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略作思考后,出言婉拒傅羽泠的好意:“不用……”
“去换一件吧。”
沈嘉念未说完,被傅寄忱插进来的一句话打断,她看向他,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去。
见沈嘉念还有些犹豫,傅羽泠说:“别跟我客气,咱俩身高差不多,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那好吧。”沈嘉念微微笑着道,“麻烦你了。”
傅羽泠:“小事一桩。”
她率先往出走,一副主人家的姿态,领沈嘉念上楼。
没走两步,发现身后的脚步声不对劲,傅羽泠回头看了眼,沈嘉念跟在她身后,而她哥哥傅寄忱亦步亦趋地紧随沈嘉念。
傅羽泠的表情有一丝裂痕,忍不住开口吐槽:“哥哥,你这是干吗,我又不会吃了沈小姐,带她去换衣服你也要跟着?”
沈嘉念也说:“你在楼下等我吧,很快下来。”
陈景晖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拍了下麻将桌:“你要这么说,我今天非让你输个精光,叫我一声爷爷不可。”
可她都放出话了,让沈嘉念看上哪件随便挑,总不可能做出自打脸的事情来,咬咬牙,大方道:“沈小姐喜欢的话就穿上吧。”
款式相对简单一点,颜色也没那么扎眼,比较适合沈嘉念。
傅寄忱没应他们,目光瞥向沈嘉念,微挑眉梢。
傅羽泠蹙起眉毛,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她都说穿完还给我了。”
佣人过来收拾碗筷,其余人转战棋牌室,自发组局,打扑克牌的打扑克牌,搓麻将的搓麻将。
傅羽泠确实很喜欢这条裙子,不然也不会甘愿等一个月,对于沈嘉念的话没有表示出异议。
从前只靠道听途说,说哥哥在宜城如何宠爱他女朋友,也从飞白那里听说过,他待那女孩如何温柔体贴,今天亲眼见到,才知所言非虚。
现在裙子被她哥哥买去,她是没机会再穿了。
“你看看喜欢哪件,随便挑。”
傅羽泠闻声瞥去一眼,险些咬到舌头,那是她托国外的朋友从时装秀场上买回来的限量款!
跨国快递运了差不多一个月,到手后一次没穿,吊牌都还在上面。
他的话音远去,渐渐听不清晰。傅羽泠落在后面,反手掩上房门,望着前面那对璧人,眼神晦暗不明。
“……不是。”
他转过来的钱买这条裙子绰绰有余,但是,她很不喜欢他这样,搞得好像他和沈嘉念才是亲密的一家人,而她是需要用金钱衡量的外人。
沈嘉念从衣帽间出来,怀里抱着换下来的旗袍。
叶湑见状,忍不住打趣:“不是吧傅大,还没成婚就得了妻管严?打个牌还得看老婆脸色,你行不行啊。”
麻将局三缺一,陈景晖叫了傅寄忱过来凑数:“傅大,玩几圈?兄弟几个可是好久没赢你兜里的钱了。”
在场的几人面色或多或少的有了变化。
饭前的不愉快并没有延续到宴席上。
这一茬算是揭过去了。
傅寄忱还没有下一步的表示,保姆阿姨过来传话:“老先生在书房,让大少爷你过去一趟。”
傅羽泠一言难尽地收回视线,目视着前方,脸色有些冷。
“给你转过去了。”傅寄忱忽然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傅寄忱轻笑:“谁赢谁不一定。”
周至臻瞧他那怂样儿,夹着烟的手隔空点了点他:“你啊,嘴上没个把门儿,什么话都敢说。”
“买嘉念身上那条裙子。”傅寄忱把手机装回裤兜里,淡淡道。
一线奢侈品牌的走秀款裙子很重工,整体是白色,细看会发现里面掺了些银灰色的丝线,只有在灯光下才会显出光芒,腰间点缀了一圈珍珠和水钻。款式看着简约,但细节的地方处处透着精致。
沈嘉念要换衣服,另外两人出了衣帽间。
傅建芳性格强势不假,却不是个没眼色的,开席后,特意当着老爷子的面,再次替儿子向沈嘉念表示歉意。
