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这事儿就入了景策的耳。
步京刚开始还以为手下被骗了,毕竟这可是王爷亲赐的玉牌。
玉之珍贵,任何一个长脑子的都不可能轻易当了。
可当他接过那被磨得奇形怪状的玉牌时,抽了抽眼角。
他忽略了顾悠悠这人,向来脑子不太好。
不知是对不小心把她练晕了这件事感到愧疚,还是有些害怕顾悠悠身边那个总是恶狠狠地呲牙的丫鬟。
步京把顾游当了玉牌这事儿,说得无比婉转。
什么可能是最近身体欠佳需要补补,或者是看上了什么物件,等日后有了银子还会赎回来之类的…
总之话里话外都是找补之意。
“顾悠悠是太后最疼爱的甥女。”景策在棋盘上落下黑子,冷冷地打断步京。
步京挠了挠头。
好像也是,顾悠悠要什么什么没有?
那她当这玉牌又是为何?
步京一时也想不通,摸着下巴看向景策。
只见景策只是淡然勾了勾唇,被灯火勾勒得略显妖冶的侧脸竟一丝怒气也无。
反倒有些…无奈?
步京连忙甩去脑中奇怪的想法,小心询问道,“王爷,那这玉该如何处置?”
“由她去吧,明日你命人再制一块玉牌。”
“啪──”
最后一颗白子落下,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几乎只见白子。
“制成金的。”景策半眯眼,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步京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
心中暗暗可惜自家王爷这品味都快被顾悠悠给糟蹋了。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顾游马不停蹄地命下人给顾子衿送去秘籍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心中盘算着财神猫这个月的盈利总算能花在自己身上了。
正乐着呢,阿果捧着汤药推开门。
“小姐,喝药了。”
顾游装死。
阿果无奈地把褐色汤药放回盘里,突然想起什么,随口说道。
“小姐,今日诸家小姐又送来拜帖了,还是拒了吗?”
心情颇好的顾游摆摆手,“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阿果点点头,刚拿起药碗。
顾游这边已经麻利地躺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眼。
“晚安!”
“……”
第二日,日头正好。
阿果刚为一脸兴奋的顾游披上一件织锦镶毛斗篷,一辆马车就在二人眼前停下。
马蹄刚落,诸凌珍就迫不及待地掀起轿帘,景三紧跟其后地探出头。
“悠悠!”
“悠悠!”
二人同时面露喜色地对顾游一笑,热情地伸出手。
诸凌珍脸色顿时一冷,“胖子你怎么回事,悠悠可是我请来的。”
景三用体型优势毫不费力地把诸凌珍挤到一边,不满地哼了一声,“这轿子还是本王的呢!”
“别吵别吵。”,顾游手一撑,灵巧地跳上马车。
尽管只练了几个月,体质还是明显有进步嘛!
她有些得意地勾勾嘴角,刚想炫耀一番。
在略过安静地端坐在轿中,正恬静地对着自己微笑示意的女子时,脸色一僵。
“尚娴婉?”
顾游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低喊出声。
被直呼其名的尚娴婉倒是颇感意外,随后温柔地一笑。
“没想到郡主竟还记得我。”她往旁边挪了挪,抬手示意身边的空座。
书中长得最人畜无害状似小白兔,实际心机深沉到把顾子衿玩得团团转的女配。
打死顾游都不会忘记。
诸凌珍请个客是恨不得把全家都带出来不成?
可马车都已经动起来了,另一边的空间几乎被景三和诸凌珍占满。
顾游只好僵硬地点点头,小心地确认底下没有什么暗器后才坐下。
二人一路无言。
略显狭窄的轿中只剩诸凌珍和景三不时的斗嘴声。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一酒楼门口停下。
酒楼依山傍水,离闹市有些远,周围人烟稀少。
倒是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胖子,这酒楼行不行啊?”
诸凌珍有些怀疑景三的品味。
她听说顾游下月就要远赴云州,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景三闻言有些不满,“这可是王兄平日里最爱来的酒楼,你个粗糙女人懂什么。”
诸凌珍虽想反驳,瞪了瞪眼还是乖乖闭上嘴巴。
和景三是混得熟得不能再熟,可对着总是脸色冷冷的景策…
诸凌珍还是怕得像不会说话的婴儿。
一行人被小二带入视野开阔的上房。
房内等候已久,只着薄纱的女子们抱着琵琶端坐着行礼。
“这…”,诸凌珍吃惊地指着眉目含春的舞女们,“这也是景王的…最爱?”
这是他的最爱。
景三闻言有些尴尬,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打开窗,自然之声就从窗口泄入,让人顿感通体舒畅。
不得不说,在这种环境边吃美食边听美人奏乐。
真是快乐似神仙。
包括顾游在内众人都有些飘飘然。
连着尚娴婉有意无意地总是提到顾子衿顾游也偶尔会回应两声。
一曲奏罢,众人还在沉醉。
小二满脸堆笑地端着肥油皮亮的烤鸭推开门。
眼尖的景三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门口惊呼。
“汪公公?你怎么在这儿?”
门外经过的汪公公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回过头来,有些诧异。
“三王爷?”
“咦?”他注意到脸色似乎还有些苍白缩在一边的顾游,顿时一喜。
“郡主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