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三兄弟vs三兄弟

七点刚到,大院外冷清的胡同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趟的阎解放和阎解旷俩兄弟,穿着的确良蓝外套,一块叼着烟,满心欢喜地往大院进。

他们上周听到大哥阎解成的话后,心中早已按耐不住了。

明知自个大哥是拉他们下水,没安好心,可看在能平分到父母钱的份上,还是来了。

毕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俩人一跨进前院,早已站在院里等着的阎解成立马道:

“解放,解旷,你俩路上没碰见咱爸妈跟你嫂子吧?”

阎解成摇头,“大哥,你不是说伱媳妇把爸妈今儿一早就支出去了,难不成才刚走?”

阎解成右手插在蓝色工服的裤兜里,看向解放跟解旷道:

“倒是早都走一阵了,这不是怕你们遇上,就咱爸咱妈精明样儿,一早看到你们俩回院里,能不生疑?”

阎解旷嘬着烟,一脸急不可耐道:

“大哥,别说那没用的,徐庆在后院的吧?我俩回来可不是听你闲扯的!”

阎解成见解旷对他这个大哥没一点尊重,心里不悦,不过啥也没说,待会儿他还得指望两个弟弟跟着他上后院去,便没计较。

不过沉思一番,道:

“解放,解旷,大哥我先把话说前头,等会儿找庆子要下钱,得分成四份,你嫂子大早就把咱爸妈带出大院,她也得有一份!”

“什么?”

阎解放和阎解旷顿时一脸气愤。

“大哥,上周你找我俩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好的咱仨儿人平分,怎么着,你媳妇还要分一份,那我媳妇和解旷媳妇也得有。”

阎解成漠然地扫视两个弟弟一眼,眼珠转悠道:

“要不是你们嫂子,爸妈能一早出去?你们不同意,那就算了,你俩回去吧,反正下次再找到机会,我自个为庆子把钱要下,你俩就甭惦记了!”

阎解成说完,一脸有恃无恐地看向两个弟弟,从身上摸出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他住在大院里,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解放跟解旷可搬出去住了,就不信他们俩不同意。

只不过,阎解旷哼哧一声,白了自个大哥一眼,转身对阎解放道:

“二哥,咱大哥心里那点小九九你不知道,他就想给他家捞大头,钱还没要到手呢,这就算计着多占点,以前咱们没结婚之前,哪次大便宜不是让他占着,这回啊,咱俩直接上后院要去,要下咱俩一人一半,搭理他干啥!”

阎解放点头道:“没错,解旷,走,上后院。”

阎解成没想到两个弟弟居然想绕过他,心中思绪急转,当即急眼,忙道:

“算了,三份就三份,咱们好歹亲兄弟,一块上后院。”

阎解放冷冷地看向自个大哥,抬手拍着肩膀道:

“大哥,你歇着吧,我们俩要我们的,跟你没关系,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解旷,咱们走!”

阎解放抬手招呼三弟解旷,俩人直径往后院走。

阎解成见状,彻底急了,事情可是他给两个弟弟说的,结果,他们俩居然想撇下他这大哥。

哪能甘心。

要是他们把钱要到了,那他岂不是鸡飞蛋打,白忙活一场,便紧跟着已进到中院的两个弟弟,一起去后院找徐庆。

中院贾张氏起床后,刚从屋里出来,瞧见阎解放和阎解旷清晨回来,瞅了两眼,不知道这么早上后院找谁,见阎解成在后面也从前院来了中院,拦住道:

“解成,你弟弟解放和解旷这是上后院干啥啊?”

阎解成哼哧一声,站住道:“婶子,大清早你不在屋里呆着,瞎打听啥,该干嘛干嘛去。”

贾张氏顿时斜眼瞪向阎解成,拉下脸数落道:

“你小子一早嘴里没句好话,大清早儿吃呛药啦?!”

