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锯、标枪、厚重的盔甲,喷吐气流的钢铁怪物,无论是三山还是狼癸都是第一次见。
狼群四散而逃,这些小角色自然有一旁的披甲锐士出手,而三山这样的优质猎物则是那些钢铁怪物负责。
蒸汽带动阀门,喷出的气流带动钢铁怪兽,速度一点不下于三山两妖的速度。
“古有武松打虎,今天我也凑凑热闹,一头七转的大妖,绝对大补,王爷最近腰疼,正好补一补!”
高手相对,每一次分心都有可能被人钻了空子,分心就意味着死。
可这钢铁怪物话语不急不缓,就像是闲聊,还带有一分轻蔑,三山想象不到里面的家伙,气力是多么充沛!
嗖!
断裂的锁链绑缚在树干,猛地一用力,巨大的树干飞向钢铁怪物。
厚重的身躯丝毫没有任何笨拙之感,气流涌动直接一个闪身躲过,身后的气流再次加重,距离三山的距离又近几分。
“妖孽,哪里走!”
机械臂从后面拽出一根五尺流火标枪,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直扑三山的后背。
三山的锁链在空中飞舞想要阻挡,可这心意相通的锁链一接触,就感受到标枪的炙热,也感受到标枪携带的力量。
黑红色的锁链变得微红,连入心脾的灼烧感,让三山眉头大皱。
好在三山拼着命把标枪的位置发生偏移,三山的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被掀翻在地,蔓延十几米的红色流浆,把树林变成一片火海。
三山被巨浪冲倒在地。
吐血、骨裂、烧伤。
红色的山君刚才还威风凛凛,现在比一只烤鸭还不如。
沉重的奔跑声从身后传来。
砰!
钢铁怪物越过流浆池,沉稳落地,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三山的尾椎传来剧痛,他的虎尾被钢铁怪物抓在手里,他就像是一个被主人养在家里的猫,只能低声鸣叫表达臣服。
可他是三山,一个七转的大妖!
红色的血液开始蔓延全身,巨大的力量再次充满四肢。
钢铁人觉得手中的宠物猫好像变大许多,蒸汽阀门也开始喷吐更大的气流。
两方正在角力!
吼!
三山再次变成丈高红色猛虎,连续的消耗潜力,让他的身形有些消瘦。
钢铁人手中的虎尾开始慢慢松动。
刺啦!
链锯滚动,直劈三山的后腿,可惜只留下一根两米的虎尾,看着手中的虎尾和消失的红色身影,锋利的链锯把一旁的树木拍碎。
碎屑滚落在琉璃坑内,继续燃烧着,又添几分烟火气。
这次是他们首次亮相,本应该斩获颇丰,却雷声大雨点小。
他的蒸汽储备不多了,再拼下去……
吭哧吭哧的蒸汽战甲开始返回,沿途都是死去的野狼和狼妖,足有数百具。
看着另外的袍泽,对方和他一样晃动着铁头。
一个八转,一个七转,是他们无意中发现的猎物,这次围猎也是临时起意,他们三人想了很多不足,或者理由,可在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面前,所有的话术都变成沉默。
看着三个铁家伙在自己面前不言不语,龙服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的两条火路。
两个大妖在这里干什么,他不知道,能抓就抓,能杀就杀,要是跑了也是他们的命数,相信他们还会再见。
风雨四十年,从他手中跑掉的人不少,有的再无消息,有的已经化为白骨。
“走吧!”
龙服男子,信步在前,身后是悄无声息的黑甲军,山林中只有轻微的气流声。
红色流浆掩埋,尸体带走,只有张禄被留在原地。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张禄捂着疼痛的胸口,挣扎着站起来。
视线还有些迷糊,手中有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闻了闻,是上好的伤药,张禄没做多想,直接一瓶饮尽。
干枯的龙骨嘎啦啦作响,张禄的胸口再次传来疼痛。
一个狼头图案出现在张禄的胸前。
张禄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脑壳。
站起身,大声喊道:“多谢壮士相救!”
四周无声。
张禄等待片刻才拿起地上的物资,找准方向急匆匆地赶赴正阳山。
在张禄走后不久,林中的树枝间,涌出一批甲士,放飞信鸽,然后隐入丛林。
啃着城镇购买的干粮,张禄沿着官道两侧的丛林飞速前行,他很少进入城镇,日夜不停,终于看到一座熟悉的山峰。
越靠近正阳山,张禄越觉得风沙大,越觉得步履沉重。
山门前三三两两,男女皆有,穿着青山流水衣的正阳山弟子正在接待来自各方道贺的道友。
“苦岭寺,拜山!”
一丈高的古钟连响三声,一个孔武勇力的和尚,道了一声佛号,进入山门。
“清风庄,拜山!”
一个背剑男子从队伍中走出,推动古钟,前两声还算洪亮,最后一声有些后劲不足,这也让一旁的拜山之人面露唏嘘。
“清风庄后继无人啊……”
拜山撞钟,皆由拜山人自己完成,钟声越响,气力越足,也更得正阳山青睐。
冒着冷汗的三转剑客,脸色铁青地走回队伍。
领头的妇女低声严厉地说道:“拜入正阳山,必须拜入正阳山!”
就在山门弟子准备唱名下一个时,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出现在古钟前。
虽然被抢了先,等待的宾客也没有吵闹,这种重要的日子,都会有一些人想要证明自己,他们不愿意坏人好事,要是不行,自有人赶他下山。
咚咚咚……
三声钟响,让周围人侧目。
好气力!
咚!
又是一声,面露不悦的弟子,也停下脚步,静等第五声。
咚!
弟子很开心地向前迈了一步,可下一秒他就拿出体内长枪,锋锐的枪头直指撞钟之人。
周围的拜山人也纷纷抽出兵器,将男子围在中间。
咚咚!
钟响七声,然后是八声九声。
负责接待的弟子已经大汗淋淋。
正阳山,钟响三声有客到,钟响五声有欢喜,钟响七声有敌登门,钟响九声报丧!
“正阳山第二十八代弟子,张禄,特来报丧!”
一块古旧的青铜牌高高举过头顶,此时的张禄已经泪流满面。
在外面个顶个都是除妖的汉子,但在这山门口,他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一旁的拜山人急忙收回兵器,脸颊挂上悲凄,明明是来道喜,却不想遇到白事。
一个肩扛两朵白云的中年人出现山门前,低头问道:“何人何事?”
“二十八代弟子张禄,特来报丧,师兄林南遇妖王身陨!”
“禄儿!”
一个步履匆匆的老者姗姗来迟,看着张禄,伸出干枯的手掌,拨开张禄头顶的枯叶。
“到家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