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今晚…”
木府下人踌躇着在顾游和雁行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欲语还休。
心里暗叹这知州还真是风流,竟一次带了两个女人,可苦了自己了,今晚该如何安排是好?
顾游反应过来干巴巴地自嘲地一笑,“老爷本就不愿见我,不如还是让雁行姐姐今晚伺候吧。”
说完她就拉过阿果的手,面露悲切,一副被伤了心的柔弱模样。
“阿果,今晚还是我们主仆二人…”
“夫人这是什么话?”
景策很给面子地配合着她演戏,嘴角含着淡淡的急切,猛地拉回欲溜走的顾游。
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雁行咽了咽口水,极力降低着自身的存在感,低着头行了个礼。抢过还在迷茫的阿果随着下人的示意去往不远处的侧卧。
待人都走了,景策仿佛脱力了一般把重量压在顾游的肩上。
顾游心中一惊,一刻不敢怠慢地硬着头皮把他半推半拉地带入房内。
“王爷,你没事吧?不会中毒了吧?”
她看着閡眼的景策,顿时手足无措。慌乱地摸摸他的额头,没烧。
低下头听了他的心跳,甚至试了他脖间的脉搏。
微弱!
景策仿佛睡着了般一动不动,顾游目光划过他的喉结,指甲轻刮了一下。
喉结顺势上下滚动。
还活着。
顾游松了口气,思索片刻抬起掌。
还未碰到,半空中就被睁开眼的景策一把抓住。
“夫人是想谋杀亲夫?”
他的眸子满是清明,甚至半分酒气也无。顾游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她甩开景策的手。
不,她甩不开。
明明看着没用什么力气,甚至感觉不到疼,却钳制得她动弹不得。
“老爷~”
顾游眼珠子一转,甜腻地唤道。顺便还抛了个极其不熟练的媚眼。果然景策愣了一下,瞬间松了力道。
这种叫人听了就浑身发麻的声音,别说景策了,顾游自己也忍不住想干呕。
“闭嘴。”
景策冷冷迸出两个字,重新闭上眼睛。
自从到了云州,就与顾游分开了的景策,又开始整夜整夜无法安眠了。
好不容易感受到的一丝困意,却被在耳边呱噪地说个不停的顾游打得烟消云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感情自己在这声情并茂地演讲了半天,景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顾游气得额角直跳,干脆盘着腿在他身边坐下。
耐心解释道,“王爷,这将军府可不是那么简单,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贪污案背后之人也在此地。”
景策闻言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我知道。”
顾游猛地直起身子。
你知道个屁啊你。
即使景策再厉害,甚少踏足此地的他也断不可能有千里眼般的本领。
况且她也是从书上才了解到这来龙去脉。
“木府二少爷才是背后之人!”
顾游笃定地直视景策。
景策这下心里倒确是有些疑惑,可他奇怪的是按道理来说这顾悠悠甚至连西城都没出过。
是如何知道这错综复杂的云州势力的?
顾游也意识到这点,连忙找补。
“王爷您不知道吧,我会看相。这二少爷眼窝凹陷,眉骨高凸是为掌控欲强,容易失去理智之人。”
“并且…”,顾游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机深沉。”
要说这木玉山其实完全算得上是个谦谦君子,特别是同盛气凌人的木决站在一处时,那简直是文质彬彬到了极致。
饶是深知剧情的顾游一见到他也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人架空,甚至软禁了木旌。
甚至把空有一身武力的木决的兵统统收买到了自己麾下。
而朝廷派来的官员,不听话的便胡乱按个贪污之罪,听话的办完事便悄无声息地杀了。
反正天高皇帝远,实打实的黄金被搜出来,等回到天子脚下,谁还相信那官员是无辜的呢?
而景策便是那听话的官员,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
在听说景国的摄政王爷离了西城后,木决就在这几日准备来个突袭率军攻入城中。
自立为王。
那眼下这新任知州的命…
似乎也可有可无了。
“王爷…”,在听到房梁上细微的响动后,顾游忍不住一抖,俯下身子在景策耳边压低嗓音。
“咱们不跑么?”
景策看到顾游明明怕得要死,脸都白了还一副气势很足的样子。
忍不住轻笑一声。
“夫人还是趁着空闲歇息片刻,这后半夜…”
景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层层叠叠,散发着暧昧气息的床幔。
“可有得忙了。”
“老爷,您可真坏!”
顾游伸着脖子对着屋顶大喊,她恨不得拿个喇叭出来对着“梁上君子”们。
在听到瓦片明显一翻动的声响后,她才直直地倒在景策身旁。
“王爷,跑的时候可得叫醒我…”
景策哭笑不得地捂住她还欲喋喋不休的嘴,来不及闭上的唇拂过他冰冷的手。
莫名让人困意更甚。
“知道了,睡吧。”
他挪开手,安抚地揉了揉顾游的发间…
这边一派祥和,另一边的木玉山部下却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瞪大眼睛。
“确定了?”
木玉山略显消瘦的背影有一刹那的滞愣。
转过身来望向底下跪着的黑衣人时的眼神早已无午后时的从容不迫。
而是被满满的欲望与权利给占满,阴冷的脸上满是惊喜。
“是,新任知州确是景国摄政王景策无疑。”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画上气势不及景策三分,眉目却是无二。仿佛就是景策本人站在那似的。
“好!好!好!”
木玉山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随后癫狂地仰天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宇国!”
“哈哈哈──”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小小的云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