阎解成置若罔闻,懒得在中院跟贾张氏掰扯,瞅见两个弟弟都进了后院,忙快步去追。

贾张氏站在自家屋门口,朝阎解成背影,低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嘴里依旧发牢骚埋怨,但心更好奇起来。

拧转身子朝后院看了两眼,一回头,瞧见对门一大妈掀开门帘,端着尿盆出来,忙哎声道:

“老阎家的老二跟老三回来了?和解成那小子上后院去了,你瞧见没?”

“瞧见了,我当家的说,八成是去找后院小庆了。”

贾张氏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点点头,觉得也是。

大院里,就徐庆光景最好,国家一改开立马开粮站做生意,挣大钱。

许大茂倒也不断捣腾,可没泛起什么浪来。

跟徐庆比,院里谁不觉得,压根不在一个档次。

只是,贾张氏皱起眉头,想不明白,老阎家的解放和解旷,一早跑回院里,找徐庆能有啥事?

心里琢磨着,眼神瞥见一大妈端着尿盆去了公厕,转身回到自个屋里,把尿盆一端,也拿出屋子,准备放去公厕。

可刚一出屋,觉着还是先上后院瞧瞧去,把尿盆撂在屋门口,回身喊了一声道:

“淮茹,你出来把尿盆拿去公厕,我去后院一趟。”

贾张氏说完,赶紧往后院走。

此时后院中,许大茂还在屋里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刘海中跟二大妈老两口倒是早醒了,正从屋里出来。

而阎解成兄弟三人,站在徐庆屋门口,抬手砰砰砸门道:

“徐庆,出来,我爸借你的钱,你能还了!”

阎解放喊了一声,右手又不断拍打徐庆屋门。

顿时搅了大院的宁静。

刘海中跟二大妈与从中院过来的贾张氏,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全都生出疑问:“老阎啥时候跟小庆借钱了?”

刘海中朝阎解成招了招手,“解成,你过来,”

阎解成没搭理。

刘海中感觉自个大院二大爷被忽视了,瞬间脸色一沉,心里冒火。

奈何,他这个二大爷,在大院早没啥威望了,再加上年纪大起来,而阎解成这一辈的人,又成了院里的顶梁柱,他一个老头,说话谁会听,心中说不出的凄凉,却只能叹气一声,转头朝贾张氏询问。

“他婶子,你知道这事吗?”

贾张氏脑袋一摇,“你跟小庆住在后院,你当二大爷的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刘海中被噎了一下,愈发感觉他这个二大爷,真是一点威望在院里都没了。

气恼不已,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大早跑来后院喊叫的阎解放和阎解旷,还有轻视他的阎解成,咳嗽一声,沉声道:

“阎解成,你们兄弟三个大清早的干啥?再有急事找小庆,不能等八点后,大院人都起床了再来。”

刘海中拿出他二大爷的派头,和后院管事大爷的威势,想把阎解成三人治住,给自己把威望重新树立起来。

但阎解放和阎解旷早搬出大院住了,压根不在乎刘海中这一套。

“二大爷,你少管闲事,我和解旷找徐庆要我爸妈的钱,你别瞎掺和!”

阎解放一点情面都没给。

阎解旷附和道:“刘海中同志,我大哥他住大院,你冲他去,我跟我二哥如今可不在院里住,我们想干啥,你管不着。”

刘海中瞪大眼睛,气的脖子与脸涨红,心里怒火中烧,瞪了两眼阎解和阎解旷后,对阎解成道:

“你这当大哥的怎么回事,你爸你妈呢?”

阎解成见刘海中拿自己开刀,当即撇嘴道:

“二大爷,我好欺负是吗?有本事你把我俩弟弟赶出咱们院啊,别拿我当软柿子捏!”

一时间,院里吵了起来,后院住的人,全都被搅醒。

此时,徐庆从屋里出来,看向屋门外的阎解成兄弟三人,没给好话,直接冷声道:

“阎解放,阎解旷,你俩不好好在外面过你们自己日子,跟着你大哥跑我这瞎叫嚷啥?”

