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东来顺见陈秀芳
马静红咬牙说话的模样,让徐庆心悸不已。
他知道媳妇的醋坛子又翻了。
只是他有点懵,他没给陈秀芳说过家里的电话号码,她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不过,很快徐庆就想明白了,这年头,邮局会统计四九城装电话机的数量,制作电话薄。
而这一举措,全国各地都有实施。
想要找谁,翻开邮局发行的电话薄,按照区域等各种分类,能够迅速查找出来。
陈秀芳家境优越,想必不会缺少这种东西。
徐庆家里倒是也有一本,不过是三五年前的。
又老又旧不说,最近几年四九城内安装的电话机也没登记在上面。
微微皱眉,感觉自己刚才说的事情,怕是惹了嫂子静红。
“我弟弟来干啥了?”
徐庆迈步刚走进店里,就见陈秀芳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在朝他招手了。
她当保姆,主家的事情,哪有过问的权利。
徐庆心中苦笑一声,你这还不小心眼?
只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口,怕激怒了媳妇。
马静红出声道:“麻子哥,你干啥去,你哥们人家是去会老相好的,去东来顺吃饭,伱跟着多不合适,没见我都没敢去嘛。”
刘爱倩道:“他被解放哥和咱们院的大茂哥,俩人拉出去喝酒去了。”
四只猫此时全都围着炉子,趴了一圈。
&t;divtentadv>三虎子媳妇和美娟,连同晓雅,三个女人也一人逗弄一个。
“庆子啥时候有相好的了?”
徐晓雅趁机向自个嫂子道:“嫂子,麻子哥说的没错,我大哥你还信不过啊,他做事有分寸,不像咱院里的大茂哥,我哥他才不胡来嘞。”
徐晓雅听见嫂子话里带刺,停下手里拨动的算盘,吓的没敢出声,抬起头用眼神朝自个大哥瞥去,询问发生啥事了。
陈秀芳正说话间,东来顺的店员,将烧红的铜锅子端了进来。
爷爷跟奶奶同保姆冯婶,在厨房给徐庆和静红端热在锅里的饭菜,对于前屋这边刚发生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毕业之后,一直忙工作和家里的事情,既没有主动查找过陈秀芳的联系方式,也没向旁人打听过。
今天他已经惹火了媳妇,哪敢帮小舅子说话。
徐庆无奈的轻叹一声,向众人解释道:
徐庆看着媳妇,没敢言语。
“徐庆,这边。”
徐晓雅解下围巾,连同三虎子媳妇和美娟的,全都一块放进了柜台
两位老人上了年纪,听力下降,有些耳背,既没有听清楚徐庆和静红,爱倩三人说了些啥,也不知道,陈秀芳是谁?
将饭菜端出来,就催着徐庆和静红赶紧洗手吃饭。
是一个班的吗?
陈秀芳面含歉意道:“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早知道,我请你和弟妹一块过来了。”
马静红见状,想着刚才二麻子和小姑子的话,思索了一下,抬手拦住二麻子,眼神剜了徐庆一眼。
东来顺在王府井,与东单挨着。
徐庆挪了一下,让店员方便放在桌上。
也就买摩托车那天,好巧不巧的遇见了。
二麻子摘下帽子,心中满是狐疑。
徐庆就很少去翻动。
徐庆用筷子夹起两片羊肉,一边涮,一边道:
仅此而已。
忙找补道:“嫂子,还有事个,我忘记给您说了,您弟弟解放今儿来了咱们院,爱国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还跟那边的人聊了两句。”
昨晚上又把电话打到了家里。
刘爱倩见大哥跟大嫂之间,充满了火药味。
徐庆远远地点了下头,迈步朝陈秀芳所站的包间门口过去。
徐晓雅来的时候,三虎子媳妇和美娟,也才刚来,就前后脚的事。
她事实上挺不愿意爱国跟着去喝酒的,但马解放是嫂子的弟弟,再加上还有许大在,拦不住,只能让爱国去。
徐庆眉头皱了一下,觉得有点冻,微缩起身子,抽了一口烟,心中念头不由飞转。
二麻子喝了一杯,拎起茶壶又重新倒了一杯,坐在椅子上,右手夹着烟,一边抽,一边用左手摸着趴在脚边的白猫小白。
