第150章 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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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头五鬼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街面上人声鼎沸起来,很多人都想看看这新闯荡出来的五个人到底是何等风姿。

五匹高头大马在街道上缓慢而行,所经过之处笑呵呵地对周围的百姓拱了拱手。

在他们身后,是两辆牛车,上面满是人头。

驾车的车夫也是满脸笑容,好像这上面人头跟他有莫大的关系一般。

都是出来闯荡的江湖人,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人人都知道,每经过一处,周边都会传来几声恭贺,这让张成几人的腰板越发挺直起来,排在最后的依旧是默默无闻的张禄。

他的身位要比那四人落了几个身位,始终围绕在牛车的旁边。

“这几个家伙真是得意忘形,难道不知道要看好自己的战利品吗?”

人头那么多,丢一两个又能怎样呢?

他们会在乎吗?就算发现也会故作大方地让了出来,但这些人都可都是张禄缴获的,拿出来是他心情好。

张禄等人来到了周家的店铺,周家人早已经准备好算盘珠子,正在他们核算的时候,张禄走上前对那个账房先生说了几句,让老先生的神情一变,好像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皮鬼战兵和奴隶两者的相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价码不一样。

他们割的是人头,自然也不会把尸体上的奴隶印记烙印出来,这等以次充好的买卖,在整个三江行省都很多。

张禄有钱也有身份,所以不屑于做这种买卖,他更希望整几条大鱼。

“好汉高风亮节,要是以后遇到难处,可以来这店铺寻我,我们东家还算是有几分薄面!”

“多谢老先生!”

因为张禄多了一嘴,他们这些人头就缩水了好几成,张成没说什么,但是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装什么装啊,就你高风亮节!”

张禄看了看男子,说道:“之后咱们山水有相逢,就此别过!”

听到张禄要拆伙,几人大惊失色,张成更是一个箭步窜到了张禄的身边,“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希望兄弟不要见怪。

“还是见怪的好,要不然我怕会弄死你们!”

张禄的眼神中,好像蕴含着一股浓烈的杀气,看得张成连退三步。

“后会有期!”

张禄和张成几人拆伙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县城,知道内幕的托人找关系来拜访张禄,不知道内幕的都在说张禄不识好歹。

都是钱闹的祸!

这里的小打小闹没有在县城持续多久,一个又一个人头从前线传过来,一个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也从前线传过来。

有些成名的侠客,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未立寸功,却让自己的大好头颅折在这里。

张禄在酒楼慢慢地品验着酒菜,听着周围的食客在谈论最近发生的大事小情,他不由得感叹道:“这些西夷人来势汹汹,确实不容小觑。”

“兄弟,一个人吗?”

“有事?”

张禄微眯着眼打量这个坐在他对面的男子,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感觉,手中的折扇和腰间的玉佩与他的整个人的气质相得益彰,要么是公子哥儿,要么就是个风流侠士。

“听闻割头五鬼的名号,今天特意来拜会。”

张禄苦笑了一声,“你也信这个,这个名声不是很好,我不喜欢,再者现在没有五鬼了,只有四鬼!”

公子哥点了点折扇,又看了看四周,“不瞒兄台,在下有一桩买卖想与兄台谈一谈,至于是五鬼还是四鬼,还是一位高人,在下不在乎,只是这事事关重大,不知道兄台可否在里面一叙!”

“就在这说无妨,大事在这里谈可以,小事在这里谈也可以!”

“兄台爽快!”

“不瞒兄台,在下本家是江浙行省的商人不想遭了灾祸,财产来不及转移,只能就地掩埋。此次是想找人取出钱财,所得我取一半,另一半分与兄台,兄台以为如何?”

“一半家财,有这个数?”

张禄沾了沾酒水,在桌上写了一串数字。

“只多不少?”

“就不怕我见财起意,杀人越货?”

公子哥儿笑着说道:“在下已经打探许久了,兄台出手阔绰,一看不是缺银钱之人,我也是苦苦寻觅许久,才确定了兄台做在下的帮手!”

“时间,地点。”

“今晚就走,车船在下已经备好,只等兄台起身!”

“既然是奇货财宝,我就多说一句,还是人多妥当一些,虽然会有走漏消息的嫌疑,但搬运那些财货还是需要人手的。凭借你我二人前提手扛,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公子哥儿拱了拱手,“兄台果然高见,不瞒兄台,在下家中也算是富户,人家也有一些帮手护卫,只不过此路凶险,需要一位高手坐镇,还望兄台多操劳一些!”

张禄没有再言语,自顾自的吃着,而公子哥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算是个陪客。

“准备妥当之后,来这里找我。午时三刻是最后的时间。晚一刻,这笔买卖就作罢。”

“一言为定!”

公子哥一直恭送张禄离开,脸上开心喜悦的之情,像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张禄回到二楼,等待片刻,又从二楼折返出来,换了一笔银钱,从小二的嘴里买了一些消息。

此处的酒楼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算是个消息的集散地。

这些小二八面玲珑,耳朵贼得很,自然会摸到一些消息,就算他们不知道,也可以找到了解这些消息的人。

至于这里产生的费用。

张禄表示,马上有一桩大买卖在等待着他,花费些银钱不算什么。

公子哥儿,本姓郑,是从江浙行省逃难来到这里的,无父无母,根据所传来的消息,应该是遭了战祸,全家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手下有一些忠实的奴仆护佑着他的安全,小日子过得也算富裕。

在这县城生活的时候,最喜欢结交侠义之士,想来一是要报仇,二是为起运那些财货做准备。

做完这笔买卖,张禄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了,他和那四人的关系,已经闹僵。关于他的武器,他的一些信息,这四人一定会卖个好价钱,尤其是他那经纬网的本事,实在是有些特殊。

他还有个大仇人,周爷!在这里,对方要是不找上门儿,张禄的账倒过来写。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民族矛盾和个人矛盾,孰轻孰重?

