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三大爷的好儿子们
“爸,我就要二十块,够我们家过冬买煤球就成!”
阎解放穿着一件军大衣,跟阎解旷站在黑漆漆的院里,对自个父母是一点尊敬都没有。
早些年,他和阎解旷一结婚就搬出大院。
每次回来,除了过年之外,其他时候,多半是要钱。
今天自不例外。
阎解旷裹着厚重的棉袄,叼着烟,跟着二哥阎解放附和道:
“爸,妈,我家煤球也没着落,我儿子冻的晚上都睡不着,我也要二十块过冬。”
这俩兄弟,年纪相差不大,关系要比跟当大哥的阎解成好。
俩人算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所以就一块回大院找父母要钱。
他们和阎解成则是,怎么都不对付。
当然,阎解成仗着是老大,以前没少刁难两个弟弟。
阎解放和阎解旷哪能乐意与大哥为伍。
三大爷阎埠贵,站在屋门外,看着两个孝顺儿子,一回来就张嘴要钱,一点高兴的劲头都没有。
他刚才和两个儿子已经吵了半响,冒火的后槽牙都能咬碎。
今年他给家里买了电视,钱没少花,动的是他和三大妈攒的家底。
三个儿子没一个主动问他这个当爹的,家里有没有钱,够不够。
也就阎解成和于莉掏了几张工業券。
但最后还要了回去,扭头借给于莉的表妹,于海棠了。
阎埠贵上半年买电视机,没从三个儿子身上得到一分钱,一张工業券。
心寒不已,对三大妈直埋怨,三个儿子全都是白眼狼。
今天,他怎么可能给阎解放和阎解旷他们钱。
何况三个儿子与他和三大妈两口子老早分了家。
阎埠贵斤斤计较的人,更不愿意掏钱救济。
当年阎解成闹分家,阎解放跟着一块闹。
阎埠贵对二儿子是怨恨不已。
阎解旷倒是那会儿没跟着大哥和二哥闹,但结婚后,带着媳妇却闹腾了一番。
差点气的阎埠贵背过气。
阎埠贵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冷冷地扫了二儿子跟三儿子一眼,厉声道:
“你们当年要分家,现在家也分了,你们找我要什么钱?!”
“爸,话可不能这么说,分家是分家,这不您还是我爸嘛,您忍心看着你孙子大冬天的冻感冒?”
阎解放刚说完,阎解旷夹着烟卷的右手,朝阎解成和于莉住的屋子一指道:
“爸,妈,我大哥不也跟你们分家了,可我听说,我大哥闺女前些日子发烧,是你们带去医院给看病的,不能我大哥的闺女是你们的亲孙女,我跟我二哥的孩子,你们就不管吧。”
阎埠贵脸色铁青,又被晚间的寒意冻的发红,听见两个许久没见的儿子的话,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还没发作,将心里的火撒出来。
阎解放接下来的话,更是在冰冷漆黑的夜晚,给了他重重一击。
“爸,您偏袒我大哥,让他和我大嫂霸占了咱家最大的屋子,害的我跟解旷,我们结婚后在院里没法呆,只能搬出去住。
您啥都觉得我大哥好,让他读完高中不算,他没考上大学,还让他又复读了一年,我们俩呢,您跟我妈是从小不管。
我们现在学历不高,在单位挣的钱不多,今儿找您和我妈,就要二十块钱,买过冬的煤球,您们都不想给,那好,等你们老了以后,也别指望我们俩养老,让我大哥一家养你们吧。”
阎埠贵沉着脸,一言不发,心口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然后又用力拧了一圈。
来自心灵的巨大疼痛,令他有些无法忍受,浑身抖动个不停。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二儿子和三儿子心中,竟认为他和三大妈对他们漠不关心。
前两三年,他还曾试图劝说儿子解放和解旷去大学深造。
他看着帮忙托人找关系,给他们弄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结果,今天就落了这么一句。
阎埠贵气的冻红的脸成了黑红色,架在鼻梁上的眼睛也歪斜了。
三大妈见状,忙数落阎解放道:
“解放,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我们怎么对不住你们了?
你和解旷高中不好好念书,是你们那时候非跟着学校那些不着四六的人,跑到外地搞串.联,不是我跟你爸没让你们读高中。”
三大妈一通牢骚发完,看着两个儿子,心里还是很气,冷着脸补了一句,“你俩结婚,我跟你爸没张罗吗?彩礼不是我们帮你们掏的?”
阎解成和阎解旷对视一眼,对于自个母亲的话,谁都没往心里去。
谁也不说话,也没想空着手走。
寂静幽黑的大院宁静,在被阎埠贵父子三人打破之后,此时算是又稍微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一直躲在屋里,偷偷朝外面张望的阎解成和于莉俩人,从他们自个的屋里走了出来。
阎解成披着棉袄,看看阎解放,扭头再瞧瞧阎解旷,呵了一声。
“解放,解旷,你俩今天回来看爸妈,啥都没买,啥意思?”
