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你干嘛,哎哟
其实有句话说得好,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这个道理并不是从五代十国开始参悟透的,而是从汤放桀,武王伐纣开始就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若真是王权和皇权神圣不可侵犯,那现在还是夏后氏万世一系呢。
真正将这个事实的疮疤血淋淋揭开,还是要从中晚唐时期的牙兵继承法与神策军继承法说起。
所谓牙兵,要从魏博牙兵开始说起,魏博牙兵是由田承嗣建立的,田承嗣早年跟随安禄山反唐,他作为安禄山的大将,在见叛军大势将去时降唐,朝廷为安抚降将,任命其为魏博节度使。
田承嗣为人极为阴险狡诈,自从安史之乱平定后就趁机割据一方,横征暴敛,招兵买马,大肆扩军,以自卫为名,公然选拔身强力壮者成为牙兵。
牙兵作为节度使亲军,将与兵之间,兵与兵之间更为关系亲密,很容易就会产生各式各样的裙带关系。牙兵之间多以父子相袭,又参杂各种姻亲关系,这样的亲密关系会使得牙兵内部更加团结,牙兵会更加为节度使卖命,自然的,节度使会将更多的军事资源向着牙兵倾斜。
长此以往,牙兵会成为节度使手下最强的军队,节度使对牙兵的依赖性会大大加深,牙兵形成了统一的利益集团。而发展至后期,节度使逐渐沦为牙兵的傀儡或者说代言人,牙兵需要一个傀儡代言人,一旦代言人作出什么危害牙兵利益的事,牙兵随时选择另换一个代言人。
自田承嗣建立魏博牙兵后,魏博牙兵逐渐形成了以当地人为核心涉及土地、经济与人口的庞大利益集团,魏博军先后经历了田、何、韩、罗三个时代约一百五十余年,除个别节帅病死任上外,节度使大多为牙兵废立。
不只魏博军,各个藩镇均有此类现象,在地方上,牙兵发展到后期,逐渐成为了偏安一方的集团势力。
而神策军就更简单了,之前提到过一手操纵永贞内禅的俱文珍,便掌控着中晚唐的禁卫军神策军。而之后许多皇帝的废立,都绕不开神策军的影子。甚至于李晔都曾经被掌控神策军的太监关在院子里,一关就是好几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了后唐,后唐皇帝李嗣源死后,养子李从珂与亲子李从厚争位,石敬塘乘虚而入。天福元年五月,石敬塘在起兵谋反前,曾与手下诸将商议对策,其部下提供了两条道路。其中条路就是传说中的禁卫军继承法收买禁军的高级将领。
当时石敬瑭的部下刘知远是这样说的:“明公久将兵,得士卒心;今据行胜之地,士马精强,若称兵传檄,帝业可成。”
就算到了带清,也还有一个九门提督继承法。没有关键时刻小多子一锤定音,恐怕爱老四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登基称帝。
像某些女频作者写出来的东西,看着都能让人笑掉大牙,什么身为庶出皇子,手握几十万大军平定叛乱,又担心进京后被太子和皇帝打压
按照正常的历史规律,别说是庶出的皇子这样名正言顺了,就算是和皇家毫无血脉关系的,都得问为什么忽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进而感慨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所以现在就是这样的道理,站在上面的是太宗皇帝,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带着兵把整座长安城都控制住了。如果只是一个太宗皇帝,那他们大可以不认,毕竟神策军的宦官们不可能允许长安城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但现在人家把神策军都按在地上摩擦了你敢有意见?你敢有意见,李世民就敢不吃牛肉。
朝臣之中倒也不光是那些蝇营狗苟,只知道争权夺利之辈。像是那种忧国忧民,一心期盼大唐好的也大有人在。但现在朝廷这种局面,这种人只能说占一小部分。
唐穆宗的长庆二年,党争的苗头还不算起势,所以李世民处理起来也不算太累。再加上不止他自己在,还有李治、李贤等人在他左右辅佐。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虽说比起李世民来,李治等人的政治才能还不那么够看,但总归是够用了。
如果说给政治能力打分的话,李世民起码是100,李治也就是占个90左右吧。
哎,别小瞧这90啊,负分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李治的历史评价吃亏在了武媚娘的身上,主要还是他风疾太严重了,再加上也没想到武媚娘居然那么能活,所以才被偷了家。