调兵遣将,应该还有些时日,张禄目前过得还算稳当,而且今天晚上他就要离开这个县城,前往江浙一带那里。

周爷的耳目应该没有这么多,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抓不到他,过江浙之后获得那些财宝,他就要在那里打游击了。

江浙虽然已经沦陷,但还有大批的百姓在那里苦苦地挣扎着,还有一些亮出旗号的义军在守护自己的家园。

张禄要是不帮帮场子,实在有愧于正阳山的名头。

时间很快来到了午夜,郑康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张禄的房门。

张禄看着换了一身戎装的郑康,感觉有些好笑。

“郑兄,这个打扮还是很亮眼的。”

“让兄台见笑了,此番要多多倚仗兄台,还望兄台不吝赐教。”

张禄拱拱手说道:“你是东家,自然以你马首是瞻,我就是个跑江湖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护你周全,我尽力便是!”

“如此,多谢了!”

两人鱼贯而出,门口儿还有十多位彪形大汉,看样子也是练家子。

“这些是在下的家庭护卫,也是多年的忠心奴仆,信得过!”

许是郑康怕张禄有些猜忌,才最后加了这么一句。

“嗯!”

张禄的名头在这个县城也算是家喻户晓,虽然在割头五鬼中一直默不作声,存在感很低,但了解其中的,知道其中内幕的,明白割头五鬼的名号都来自这个人。

这些家丁对郑康很是忠诚,也对张禄的名声深感佩服,毕竟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逃出来的,对那些白皮鬼自然没有什么好的情感,而张禄正是靠割白皮鬼的头起名的,也算是报了他们的血海深仇,对待张路自然高看几分,也客气几分。

张禄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午夜出行,只当是低调些。

这县城在夜晚是要宵禁的,当然这些宵禁在金钱的面前都是狗屁。

更何况张璐他们身上还有官府颁发的赏金腰牌,有这个腰牌,可以随时出城,但不能随时进城。

他们这些赏金猎手出城,就是为了杀敌,为了赚钱,自然要多多鼓励,而要想要进城,那就小心查验严格一些,要防止这些人是不是细作,算不算内奸。

两辆大车带着十多口人浩浩荡荡地向江浙行驶出发,他们没有坐船,而是绕路,从一座满是血迹的桥面上缓缓而过,然后直插他们的目的地。

江浙行省多海商,这些大商贾不单单家资颇丰,人手也不在少数,要不是没有人头组织,这些海商的水手都够这些入侵者喝一壶的。

而现在江浙行省的义军其中有一些就是海商的人马组织起来的据说有数万之众,零零散散分布在整个江浙行省。

一路上,张禄也算是旁敲侧击,了解了一下郑家的家底,毕竟说分出一半家产,这一半家产有多少,他要搞清楚,既然人家说了只多不少,那他更喜欢多多益善。

郑家在整个江浙行省不算是大户,但在一郡之内也算是大商贾。家中的钱财没有几千万,也有几百万。

而且海商的鼻子很灵,他们早在白皮鬼入侵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风声,郑家更是率先变卖了家产,一部分,存到了钱庄,另一部分则埋在家里当做不时之需。

只不过他们想的还是有些浅薄了,没想到江浙的水师一碰即溃白皮鬼,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占了整个江浙行省,要不是沪昆总督,还算有两把刷子,占住了沪昆行省的咽喉,说不定整个东南沿海已经糜烂了。

对待有名的人物儿,张禄必须要打探一下,做到心中有数儿。

郑康跟随父亲做生意,也算是消息灵通之人,尤其是对待这位沪昆的总督,正儿八经的皇族,佩服之至。

当然有佩服就有瞧不起的,对江浙行省的官员,有一个骂一个,骂他们拿钱不办事儿,骂他们胆子都被海水泡软了,骂他们是没有卵子的货。

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多灾多难,受异族入侵,受统治阶级压迫,自己人杀自己人,外面人杀自己人,可以说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想到此张禄不由得想到了一首诗,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江浙路,望京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算是因地制宜地修改了几个字符,这让郑康对张禄连连称赞。

“兄台好文采,为何不考取公名呢?”

“百无一用是书生!”

张禄不是不想做官,而是他没那个脑子做官,在官场上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一个敬酒都能说出800个花样来,实在不适合他,他还是更喜欢这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的日子。

最起码可以直来直去,凭借拳头大说话。

而且他的靠山硬,他也自在些,就算出事背后也有师门兜底儿,这几次他能逢凶化吉,逃不了师门的影子。

马车的目标比较大,所以几人将马车藏到了一处隐秘之所,且备足了草料足够他们两天内有个来回。

至于那些财货如何搬运,郑康已经小心翼翼地点出张路的神奇之处。

听到郑康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自己能搬运很多东西,他就知道张成那四个家伙把他卖得一干二净。

每次搬运人头,都是他操纵经纬线搬运的,然后在进城之前换乘牛车。

“希望这几个家伙嘴能严一些,要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那可真是伤感情了。”

“兄台在说什么?”

张禄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间想起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