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采访外宾

第344章采访外宾

徐庆和还没完全认识的班级学员,全都惊呆了。

一时惊愕失措。

明明是上大学的,但眼前这场面,简直就像两个武林门派在争抢门人。

而这,真的就是是学校内的两个大门派,新北公社和井冈山。

新北是由学校G委会的老佛爷带领,气势浩大,颇有风范。

马解放和傻柱立在徐庆身边,被搞得有些茫然,望着两派的人,脸上流露出说不出的惊讶。

“庆子哥,怎么办?”

马解放小声且谨慎地询问徐庆。

徐庆面无表情地看着两派的人,不动声色。

心中却暗忖道:“这都什么牛鬼蛇神,搞什么幺蛾子。”

只是对于学校的情况也不清楚,毕竟才刚来报到,只能静观其变。

一旁的严国浩,黝黑脸上布满严肃和不解,似乎这莫名的闹剧,让这位曾扛枪上战场,奋勇杀敌的排长,也是一头雾水。

至于年纪最小的叶爱民,更是吓坏了,身子缩在一起,躲在严国浩和刘胜海的身后,腿肚子直打颤儿。

对方瞧架势似来者不善,还又是不好招惹的主,自是怯怕。

好在这两派各出一人,站在讲台上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就急匆匆地离开。

来的突然,去的也匆忙。

使得包括徐庆在内的三十二名新学员,全都泛起狐疑。

好在结束的快,众人也就谁都没放在心上。

但着实给吓了一跳!

徐庆和马解放以及傻柱便跟着严国浩,每天忙完学业之后,就跑去操场上踢正步。

宽阔的操场上,练习踢正步的新学员不少,男男女女,一帮一群,全都一脸认真。

工宣队和军宣队的人,就站在一旁指导。

这年头,学校实行的是仿軍建制,按班、排、连进行编组。

班长由学员担任,严国浩以前是军队的排长,年纪又是班级所有人中最大的,就肩负起这个职责。

而副班长的头衔,则落在了徐庆头上。

倒不是徐庆想当,其实一点都不想。

奈何没办法,班级上的年轻女学员们,一致推选,徐庆推辞都推辞不掉。

因为她们觉得徐庆长的俊朗,谈吐不凡,尤其是曾在红星轧钢厂当科长,这位置就得是他。

如此一来,徐庆成了副班长,严国浩则是正的。

一个曾是科长,一个曾是排长。

这使得那些女学员,颇为自己班级感到骄傲。

而学校内的排长,由教师担任,连长是工宣队或军宣队的人担任。

十一这天,凌晨三点多钟,徐庆穿着连裤的蓝色工装和白衬衫,洗脸刷牙后,与马解放,傻柱,严国浩,叶爱民,刘胜海以及王鹰圣,整齐列队,出了宿舍,在严国浩的带领下,去领了两段香肠,一颗苹果,两块面包,然后披星戴月地在漆黑夜幕下,坐进学校安排的卡车内,朝东长安街东边过去。

马解放蹲坐在徐庆和傻柱中间,背靠冰凉的卡车沿儿,左手香肠,右手面包,还没到地方,就先垫吧了一口。

车子平稳的前行,大半夜的,众人都不说话,马解放吃过东西,有些犯困,脑袋一歪,靠着徐庆的肩头,就睡着了。

傻柱倒是跟徐庆一般,没一点困意,甚至双眼冒着光亮,神采奕奕,精神头很足。

他从没有过这种奇特经历,整个人说不出的激动,扭头左看看右瞧瞧。

只是漆黑一片,车上又全都是男同志,傻柱环顾一圈后,就没了兴致,也冲起了盹儿。

而女学员,全都在另外一辆卡车上。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徐庆摇醒马解放和傻柱,随着众人一同下车,站在车子一侧列队等候命令。

天色渐渐发亮,东边已经能瞧见曙光,可国庆大典还不到开始的时候。

徐庆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直到上午十点多钟,吃了半夜发的食物后,稍微休整片刻,就听见前边传来话,说赶紧上彩车,五分钟后就出发。

徐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用胳膊碰了傻柱一下,道:

“傻柱哥,快点吃。”

傻柱第一次吃面包,有些舍不得,正慢慢地琢磨着滋味,一块还没吃完,听见徐庆的话,忙一口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进肚子,将另外一块小心翼翼地揣进裤兜,准备等回到学校时再吃。