她原本打算在小姐妹的生日party上穿,以求达到不动声色的惊艳效果,这条裙子最合适不过。
傅寄忱扫过那些里胡哨的时装,跟沈嘉念平时的穿衣风格不搭,他帮着挑挑拣拣,从中拎出一件白色长袖裙:“这件吧。”
“什么意思?”她问。
麻将局是组不成了,傅寄忱握了握沈嘉念的肩,叫她去沙发上坐着吃点水果,等他跟老爷子聊完就回去。
一排排衣服按照季节和颜色不同挂满过道两旁的衣柜,一眼望去如同颜料盒,看得人眼缭乱。最前面一整面墙的玻璃柜放着鞋子和包包。
她的房间很大,光衣帽间就占据百十来平米,随着她进入,流水一样的灯光亮起,照得整个空间亮堂堂。
沈嘉念自是不可能为难长辈,一迭声说着自己没有介意。
傅羽泠拿起刚进来时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条来自银行的转账信息横在屏幕上,点开以后,她数了数一共几个零。
傅寄忱单手插着裤兜,无视傅羽泠,只回复沈嘉念:“我陪你。”
沈嘉念无法改变他的主意,只好冲前面的傅羽泠无奈地笑笑。
傅羽泠看她穿得这么亮眼,腮帮子有些疼。
几个男人私底下说话无所顾忌,等这话说出口,陈景晖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眼下在老爷子的地盘,他敢自称傅大的爷爷,活腻歪了。
沈嘉念之前在聚会上见识过他们互相开玩笑的场面,此刻仍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老婆”二字,听得她耳热。
傅羽泠的视线来不及闪躲,跟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懵了几秒:“什、什么?”
席间其乐融融,气氛和睦,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周至臻跟旁边的人对了个眼神,压低声音说:“老爷子这是打算秋后算账了?”
傅寄忱是怕她会欺负沈嘉念吗?
虽然她确实有想过,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可没忘记上次下雨天,她被拦在云鼎宫苑进不去的狼狈。
陈景晖惊出一身冷汗,左右各瞄了几眼,还好老爷子不在,否则他得打自己两嘴巴子给老爷子赔罪。
屋里的温度温暖适宜,他脱了外套,穿着名贵的手工衬衫,下摆掖进西裤里,被黑色的皮带勒出窄腰,身形挺拔硬朗,背脊处隐隐映出肌理线条,看着就给人一股安全感。
沈嘉念跟她道了谢,说:“回头我送去店里干洗完再还给你。”
陈景晖耸肩:“谁知道呢。”
傅寄忱牵起沈嘉念的手,边走边说:“先让阿姨简单清理一下旗袍上的污渍,再拿去干洗店看看能不能拯救。你要是喜欢,回头去那家旗袍店里再定制一套,也不难……”
“不够?”
“看一下手机。”傅寄忱提示她。
叶湑:“别废话了,来不来?”
傅羽泠的视线落在傅寄忱身上,这是成年以后他
傅羽泠瞥了眼后面的傅寄忱,话是对沈嘉念说的。
她羞赧地笑笑,对傅寄忱说:“你去跟他们打牌吧,我看会儿电视。”
到了房间外,傅羽泠握住门把拧开,侧过身邀请沈嘉念进来。
沈嘉念坐下来,裙子有点短,她双膝并拢小腿侧向一边以防走光,抬眼望着傅寄忱上楼的背影,两只手交缠相扣,心里多少猜测到老爷子找他的原因。
三楼书房外,傅寄忱抬手敲门,听到老爷子叫他进去,他推开门,入目便是老爷子威严的面庞。
“那天在医院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老爷子横过来一记冷眼,劈头盖脸地斥责,全然不顾及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