阎解放瞧见自个大哥,冷哼道:“大哥,您住在大院,咱爸咱妈买电视机,你跟我嫂子出钱了?”
阎解成听见二弟的反问,瞬间板起脸,冷声道:
“解放,你跟解旷,你俩出了?”
阎解放不言语,眼神冷冷地白了自个大哥一眼,双手插在裤兜,随之看向三弟解旷,示意他说话。
阎解旷立马道:“大哥,您跟我大嫂结婚都十来年了,我和二哥结婚才几年,我们能跟你比吗?你当大哥的手里没钱,我俩住在外面,每个月还得想办法交房租,更没钱。”
阎解成被三弟解旷呛了一句,心里恼火,脸色瞬间骤变。
在冬季的寒冷下,愈发冰冷。
于莉没掺和,立在阎解成跟前,一言不发。
夜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风依旧冷。
而阎埠贵看着三个好儿子,心头直堵得慌。
大儿子住在身边,一年到头,没少找他要钱。
二儿子跟小儿子,也一样。
他算是瞧明白了,三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也就算了,还一个个全指望他当老子的帮衬。
阎埠贵越看越心灰意冷,他抠门算计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被三个儿子算计。
心头那叫一个难受。
只是,前院他们一家子人这么一闹,使得幽静的中院和后院都听见了动静。
大院就只有三进,白天前院有人说话,中、后两个小院都能听见。
何况现在晚上,还是大冬天,本来就安静,其余两个小院的人,更是听的一清二楚。
临前院较近的中院贾家屋里,贾张氏捏着手里快成的鞋子,停下针线,小声对秦淮茹道:
“淮茹,听见了吗?你三大爷家的解放跟解旷回来了,你去瞅瞅咋回事。”
秦淮茹刚在厨房把明儿准备一早蒸馒头的面揉好,见自个婆婆这么一说,把面盆放在炕尾,抓起棉袄,穿好后,迈步朝前院过去。
而易中海和傻柱,连带着后院的许大茂,棒梗,刘海中,几个人已先一步跑到前院查看怎么回事?
徐庆一家人,因白天忙粮站的生意,回来的晚,晚饭才吃了一半,就没人上前院。
直到吃完晚饭,徐庆与爱国一块送三弟和秀娟,妹妹、妹夫回去时,才到了前院。
而前院里,站了不少人。
阎解成三兄弟正吵的不可开交。
瞧架势,阎解放和阎解旷几乎要揍他们的大哥大嫂。
&t;divtentadv>要不是易中海和刘海中这两位管事大爷,真就弄不好打起来了。
没法子,于莉自打嫁进大院,就对两个小叔子没满意过。
阎解放和阎解旷冷嘲热冷了阎解成一番。
于莉哪能任由自个男人被欺负。
是一大家人又如何?
于莉可不是省油的灯,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劈头盖练地骂了阎解放和阎解旷一顿。
“你们两个要造反啊,我男人好歹是你们大哥,你们不拿他当回事,想怎么着啊?
看看人家徐庆两个弟弟,再看看你们俩,今儿周末,人家爱国和丰铭,带着媳妇,全都去了庆子的粮站帮忙,你们不帮你大哥和我就算了,还合起伙的欺负,有你们这样的人吗?”
阎解放和阎解旷原本对于莉就不怎么待见。
他们俩兄弟跟大哥说话,哪轮得到她插嘴。
再说,阎解成这个大哥,在他们俩看来,没有一点能比的上徐庆。
徐庆对弟弟妹妹,是有啥吃的一块吃,有啥好的一块玩。
阎解成同样是当大哥,他们俩与解娣,除了让大哥算计着占便宜外,一点好处捞不到。
前些年在大院时,还净替他背锅,挨爸妈的骂。
于莉横加一杠,自然惹得阎解放和阎解旷火冒三丈。
徐庆带着弟弟妹妹,在前院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
徐庆知道阎解成兄弟三人不和。
可没料到,这大晚上的,能吵的如此激烈。
阎埠贵和三大妈老两口,瞧见大院人看到了他们家的丢人事,一时臊的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阎埠贵是要脸的人,又当教师,喜欢体面。
此时三个儿子一闹,他感觉他的老脸被儿子们一声声的相互怒骂,狠狠撕碎了。
他大院三大爷的形象,也彻底毁了,顿时怒不可遏,一抬手,冷冷道:
“今天你们三个都在,咱们院的人也在,我告诉你们,我跟你妈的钱,你们谁都甭想惦记!”