徐庆其实在阎解放砸门的时候,已经醒了,刚才在穿衣服,此刻,看着阎解成兄弟三人,冒火不已。

“一大早找是吗?”

“徐庆,我今儿跟我弟弟解旷是要钱我爸妈钱的,你把钱给我们,我俩立马就走。”

阎解成站在一旁,看到阎解放句句要跟他这大哥撇清关系,忙道:

“解放,咱哥仨儿一块来的,要到钱,得有我一份。”

阎解放一脸不屑道:“你,你谁啊你,在前院时候,你怎么说的,现在想跟我和解旷一块了,没门儿!”

阎解放说完,转身朝徐庆道:

“快拿钱吧,我爸借你多少,你交给我,我跟解旷就走,我俩还有别的事。”

阎解成站在一旁,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发火道:

“阎解放,阎解旷,要不是我告诉你俩,你们能知道咱爸给庆子借钱,想撇下我,你俩独吞,休想!”

徐庆望着尿不到一个壶里的阎解成三兄弟,不禁觉得好笑。

这会儿,徐爱国从他住的屋里出来,一边系着浅灰中山装扣子,一边抬头看向朝自个大哥发难的阎解成三兄弟,斥责道:

“阎解成,你带你俩弟弟闹事是吗?我告诉你,别仗着人多就厉害,信不信我现在给你三厂厂长打电话,让他叫你厂里保卫科的人过来?”

阎解成没敢看徐爱国,咧嘴道:“今天可周末,我是要我爸借你大哥庆子的钱,这是私事,厂里管不着!”

“是吗?要不试试?”

徐爱国脸色一冷道,跟自个大哥站在一块。

阎解成有些心怂,他在红星轧钢三厂就一普通工人,爱国当五分厂一把手,真要打电话给三厂,他还真不敢不信保卫科的人不来。

思索一番,转身走到许大茂屋门口,从身上摸出烟叼在嘴角,静看阎解放和阎解旷的表现。

而不在红星轧钢总厂,和几个分厂上班的阎解放与阎解旷,则对徐爱国的话,嗤之以鼻。

“爱国,你当红星轧钢

阎解放说完,阎解旷瞥眼跟着道:“就是,我跟我二哥是在红星机械厂,你轧钢厂大领导来了都管不着。”

然而,阎解旷的话音刚落,两分钟前从大院外进来的徐丰铭,一回到后院听见,抬手揪住阎解旷衣领骂道:

“阎解旷,你丫的牛b是吗?我二哥拿你没办法,我可能收拾的了你个丫挺的!”

徐丰铭一把将阎解旷拽甩到一旁,走到大哥徐庆和二哥跟前,转身哼哧道:

“阎解放,阎解旷,瞧你俩那操行,趁我不在院里,跟着阎解成跑我家找我大哥跟我二哥茬儿,就你们三个,够格吗?”

徐丰铭说完,将双手捏的劈啪作响,随之又道:

“孙子,要打,我们兄弟仨儿不怵你们三个烧包,不过,丑话我说前头,别挨了打,到时还要撵上我们,让你爸妈求情,别忘了,你俩上班的机械厂,跟我五金厂有业务来往,你们的厂长,我熟得很!”

阎解放和阎解旷听见丰铭的话,顿时没了一开始的硬气,看着徐庆三兄弟,扭头又朝许大茂屋门口作壁上观的大哥阎解成看去。

他们也是三兄弟,可就是没一个出人头地。

真要因为这事动手,阎解放和阎解旷对视一眼,觉得划不来。

况且,阎解成站在许大茂屋门口,瞧样子没想过来,就他们两人也打不赢徐庆兄弟三人。

而且,他们俩上班的红星机械厂,真就如丰铭说的一样,跟五金厂有业务来往。

徐丰铭也真跟他们的厂长关系很熟。

阎解旷思量半响,跟阎解放一交换眼神,服软道:

“徐庆哥,我俩今天回院里,就是想要回我爸借给你的钱,没别的意思。

爱国,丰铭,咱们都从小在院里长大,街坊四邻的,没必要大动干戈,伤和气。”

徐丰铭蔑视一眼,“阎解旷,你丫的现在知道说好听的了,早他妈干嘛去了!”

