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清风明月图前的孙蟠写好一份份文书,盖上大印,那些张禄的同僚一一上前领取。
有人欢喜有人愁,张禄还看到一两个熟识的,对方都是一脸苦笑。
愁苦的都是黑森行省的除妖师,妖王入境这么大的事,除妖司一点风声没有,韩康能放过他们才怪。
就是张禄这脑子不太灵光的都知道除妖司有不对,韩康能绕这几位一命,已经是洪福齐天。
拆分,调任,这些同僚大多数从北方调去南方,鱼米之乡还是比张禄的西南山岭要好。
最后剩下两人,张禄和那个女子。
“你可想好?此去十分凶险!”
女子双手抱拳,“侄女愿意搏一搏!”
“正好,这位张禄也出任岭南,你二人也能照应一番!”
和对女子的和颜悦色不同,张禄的腰牌是甩到他的手里。
“好自为之,正阳山管不到南面的事!”
“多谢大人提醒!”
“卑职告退!”
“侄女告退!”
走出大堂的女子主动停下,对着张禄说道:“我叫陈曼曼,岭南巡妖师!”
“我叫张禄,岭南巡妖师!”
陈曼曼的腰牌和张禄一样都是五品。
一时间张禄开始猜测女子的背景,背景不简单,还去岭南,要么是搏富贵,要么是家里遭难避风头。
“此去岭南,还希望张兄多多照料……”
“哪里哪里,人微言轻,拳小力弱,还望陈大人多多帮衬!”
张禄可不是头脑发热的,陈曼曼腿很长,腰肢很细,符合张禄的审美,但美丽的女人就代表麻烦。
无论是搏富贵还是躲祸,张禄都不想沾惹,他只想安安稳稳教书,一张张点亮书页。
陈曼曼微微一笑,像是没有听出张禄的婉拒,直接邀请张禄一起走,在坊门附近,更是直接被陈曼曼拉上了车。
这让张禄也有些无奈,这么贴上来的美女真的不多见,而且每次发生这种情况都代表麻烦。
果然!汽车驶出不久,一队绣衣卫就拦住去路。
下车的陈曼曼转身软语地对着张禄说道:“小女子还有些事,日后到正阳山拜谢张兄。”
那些绣衣卫在听到正阳山后,也对张禄抱拳。
现在的正阳山风头无量,那飞起的山岳还在坊市间流传。
九转不是没有,这么牛逼的九转不多!
主人被带走,张禄自然也躲得远远的。
为了怕麻烦,张禄径直来到正阳山在京师的铺子,大肆补充一番物资,然后匆忙登上火车。
他的教室已经变成储物空间,只需要花费一定能量点,就可以把兵器和符箓丹药当作教学用具带进去。
火车吞吐着白烟驶向落日的方向,张禄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悄悄地进入教室。
一进来,就发现青儿正在张牙舞爪地和凌风扭打在一起。
自从知道衣服撕裂,就只能光屁股,这些人都保留着人身争斗,毕竟凌风挂布条的先例就在他们的眼前。
胡媚娘、雨儿和几个女妖在角落缝制衣物,而虎大力正在充当裁判。
这几天张禄一有时间就来上课,每天一节,雷打不动。
凌风和青儿争斗的原因,很简单,一个说她小,一个说他老。
都是同族却瞧不上眼。
别看青儿瘦小,手上的功夫不弱,顶着乌青的眼眶狠狠地咬在凌风的手臂上。
就在凌风把青儿甩出去的时候,带着笑意的胡媚娘恭敬地起身,“老师!”
雨儿和一些女妖眉眼恭顺地随着胡媚娘起立。
场内的打斗也迅速终止,所有人都变成乖孩子。
张禄的勇武早就在青儿的传播下深入妖心,吹嘘的九成,张禄认下了!
五六转大妖在张禄手里就是砍瓜切菜。
“老张,他欺负我!”
青儿看到张禄到来,直接挂在张禄的身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丝毫没有刚才的豪情壮志。
把青儿从身上摘下来,为她捋了捋头发。
“上课……”
京师到岭南需要三天三夜,这火车坐得张禄腰酸背疼,习惯性地在车上走来走去,看看有没有混迹人群的小妖。
化形要看天赋和本领,同时也看血脉的纯净程度。
血脉越高贵,越容易化形;人妖混血,血脉驳杂,也容易化形。唯独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最闹心。
张禄的学生,一部分还是妖形,扛着狼头,猪头,下半身穿着厚厚的毛裤光滑的鳞片。
凌风一个一转的小妖可以变成人形,是因为他血脉不足,和白家人类似,混血本身就有人样,混迹在人群中不易被发现。
混血有的时候也被称为妖人。
混血向纯血转变,这就是他们这些妖人上升的路线,简称返祖。
十多节车厢,张禄每过一个车站就要溜达一趟,比乘车员都勤,好在他亮出自己的腰牌,才没有惹来车厢捕快的询问。
虽然两方互不统属,但五品的牌子还是很管用的。
在第四个太阳升起来时,车窗的风景也发生很大的变化,不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也不再是小丘陵,而是巍峨险峻的大山,策马奔腾的河水。
火车开始放缓,慢慢停靠在终点站。
剑门关。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下车的人少,上车的人多,这条铁路为岭南带来很多养分。
最起码不会出现一骑绝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佳句。
各色的瓜果和各色服饰的行人涌入车站。
他们要把岭南的风味带去附近的城市。
在一些人的身上,张禄闻到了药味,很浓厚,这些人背着药材,看上去是药农。
实质上,里面有一些是妖族的奴仆,那些药材既是贩卖也是遮掩身上的妖气。
妖族也喜欢人类的花花世界,这些奴仆还是人,还能缴税,有利益就能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岭南多虫蚁,人人佩戴香囊,这也让妖物可以更好地隐藏。
交了入城税,进入城门,中间是宽敞的山谷,人来畜往,建筑物极少,两侧民居都开辟在山上,山洞、竹楼、树屋,充满岭南风情。
走进一间客栈,张禄很想松松筋骨,硬座火车真硬啊。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来点熟肉!”
“本店有烤好的肉兔,您来两只!”
张禄闻着辣椒酱的香味,咽了咽口水,“三只!”
“好嘞!三只烤兔……”
足有十几斤的烤兔沾着辣椒酱,吃得张禄十分开怀。
岭南穷山恶水,但吃食却闻名乾元,不说那遍山的野果菜蔬,单就野味就够你吃上一年不重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