傻柱拍掉手中的面包屑,赶紧把衣服上的褶皱抹平,又让徐庆帮忙整理了一下衣领。

待会能瞧见伟大领袖,自然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当轮到徐庆这些工农兵学员代表过天安门时,扩音器里传出嘹亮歌声,是工农兵学员之歌。

“.迎着灿烂的阳光,

肩负着黨和人民的希望,

我们工农兵学员,

青春似火意志如钢”

伟大领袖在城楼上一招手,一下子令整个方阵众人,情绪高涨,跟着扩音器里的歌曲,高声唱了起来。

大街上站了数万计的群众,欢呼声,此起彼伏,人海真宛如大海一般。

下午回到学校时,所有人的嗓子都沙哑了。

徐庆参加完国庆没几天,又接到迎接外宾的任务。

他作为新闻专业的新学员,临时受命,除了迎接外宾,还要作为学生代表,采访对方几个问题。

谁让徐庆形象较佳,在班级男性同志中,出类拔萃。

仪表不凡外,言行举止又很有礼数,再加上马解放和严国浩等人连同班上的那些女学员力挺徐庆。

一些原本还想争这个机会的几个男生,只能望而却步。

当然,那几个男生,实力其实也不容小觑。

叫卫保华的是高干家庭出身,文化程度在班上,也是能与徐庆和马解放比肩的高化,就是太大男子主义,喜欢逞强,没几个女学员待见。

因此,得不到支持,只能靠边。

而初中毕业的张越,从农村来,以前是他们村的生产队队长,因表现突出,由他们当地公社推荐来了大学。

可文化底子弱,尽管据理力争,却没人愿意选他。

不管怎么说,是要采访外宾,哪能出纰漏。

何况学校对此事也很重视,自然是选择各方面俱佳的徐庆。

不过学校也考虑过严国浩,但想到严国浩年纪偏大,不太适合胜任这个任务,也就将重点最终放在徐庆身上。

另外,女生代表,是高年级的一个女孩,模样俊俏,形象也出众。

同样也是新闻专业。

据说是书香门第出身,多才多艺。样板戏,张嘴就来。

不少男学员被迷的是神魂颠倒。

当徐庆和那个女孩见面时,马解放和傻柱跟在一旁,俩人不约而同地夸了句漂亮。

徐庆感觉倒还好,虽然对方的确出落的很美,可在他看来,还是不及妹妹晓雅和媳妇静红。

静红以前可是她单位文工团,台柱子。

论形象,气质,一点不输面前这位陈秀芳。

而晓雅,自更不用多言,从小是个美人胚。

静红都想让小姑子到文工团上班。

而能去文工团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漂亮。

“你好陈秀芳同志,我叫徐庆。”

徐庆伸手和对方一握,而后进行友好交流,傻柱和马解放就在一旁抽着烟,听着徐庆和陈秀芳的商议。

迎接外宾,还要采访,这件事,徐庆和陈秀芳不得不慎重。

而这次会面,是工宣部和军宣部共同要求的,同时校G委会明确给徐庆和陈秀芳下了指示。

绝对不可以出半点差池。

徐庆只好用心准备,在短暂的跟陈秀芳交流后,便马不停蹄地赶紧恶补外语。

只是不晓得对方到底是哪国外宾,徐庆只好把学校外语系的各个老教授,只要没被关进劳改大院里的,全都请教了一遍。

那些老教授,老知识分子,一辈子潜心钻研学问,别的本事可能不怎么样,但学问一事,绝对精深,算得上名师。

可就是醉心研究学问,导致在这变天之后,没少吃苦头。

徐庆的虚心请教,让老教授们,重新找回了当老师的尊严,尤其是那位在厕所扫地的,几乎是倾囊相授。

不过徐庆眼下只想学一些简单跟外宾交流的话语,好在采访时能派上用场。

至于深入学习,暂时是真没时间。

老教授也不强人所难,知道让徐庆一下把他的毕生所学,吃透,学懂,想来也不可能。

就依着徐庆的意思,教授了一些跟人交流沟通的外语话术。

晚上,徐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把整理的各种外语话术,誊写在牛皮本子上,潜心苦读,牢记。

