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是港城电视台演员训练班出身的演员,至今已经演了十多年的电视剧。
众所周知,港圈演员要么就是梁伟辉这样的天赋怪,要么就是林枫这样的电视咖,原因就在于港城没有科班院校。
林枫的表演具有明显的套路化特征,电影里演主角很难撑得起来,但是做工具人配角则恰到好处。
唯一的障碍,就是港圈演员的表演技巧有些标准化,与内地科班演员搭在一起时,风格上略显格格不入。
这种违和感靠林枫自己调整是很难消弭的,因为多年演戏的习惯和环境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刻意地自我矫正只会更加别扭。
陈一鸣的做法属于反其道而行之,这边让配角给自己加戏,那边把镜头聚焦于主角。
一方面强迫林枫走出自己的固有节奏,另一方面让观众视线始终在主角身上。
至于实际效果,可以靠不断的重拍尝试来解决,反正陈一鸣现在经费充足话语权足够,有大把的空间折腾试错。
原理上其实跟之前“折磨”张子风差不多,不断给林枫施加压力,逼他跳出自己的舒适圈。
一整天,剧组的车队就在那片草原不停地走走停停。
塔拉草原足够大,会导致穿帮的车辙印根本不需要置景组复位维护,一个地方遮掩不住,平移几百米换个地方就是。
巡逻的戏份拍了一个多星期,磨出了林枫的戏感,也磨出了郁南、林庚、林枫三人组的默契。
其实一起集训小半年时间,郁南和她的十三太保没少排练,只不过练得再多再熟,跟实拍的差距还是不可以道理计。
就像话剧演出一样,排练一年可能也比不过实演一场。
一个剧团的一台新戏,往往要巡演到后半程,才会真正磨出巅峰状态。
陈一鸣对郁南的演技也越来越满意。
《木兰》是一部大女主电影,郁南是唯一的核心。
如同台风眼,外部的变化再狂暴,都是以看似平静的风眼为重心。
然而风眼真的平静吗?恰恰相反!
魔改版的《木兰》与迪士尼的《木兰》不同,郁南出道就是成年后的大成版本,不管是武艺还是兵法,都已大有造诣,欠缺的只是发挥能力的舞台,以及陌生环境下的应变。
这样一来,其实就相当于自我阉割了郁南的一半戏路,放弃掉所有情绪外放的演绎方式,只能走内敛深沉的路线。
而在电影中,以木兰为核心,有着多个方向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女主角与大部分配角都有对手戏。
郁南必须演出鲜明的差异感,而且还是在不能充分调动台词、动作和表情的基础上。
初次巡逻这场戏,时长还不到十分钟,却牵扯到四组人物关系。
首先是木兰与二林,同乡、同伴、同僚三位一体,属于打小撒尿和泥玩到大的关系。
然后是木兰与初次见面的杭晓明、万芊,万芊是对木兰一见钟情的纯情少女,杭晓明则是早早背负起整个部族命运的年轻首领。
再下来是木兰与
最后是中期反派、西突厥处月部登场,逼迫各怀心思的前三股势力,以木兰为纽带暂时团结到一起。
郁南的细腻演技,真正做到了一人千面,哪怕是两个同乡伴当,也表现出了微妙的不同之处。
林庚年纪小,他给自己设定的是冲动型小弟。
林枫年纪大,在陈一鸣的诱(bi)导(po)下,自我定位为婆婆嘴型酷哥。婆婆嘴话痨是私下里在木兰跟前,冷面酷哥则是在外人跟前。
这组关系中,郁南首先表现出了共性,即小团伙独有的无言默契。
在与林庚互动时,很少与其对视,能用手势决不开口,在一起面对敌人时,会有一种兄长对幼弟的不经意关注。
而在与林枫互动时,则类似于家长面对家访的老师,重视其意见,信任其判断,认可其能力,目光会是那种富有温度的凝视。
换个演技水平不够的,全程目着一张脸装十三,那三人组之间的情感张力就垮了。
陈一鸣加给两个配角的高光,就成了黑洞边上挂太阳,光和热完全反射不到主角身上。
结果就是前世他拍的大部分古装偶像剧,一部戏火了男主的对头和小弟,或是女主情敌和闺蜜,而资本力推的男女主,却成了抬轿子的垫脚石。
初次巡逻的戏份,跟之前的校场戏一样,武戏挂着文戏拍,只不过这里的武戏不是打戏,而是马戏。
开头是木兰的小队骑马漫步,在宏伟壮阔的草原风光下,林枫交待完前情概要,节奏骤然转向激烈。
木兰小队结阵备战,却发现靠近他们的是一个明朗的草原少女,在她身后则是一队回纥骑士。
万芊饰演的回纥小公主对气质“独特”的木兰大感兴趣,打着狩猎的由头,把箭头去掉朝着木兰射了一发。
林枫光速拉弓发箭崩飞了小公主的“索爱之箭”,也打翻了小公主的如意算盘。
接下来杭晓明统领的回纥亲卫队登场,与远远缀在后面暗暗看顾木兰的聂元小队迎头对撞。
一番骑马斗舞之后,三方首领离众而出,开始谈判(不是)。
这是一场三方四人的马上文戏,杭晓明跟万芊为一方,聂元为一方,郁南为一方。
对杭晓明的要求比较低,只要稍许收敛早年扮演汉武帝的气势,代之以三分狡猾,即可轻松应对。
因为杭晓明跟天真烂漫的万芊不一样,他是打着担心妹子的幌子存心试探,日常打交道的唐军突然换了人,显然会对周边势力带去不小的震动,有心人自会接触试探一番。
聂元则怀着两方试探的心思,他之所以愿意窝在边军系统里不升官,除了上头没人之外,也是因为给人当代练有好处可拿。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唐军驻边的单位其实担负三个身份,守边的大唐军人,抽水的商队镖客,易货的草原商人。
聂元既要试探“老客户”杭晓明,也要试探新同僚郁南,看看以后的生意怎么做。
