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它的妙用

小黑是顾游来云洲后遇到的第一只“流浪猫”。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云洲大半都是披着厚厚皮毛上山打猎大老粗,平日里就连知州府也爱豢养些站起来能把自己脑瓜子一口嚼爆浆的大獒犬。

顾游出了一次门就吓得歇了拯救流浪狗的心思,毕竟这谁拯救谁还真不好说。

她还以为这地不流行养猫。

事实却不尽然。

一是这天总没个准狸奴不爱出门。

二是人高马大的云洲人也觉着肩上担着兽肉,怀里还抱着只鼻孔仰上天的狸奴实在失了些威风。

都偷偷好吃好喝地养在家中好整以暇地噙上一口烈酒,享受着雪猫戏扑风花影。

此刻怀里的小黑油光水滑,一看就是顿顿有荤腥的主。

顾游初来乍到哪知道这些,只觉老主顾了系统还如此抠门,真是一点儿十三数都没有。

鱼都把油炸干了几面盆,积分还抠抠索索地没到账。

“小黑呀,”顾游往她面前摆了根肚子肥糯糯的鱼干,顺便自己也跟着打发时间地捏着一根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边嚼边玩它甩来甩去的尾巴:“你要和我去西城不?”

大概和什么新手任务一样要回程刷新一下?

猫儿对顾游胸无点墨的称呼冷冷哼了声,昂着脑袋倨傲地闻了闻面前的鱼,小嘴却很诚实地咬了口。

不得不说,家里那书生虽然又穷又呆板又酸,也比这傻娘们儿起的名字好听。

什么和皮毛一样颜色的字她不懂,只觉得题在那捆他平日里根本舍不得用的宣纸上的俩字尚能入耳——

他唤她松烟。

“喵——和你去西城?”松烟舔舔爪子,似乎吃腻了鱼,“可你看起来处境还不如老娘呢,那男人可是个冷心冷肺的…”

明知道小妾被人暗算了,竟随便处理了个小角色就这么算了。

偏偏这呆鹅还整天傻乐。

听话地不吵不闹闷在屋子里整天和三岁小儿般数数,看样子以为傍上个什么爱得掏心掏肺的好男人般讨好着呢。

她窜在这人世间接近百年,见多了痴缠的愚钝女子。

只是马屁精惯了的顾游若是知道她小脑瓜里想的是这些,估计得气得直接把它给从窗户丢出去捡回来再丢出去。

什么呆子,什么爱上。

她在这只待几年的地儿,可是断情绝爱封心锁骨,愚不了一丁点儿的。

“冷心冷肺?”

顾游顿了一下,递过脑袋去瞧她,虽然景策看着是挺冷的,但也挺好糊弄的呀?

这不都这么久了,早歇了把她做花肥的意思了。

正在这准备继续询问的空档,冷心冷肺的男人就这么打断了一人一猫的对话。

一进门就看到小姑娘眼里萦绕着和刚下过雨似雾蒙蒙的水汽,撑着下巴煞有其事地和一只小畜生絮叨。

好像真能听懂似的。

还是早点回西城去吧,这丫头再闷下去真要发癔症了。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现在已经不用动手了,甚至连眼都不用眨一下,汪公公就机敏地先一步轻着手把猫儿给带出了屋子。

真是个值得学习的马屁精!

顾游敬佩。

真是个乖顺听话的狸奴!

汪公公笑眯眯地搂住怀里的猫儿。

老眼昏花的汪公公若是知道以后这猫会怂恿着姑娘从主子眼皮子底下溜了,估计也要从窗口来回丢一遭。

不过现在的窗还关得好好的。

景策刚到嘴边的茶杯被放下,实在对鬼鬼祟祟的顾悠悠忍无可忍地抽了抽眼角:“几张银票,你要舔到肚子里不成?”

他是缺她吃了还是穿了?

顾游闻言哼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把银票塞回小包里,腹诽你个土豪冰块子懂毛线劳动人民的疾苦。

挖田种地,最后结出的果子全被别人笑眯眯地吞到了肚子里。

顾子衿也就算了。

看着她越来越强吧…还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徐廷风这家伙,对她来说就真真是个纸片人。再加上他以后做的那些“红颜祸水”的狗逼事。

真是气死老母亲。

但又不得不氪。

“王爷…”顾游掐着嗓子,指尖一转从包袱里掏出什么玩意。

景策这下连眼皮都跳了一遭。

每次她笑得和朵花似的,不掐着嗓子地叫他“爷”,就没好事儿。

“送您的。”

只能说做工尚能入眼的香囊,缠着个品质用来垫桌脚都不配的小玉,还带着点洗不干净似的污渍。

虽然蹩脚,但也一看就不是她做的。

哦,除了背后歪歪扭扭的一小个“遊”字。

“景国可没有国子监不入女眷的规矩。”

景策晲着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腰间系的顾悠悠,连笑都懒的笑了,扯扯嘴角突然手痒地想去摸她那低着的、毛茸茸的脑勺。

嘴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波澜不惊的语调阴阳怪气。

顾游呵呵一笑眼也不眨胡扯:“这是奴的小字呀,王爷。”

趁着起身的功夫,顾游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才是文盲呢,老娘还怕你看不懂特意给绣了个繁体!

这“老娘”的口头禅,倒是被没来几天的松烟一下子给传染了。

“王爷,我准备三日后回西城了。”顾游终于和难缠的腰带打个了平手,满意地拍拍手。

缠在腰间的香囊说好听了是系得随意,说难听点是乱七八糟。

可惜在这矜贵男人身上,就从来没有丑这词。

怪让人嫉妒的。

“嗯”景策从鼻腔中发出淡淡的的应声,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也不再计较徐廷风总往院子里钻,手里还总带着一堆破烂来的事儿了。

糖衣炮弹正正好好打到了心窝子里。

原来她窝在这屋子里,就是捣鼓这些女孩家的玩意,他还奇怪香炉里的香料怎么越烧越淡。

“明儿让雁行陪着,买些物件。”景策捏捏塞得胖乎乎的香囊,变戏法似的从哪儿掏出来一块牌子。

金光灿灿的,差点闪瞎顾游的狗眼。

和那玉牌一摸一样的纹路,在没有机械切割的年代,做工称得上是顶尖。

可这么块大疙瘩,沉不沉的另说,总不能每次买东西就现啃一块下来吧?

她牙口也不咋滴……

然后她就知道了之前一时冲动当掉的那块玉牌的神奇妙用。

景策那是难得耐心,把十年发不出去一块的亲赐玉牌的妙用掰开了揉碎了娓娓道来。

黑卡钻卡都弱爆了。

顾游惊呼一声,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刹那收回了懒劲儿,差点把大腿都拍烂了。

错愕的小脸上满是懊恼,悔得不是一点半点。

就是没有半点儿羞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