可话到嘴边,见马静红脸色冰冷,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二麻子发着牢骚,见呆在粮站内的四只猫围了上来,弯腰喷了一口嘴里的烟,呛走四个小家伙后,赶忙动手生起了炉子。
实际上,马静红自个心里也不相信徐庆会背着她在外面鬼混。
雪这时候停了,夜空却黑沉,院里下的雪,在各家屋里窗户透出的光亮映照下,反射出点点的白光儿。
今儿二麻子来的比平时都早,徐庆刚到粮站门口,就见二麻子蜷缩着身子,顶着羊剪绒的帽子,已等他了。
“那今儿算我给你赔不是了。”
“庆子,怎么今儿来的这么迟,快点开门,哥们都快冻僵了。”
徐庆抽完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仰头看向阴沉的天空,长长地呼了口气。
紧接着,两个店员,端了两盘羊肉,一碟炒羊尾,一碟羊油炒麻豆腐,一碟肉饼。
这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哪能不心生疑虑。
徐庆立在粮站门口,望着媳妇静红,说道:
“我不去了。”
转过天一早。
徐庆也在抽烟,不过是站在粮站门口。
徐庆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等店员走后,带上了门,陈秀芳道:
徐庆和二麻子把炉子生着了一会儿,店里暖和了起来。
陈秀芳见徐庆这么说,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
马静红眼神白了徐庆一眼,一边摘着手套,一边转身看向爱倩,收敛起脾气道:
一喝又断片。
许大茂的酒量,一直不怎么样。
可单独,这让徐庆不得不琢磨一下。
徐庆话刚说完,马静红白了自个男人一眼,嘴里噼里啪啦道:
“是老同学吗?
“陈秀芳同志,你给我家里打电话,不管谁接,都会告诉我的,不过,往后我希望你还是别再给我家打电话了,直接上粮站找我,省的我媳妇误会。”
徐庆从自家粮站走过去没多少路程。
这点酒对爱国来说,压根不在话下,如果许大茂没率先喝醉,从椅子上滑到桌子底下,他和马解放还能一人再喝一斤。
要不是爱国去了,怕是许大茂今晚能醉倒在路边过夜。
徐庆在屋里和静红吃完饭没多一会儿,爱国搀扶着许大茂俩人就从漆黑的大院外回来了。
徐爱国跟许大茂和马解放,三人喝了两斤二曲,每人差不多半斤多。
二麻子怔住了,看向徐庆,又看向静红,茫然不已。
这会儿二麻子坐在靠近炉子的桌子前,呲溜呲溜地喝着滚烫的热茶,也不管茶叶有没有泡开,反正先用热水暖和肚子再说。
徐庆直接摇头:“塞牙缝都不够,待会再叫二斤才行。”
胡同黑乎乎,地上的雪冻的发硬,踩在上面,咯吱咯吱。
从名字上觉得是个女的,就什么都没说,假装没听见。
“秀芳姐,请我吃饭有正事没?没的话,我就开吃了。”
徐庆见媳妇生气了,心中苦笑一声,不禁暗道:
冯婶倒是听的清楚,可她第一次听陈秀芳这个名字,连人是谁都不知道,更没见过。
便作罢了。
“前几天来咱们粮站的陈秀芳,她跟我一个大学毕业的,请我吃饭,老同学之间叙叙旧。”
55年在国家的号召下,跟全聚德,六必居等一些老字号,全都变成了公私合营。
天色已经放亮,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不少大爷大妈,一个个挎着菜篮子,争先恐后地往嘈杂的菜市场里面进去。
陈秀芳单独请自己吃饭,徐庆实在想不明白为啥?
他跟陈秀芳真没啥联系,陈秀芳大学毕业那年,他还在大学念书,陈秀芳工作一年后,他才和解放还有傻柱毕业。
徐庆朝阎埠贵的屋门瞥了一眼后,哆嗦着身子,推着摩托车就出了大院。
一天当中,早上和晚上最冷,最冻。
徐庆说着,将围巾摘下,转身看向二麻子道:
“麻子哥,辛苦你帮我跑一趟,到东来顺给陈秀芳说一声,就说我要去库房那边,接收国家送过去的粮食,我今儿没空。”
徐庆摆手道:“嗐,也没那么严重,我瞎吹的,我媳妇明事理的人,没觉得有啥,就是有点误解咱俩的关系了。”
徐庆一边摘着围巾往椅背上挂,一边道:
“单独?”
万一静红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那他今晚算是捅马蜂窝了。
徐庆叼着烟卷,走到院子中间,朝二弟问道:
“爱国,陈秀芳给我打电话了?”
“您老人家还是去吧!