郁南则打着以静制动的主意,暗中观察两个“地头蛇”之间的关系和各自的立场。
至于小公主万芊,就是一个全程朝着“情哥哥”郁南放电的迷妹,当好瓶就行。
按照整体剧情,这段戏是后半段“反西突厥联军”的源头,看上去勾心斗角的,彼此之间其实是友军关系。
于是在一番口吐莲之后,气氛刚刚有所缓和,陈一鸣紧接着就安排反派boss出场,嚣张跋扈咋咋呼呼的处月部张宇大举来袭。
杭晓明被迫隐忍局外中立,聂元和郁南的边府军被迫联手共对外敌。
张宇耀武扬威一番之后,把聂元跟杭晓明的“私下交易”扬到了明面上。
两人手下暗地里交易的十几匹马的货物,被当做税费尽数收走。
原来张宇也并非是表面莽夫,他并不愿意跟唐军正面冲突折损实力,主要目的其实是压制当地的中立势力,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靠向唐军。
陈一鸣在这里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区分势力,唐军、回纥部族、铁勒部族、处月部族穿衣打扮泾渭分明,观众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伙的。
事实上真实历史并非如此,历史学家早有考证,这三个草原部族其实是前后继承关系,彼此之间的亲缘关系很接近。
处月是西突厥十部中的一支,后来为附庸西突厥的铁勒所融合,而回纥本身就是铁勒的分支,不断壮大之后发过来吞并了铁勒。
也就是说,三者系出同门,风俗和衣着并无多少区别。
电影里当然简单化处理了,不仅草原部落如此,唐军内部同样如此。
比如电影前半段,聂元统领的边军,与木兰指挥的府军,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打扮。
边军的盔甲和武器比较统一,也比较破旧,除了聂元这个旅帅显眼一点,手下都显得灰扑扑的。
府军相比之下就要杂乱一些,因为历史记载唐朝应征府军需要自备武器和马匹,唯有盔甲和弩因为是管制物资,所以在入营后统一下发。
电影里府军不受待见,又是新兵,接收的甲弩显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整场巡逻戏拍起来非常磨叽,除了陈一鸣有意磨炼演员之外,还有马不听招呼的原因。
前后一共三段马戏,
前两场其实是普通武戏的路子,全景结合局部特写,主打一个高频切换节奏拉满。
陈一鸣肯定不能容忍中景不露脸近景不露马的电视剧拍法,他要求所有演员都必须亲自骑马,只有少数难度比较高的特技动作,才可以使用替身。
尽管有戏份的演员都经历了高强度的骑术训练,然而马终究是动物,听不懂人话,也不可能一直听话。
解决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用大量的素材堆出一条合适的。
一个多星期里,掉马的事故不计其数,连基本上只是摆pose的郁南,都因为马匹受惊掉了两次。
虽然在周密的保护措施下,没有哪个演员发生严重的损伤,但是淤青红肿之类的皮外伤终究不可避免。
至于最后一场“飙车”戏,出镜的全都是当地的马术高手,即便如此也拍了整整一天。
4月中旬,剧组转场到营帐区,继续拍摄后续的戏份。
首先是把雷佳声的戏份集中到一起拍完,他是客串演出,一共只有三场戏。
两人是纯粹的反派,张毅走的是类似权游里小指头的阴谋家人设,雷佳声则是外表憨憨内里狡诈的扮猪吃虎人设。
剧情也很简单,张毅利诱雷佳声,由后者在一年一度的草原盛会上暴起发难,把木兰一刀嘎了,然后栽赃到处月部张宇头上。
这样一来,唐军必然报复,不仅杭晓明等中立势力再也无法骑墙,一直摸鱼的处月部也不得不承受唐军的
最后一场自然是草原盛会上伏杀木兰的转折戏,得回纥小公主的提示,木兰险死还生,然而小公主却伤重而死。
木兰来不及表达悲痛,就不得不踏上逃亡之旅。
痛失亲妹的杭晓明帮木兰挡住了处月部亲卫,林庚挺身而出冒充木兰引走了张毅当做后手的马队。
木兰逃脱之后汇合了赶来接应的聂元,杀个回马枪干翻了铁勒亲卫,终结了雷佳声罪恶的一生。
此时剧组已经磨合了将近一个月,文戏、武戏、马戏都拍出了默契,因此这三场戏拍起来并不困难,雷佳声进组4天就宣告杀青。
随后一周,陈一鸣再接再厉,顺利拍完草原大会的大群戏,万芊杀青。
群戏本身并不算难拍,因为陈一鸣准备了详细的分镜稿,而皇城镇所在的塔拉草原,因为靠近旅游胜地山丹军马场,本身也有每年召开那达慕盛会的传统。
因此在当地老人的帮助下,剧组很容易就还原了草原大会的盛景。
高朝戏份是万芊的篝火独舞,此时木兰已经融入了草原生活,她和聂元所代表的大唐边军,与当地部族建立起和谐的互利关系,因此她也得以成为草原大会的座上宾。
经年的相处,让万芊对木兰的感情不断升温,小公主为“心上人”献上爱意盎然的舞蹈,表达自己的敬慕之情。
这段舞蹈是小公主这个角色的高光,为此万芊提前训练了好几个月。
跳的是地道的西域胡旋舞,同样的舞蹈在长安城里也有一段,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形成鲜明的前后对比。
今天在外头,二合一,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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