阎解旷挨了骂,心中很气,却没敢还嘴。

打架二对三,没胜算。

拿本事压,就算加上阎解成,他们三兄弟也依旧没优势。

他们三个,都只是普通工人,连干部都至今没混上。

而徐庆三兄弟,爱国是一个分厂的厂长,丰铭在五金厂当主任,徐庆虽然不当官,也没了干部头衔。

可那是人家,主动辞职经商,不稀的当官。

从明面上看,爱国和丰铭要比他们大哥徐庆强。

但阎解放和阎解旷知道,不管是爱国还是丰铭,能有今天,都是徐庆前些年给铺的路。

阎解放和阎解旷僵在后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这么走了,今天算是白回院里了,父母的钱,怕是要落到自个没良心的大哥手中,那可不行。

不走,眼看着也要不到。

阎解旷望着徐丰铭,心中暗恨起来,怎么一早回大院,能碰上他。

要不是徐丰铭在这裉节上出现,说不定都把钱要到手了。

天色渐渐发亮,中院的秦淮茹,小当,槐,与傻柱和一大妈,一大爷,听见动静都来了后院。

而后院住的刘光福和刘光天两家,连同过世老太太小屋的棒梗与许大茂一家也全从自个屋里出来。

冯婶身为保姆,更是早都站在了院里,不过此刻拦着徐庆爷爷奶奶没让出屋。

两位老人上了年纪,耳朵没以前灵敏,屋外的吵闹听不清,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腿脚也不利索,冯婶说院里开会,就没想硬撑着拄拐杖出去瞧。

徐庆听见隔壁屋里爷爷的咳嗽声,不想让阎解成这三兄弟的闹腾,搅扰到,抽着三弟丰铭递的烟,目光冷冷道:

“阎解旷,阎解放,你俩想问我要钱,先回前院问问你们爸妈,他们有没有给我借,我有没有还,别听到阎解成瞎咧咧,就跟着闹。”

徐丰铭紧跟着道:“耳朵竖起来听清了没,我大哥现在可不欠你们姓阎的一分钱,赶紧滚!”

阎解放和阎解旷一愣,大睁眼睛,不敢相信。

但听徐庆说话的口气,像是没拿自个爸妈钱,扭头看向阎解成。

“怎么回事?”

阎解成见两个弟弟怒气冲冲的样子,急声道:

“庆子,你敢发誓吗?”

徐庆望着今天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厌恶道:

“阎解成,我发你大爷的誓,想知道,带你俩弟弟滚回前院问你爸去!”

一直没插上话的傻柱,听见徐庆怒骂阎解成,咧嘴一乐,心里暗觉活该!

目光朝后院众人环顾一圈,没见到阎埠贵,朝易中海道:

“一大爷,我三大爷跟我三大妈人呢?后院这么大响动,不会是躲在前院,没脸过来吧。”

易中海一脸茫然,而除了阎解成兄弟三人外,其余人也不知道。

许大茂揉着乱蓬蓬的头发,依着屋门口,没理会身边的阎解成,出声道:“今儿也是奇了怪了,平时咱们大院,一有点啥事,三大爷都会闻风到场,怎么着,今天他跟我三大妈难不成真被傻柱说对了,没脸来后院。”

徐庆也有些纳闷。

熟不知,于莉大早上就把阎埠贵老两口带出了大院。

不然,依着阎埠贵好脸面的心性,哪能容忍三个儿子在院里给他丢人现眼。

而到医院的阎埠贵,打死都想不到,今天他精明一世的大院三大爷,不但脸面被丢在地上,践踏的一无是处,还让儿子跟儿媳妇耍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