就跟当初进厂学徒时,一样用心。

傻柱从上铺跳下,瞧着在他看来就跟鬼画符一样的外语,抽着烟,撇了撇嘴,眉头高皱。

如果是菜谱,他说不定倒还有点兴趣。

只是听徐庆说,里面没一个跟菜有关的,顿时转身躺在徐庆的下铺上,两脚把黑布鞋一蹬,腿搭在床沿上,继续他的吞云吐雾。

他连汉字都认不全,外语自是更没兴趣学。

马解放和叶爱民倒是站在徐庆身边,一左一右,低头弯腰看了半响,随之默默离开。

几个国家的语言,尽管徐庆都标注了意思,但马解放跟着徐庆说了一两句,感觉舌头直打结,就没了想法。

叶爱明倒是跟着徐庆一块说的有模有样。

广东靠海外近。

再加上那边的人曾有不少在清朝,民国时期留洋,叶爱民英语什么的,自然多多少少听过,也就能说几句。

严国浩正襟危坐地坐在他自己的铺位上,抽着烟,听见徐庆说印地语印度语时,眉头顿时一拧,眼中杀气弥漫。

可在定睛看清是徐庆后,猛地回过神儿,沉沉地吐掉嘴里的烟,将刚紧攥起的双手松开,然后起身走出宿舍,去外面透气。

而当过文书的刘胜海,坐在徐庆身旁,对外语很有兴致,拿出他自个珍藏的一杆钢笔,翻出本子,一边抄写,一边请教道:

“徐庆同志,这印地语语你会多少,教教我,我这说不定以后能排上大用场。”

徐庆除了对英语有些了解之外,其余的外语,本来也不怎么会,这不是学校要他采访外宾,没招,只能临阵磨枪。

徐庆只好现学现卖,把刚从老教授那边学到的那点印地语,全都说给了刘胜海。

刘胜海如饥似渴,一脸恭敬,认真,时不时问徐庆一些问题,着实难为人。

徐庆只得把那位学识渊博的印地语老教授推荐给他,让他明天去找。

刘胜海如获珍宝,脸上露出喜色,不断对徐庆表示感谢,伸手掏出他身上的香烟,很是敬重地给徐庆递了一根,然后同叶爱明,一块跟着徐庆继续学习外语。

功夫不负有心人,徐庆经过几天的外语学习,迎接外宾当天,采访的异常顺利。

尤其是在采访前得知,外宾是加大拿来的时,更加胸有成竹。

这个国家说的是英语和法语。

徐庆跟加拿大的特鲁多交流时,双语共同提问,可谓是十分流畅。

令一些在场的大人物,对徐庆这个工农兵学生代表,不禁青眼相待。

采访结束,大人物更是直接口头表扬徐庆,称赞他这一届的工农兵学生很有出息。

在场的报刊记者,扭头用照相机对着徐庆猛拍起来,这其中包括工人报刊的三名记者。

同行的电视台人,更是让摄像师把镜头对准徐庆,拍摄起来。

当然,陈秀芳表现也出色,和徐庆两人又是工农兵学员代表,站在一块,自然就一同被拍照,拍摄。

晚间时候,国家电视台,播放了外宾来访的画面,而徐庆和陈秀芳作为工农兵学生代表,采访外宾的画面也出现在了黑白电视机中。

只不过徐庆不知晓。

学校没电视机,白天采访结束后,他就和陈秀芳返校了。

压根不知道自己上电视的消息。

而这年头,拥有电视机的都是身居高位的人物,寻常普通人哪能看得起电视。

然后,除了电视外,还有收音机和报纸。

报纸是隔天才发行,晚上要在印刷厂印制。

但广播跟电视一样,当天就能播报。

徐庆家,静红和小姑子俩人做得晚饭,拾掇到前屋,正与爱国和丰铭一块吃。

小鸿志坐在炕上,端着他的小搪瓷饭,不好好吃饭,望着只出声音的收音机,一脸好奇。

时不时趁静红不注意,淘气地用筷子头戳着能出声的收音机,想知道里面是不是藏了个小人。

可就在听见徐庆这两个字后,小家伙耳朵立马竖起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用筷子头用力戳着收音机,扭头朝静红喊道:

“爸爸。”

马静红刚才和小姑子晓雅,正商量待会用缝纫机,给徐庆做一身衣服,俩人谁都没留神听收音机。

猛地听见儿子的话,不禁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