阎埠贵说完,带着三大妈气呼呼地直接回了屋,砰地一声,将屋门紧闭。
不想管三个儿子的吵架。
然而,阎解成和于莉,并没有因为爸妈发火,停止与两个弟弟的争吵。
易中海跟刘海中呵斥半天,见没人听他们的话,又见阎埠贵和三大妈都不管。
索性也不再管。
大晚上,天寒地冻的,这两位管事大爷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一直劝说。
徐庆则在三大爷跟三大妈回屋后,与爱国继续送三弟丰铭和妹妹他们出大院。
秦淮茹与儿子棒梗随着一大爷,三大爷回了中院,后院。
傻柱和许大茂则陪着徐庆,一同上了胡同。
许大茂才不屑掺和阎解成三兄弟之间的破事。
傻柱倒是好打抱不平,但阎解成兄弟三人是亲兄弟。
他帮谁都不合适。
还有就是,这兄弟三个,全都惦记着三大爷的家底。
傻柱更是谁都不愿意帮。
要帮也是帮三大爷跟三大妈老两口。
没一会儿,大院众人全都走了,前院瞬间只剩下还在吵个不停的阎解成兄弟三人和于莉。
阎解成见老二跟老三回来没要到钱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讥笑道:
“解放,解旷,咱爸咱妈啥人,就你们俩还想算计,真是痴心妄想。”
阎解放和阎解旷同时斜眼看向阎解成和于莉,俩人心里恨的咬牙切齿。
可想到家里的媳妇和孩子还等着他们,又想到继续吵下去也没啥意思。
爸妈不出来,他们俩要不到钱。
便停止跟自个大哥大嫂怄气,骂骂咧咧地朝大院外出去。
胡同口,徐庆和爱国在傻柱,许大茂的陪同下,刚目送弟弟妹妹消失在空荡荡的街上。
一回头,就瞧见阎解放和阎解旷从黑咕隆咚的胡同里出来。
徐庆四人,谁都没搭理阎解放俩兄弟。
而阎解放俩兄弟,经过徐庆和傻柱,爱国,许大茂身边时,也没主动打招呼。
许大茂在阎解放走后,哼哧一声道:
“这俩孙子,真不是个玩意!”
徐庆和爱国,傻柱都没说话。
因为许大茂说的一点没错。
转过天一早,天上飘起了雪,院里落了一层。
三大爷平日早起的人,今儿却没起床,徐庆从后院推着摩托车经过前院,瞧见三大爷家的屋门闭着。
三大爷平日里爱惜不已的自行车,落满了雪都没被清理。
徐庆心知阎埠贵是让三个儿子昨晚气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朝大院外出去。
阎埠昨晚被气的一宿没睡,半夜就病了,躺在炕上裹着被子,感觉活着都没啥劲了。
当静红推着自行车,准备送儿子鸿志上学时,阎埠贵刚让三大妈给他脑门处拔了个火罐。
阎解成和于莉急着上班,站在三大爷家的门口,一个劲地喊着:
“妈,我爸还没起床吗?我们要上班去了,你们开个门儿,让我闺女先进你们屋里暖和一下。”
可是,任由阎解成和于莉,怎么喊,怎么敲门。
三大爷和三大妈就是不应声。
于莉急的要上班,怕迟了被厂里记旷工,见静红送鸿志上学,连忙说道:
“静红,你今儿能捎带着送我家妞妞去学校吗?”
马静红有些犹豫,她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她不希望自己儿子跟于莉的闺女,俩孩子一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马静红思索道:“于莉姐,我庆哥的自行车在我们家屋门口放着,他骑摩托车走了,要不让解成骑我庆哥的自行车送你闺女上学,你闺女跟我儿子这年纪,不方便坐一起。”
于莉是女人,明白静红的话啥意思。
鸿志和妞妞都长大了。
让他们坐在一起,的确不大合适。
便督促阎解成赶紧去后院把徐庆的自行车推过来。
但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三大妈打开屋门,黑着脸走出来,朝阎解成道:
“你爸病了,你骑着你爸的自行车送你闺女去学校,顺便帮你爸向学校那边请个假。”
阎解成闻言,停下去往后院的脚步,把夹在手里抽完的烟卷撂在浅薄的雪地上,一脸埋怨道:
“妈,您早说嘛,我跟于莉叫了半天,你们也不吭声。”
阎解成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胡乱地用棉袄袖子把自行车上的雪一扫,带着闺女就朝大院外出去。
于莉倒是心眼活儿,听自个婆婆说公公病了,张嘴道:
“妈,我屋里有几片感冒药,我这就给您拿去。”
于莉转身回屋拿药去了,静红推着自行车,带着儿子鸿志跟三大妈打了声招呼,继续朝大院外出去。
而三大妈看着静红,心头不禁长叹一声,呐呐自语道:
“静红和徐庆一大家子人,总和和气气的,怎么不好的事儿,偏偏我家遇上呢。”
三大妈望着空中不断飞落的雪花,又忍不住长长地唉了一声,心头说不出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