人家要跟你叙同学情谊,咱总不能放人家鸽子不是,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儿。”
二麻子说完,走到徐庆身边,搂着肩膀,对马静红继续道:
倘若是因为认识,多年没见,徐庆觉得跟陈秀芳吃顿饭,叙叙旧倒也没啥。
秦京茹听见许大茂醉醺醺的满嘴胡话,从屋里出来,沉着脸,一边埋怨,一边伸手接过爱国搀扶的许大茂,往自家屋里拽。
徐庆叹气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搓着没戴手套,冻的有些发红的双手道:
“可不嘛,咱俩多年没见,你一通电话打到我家,也幸亏不是我媳妇接的,不然,我今儿怕是鼻青脸肿了。”
是同一届的吗?
我怎么记得以前我弟弟解放说,那陈秀芳比你们高一级呢?”
没一会儿,铜锅子里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白色蒸汽,不断冒着。
可就好喝一口。
徐庆出门时,经过前院,依旧没看到三大爷早起。
“徐庆,一斤羊肉,再加这些,够给你赔不是吗?”
毕竟曾是一个大学读书的,还是同系同专业。
二麻子也想着出去上街溜达溜达,手已经把羊剪绒的帽子扣在头上了。
好歹曾经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在一群漂亮女同事中都是拔尖的。
“他大爷的,这狗日的天,太他妈冷了!”
此时想起,徐庆打算让儿子鸿志拿给他看看,但见媳妇满脸不悦的样子。
在这裉节上,他觉得还是不招惹媳妇为妙。
徐庆穿着棉袄,棉裤,脚上蹬着棉鞋,脖子上围着围巾,头上戴着帽子,双手也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全副武装,一到胡同口,在沿街摆摊卖早点的小商贩的吆喝声中,骑上摩托车就慢悠悠地朝东单自家粮站过去。
二麻子闻言,起身要走。
马静红则气恼道:“解放真是的,月梅才刚出月子没多久,他竟还有心思喝酒。”
徐庆洗过手,坐在饭桌前,吃着饭向弟媳妇问道:
“爱倩,爱国人呢?”
马静红这话一说,整个粮站内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刘爱倩也没接茬。
陈秀芳笑着道:“那没问题,姐姐我让你今儿敞开了吃。”
“女人吃起醋来,果然不一般!”
徐庆把粮站的门用钥匙一打开锁,二麻子就率先冲了进去。
马静红接过爱倩递的钱,嗯了一声,并没有变得高兴起来。
她就算是不信自个男人,她也对自己有信心。
二麻子总算是明白咋回事了,站起身,笑着道:
“静红,你甭生气,庆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有相好的,我把我姓儿从今往后倒过来写。”
可陈秀芳先是前几天来了自家粮站,专门找自个男人。
爱倩把身边的儿子鸿福松开,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嫂子道:
“嫂子,他过来给您和我大哥还钱了,说先还一百,剩下的往后慢慢还。”
中午饭点,上午招揽生意的厨子,已不站在东来顺的店门口切羊肉了。
一路走回来的徐爱国已散了酒气,见大哥问自己,点头道:
进到包间,陈秀芳一脸喜色地看向徐庆道:
“昨儿给你家里打电话,是你二弟接的,我还担心,他忘记转告你了。”
即便是炉子的火并没有熄,但每一个人都觉得温度低了好几度。
“大哥,那个陈秀芳说,她在东来顺订了位子,明儿中午,单独跟你吃饭。”
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昨晚上他和静红回来,也没在前院听见三大爷说话。
中午时候,徐庆向静红,晓雅,以及三虎子媳妇和美娟,说了一声,他出去有点事。
这年头没分号,就只有老店一家。
徐庆将围巾重新围在脖子上,转身出了粮站,瞧着又零星飘雪的天空,猫起身子,走着去往东来顺。
三虎子媳妇和美娟,姑嫂二人,瞧出自家掌柜的跟老板娘在闹别扭,想帮着打圆场。
陈秀芳抿嘴一笑,坐在徐庆对面道:
“怎么,弟妹昨晚上收拾你了?”
“静红,我向你打包票,庆子要是跟那陈秀芳有一腿,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第一个跟他没完!”
“姐姐我今儿找你,还真有事。”
徐庆把涮好的羊肉,放在调好的蘸碗里,放下筷子道:
“我就知道,您找我,肯定不是想叙旧的,啥事,说吧。”
徐庆身子后仰,背靠在椅子上,掏出烟,用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示意陈秀芳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