要说这武媚娘也真不是个东西,李治一门心思在给她让渡权力,结果武媚娘可倒好,就好像那东郭先生捂热的蛇一样,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把李治的牌位扔出太庙。
李治也不光是风疾严重,实际上他也比较懒,而且他某些方面和刘禅有点像,真喜欢一个人就往死里放权太平公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人家李令月可是大唐第一女帝,好不气派,早已没了当年那副弃妇的衰样。
都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补品,其实女人也是一样。
没事儿的时候朱樉还带着人去永徽朝,带人一睹大唐女帝的风采
躺平多年的李治处理起朝政多少显得有点生疏,在这方面甚至还没他儿子李贤的效率高。但他也足够聪明,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重新捡起来也是相当的快。
朝臣之中,对于牛僧孺和李德裕,李世民倒也没有太过于排斥。
二人党争不假,但二人的能力也都有目共睹。
自从李恒即位以后,牛僧孺改任御史中丞,专管弹劾检举官吏过失的事儿。得到权力的他精神大振,依法治理冤狱,刚正不阿。长庆元年,宿州刺史李直臣贪赃枉法,其罪当诛。李直臣贿赂宦官为他说情,李恒也当面对牛僧孺言明“欲贷其法”,意思就是想宽恕他的罪行。然而牛僧孺据理雄辩,强调应坚持国家法制。李恒被牛僧孺的正确论述所动,“嘉其守法,面赐金紫”,加官同平章事。
牛僧孺为官比较正派,他不受贿赂,在当时很有好名。韩弘入朝为官时,其子曾厚赂宦官朝贵。韩弘父子死后,皇帝派人帮助其幼孙清理财产时,发现宅簿上“具有纳赂之所”,至僧孺名下,独注其左曰:“某月日,送钱千万,不纳。”
但牛僧孺的缺点也很明显,就像是司马光一样,单纯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李德裕要收复维州时,牛党说“维州缓而关中急”。而吐蕃秦,原,安乐三州及石门等七关来投时,却急忙命令尽力收复。
伱别说,你还真别说。在妥协反战这一块儿,牛僧孺和司马光还真差挺多。司马光那是纯主和,而牛僧孺主要是双标。
而李德裕后期在唐武宗李炎执政的时期,辅佐唐武宗开创“会昌中兴”,在他的执政期间,政绩主要集中在反击回鹘、平定泽潞、加强相权、抑制宦官、裁汰冗官、储备物资和禁毁佛教之上。
当然了,李德裕也不光是收拾佛教,对于道教他也不太看得上眼。唐武宗李炎崇信道教,道士赵归真很受宠信,李德裕屡次进谏,甚至不惜冒犯皇帝也要直谏。
像范仲淹就评价他“李遇武宗,独立不惧,经制四方,有相之功,虽奸党营陷,而义不朽矣。”,后世的史学家还有政治家都对他抱有极大的肯定。
就算是外国历史学家,也对李德裕抱有极高的赞誉:通过他留下的大量政事文书来看,李德裕之所以享有一位极端干练的行政官员的名声,不光是同情他的历史学家描写的结果。他善于掌握细节,会斟酌别人的长处和短处而量才加以使用;能够协调大规模的政府行动,并且向皇帝提交设想复杂的建议这些才能都不时地反映在他的奏疏和代拟的制诰之中。
在这些方面他足以与陆贽相匹,而在实际工作方面又或过之。主要由于李德裕的努力,唐政府才能够顶住九世纪四十年代之初经常发生的外族可能的入侵、藩镇的叛乱和国内的骚动等危机。
但可惜,二人行走江湖也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也并不只是他们两人想要作对,而是后面的人推着,让他们不得后退。
利益集团之间的纠纷,让人无法自拔。
现在的李德裕被外放为浙西观察使,老李紧急下令,让李德裕火速进京。
不到三天的时间,风尘仆仆的李德裕便出现在了立政殿。
老李坐在两仪殿之中,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雕梁画栋,总觉得有些物是人非,只是朱颜改。
想当初他在两仪殿和近臣讨论朝政的时候,两班那都是什么人?都是老伙计,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
现在呢?是李德裕、牛僧孺还有他们牛李党的骨干们,以及一些中立派大臣。
想到这里,李世民也觉得无语。
怎么在他的贞观朝,就没有这种党争的苗头呢?
拍胸脯说,老李觉得自己还真没想在朝廷之中故意去玩什么平衡。很多时候都是润物细无声的,再加上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整个贞观朝都处于一种蓬勃向上的上升态势,健康到不能再健康。
一想到自己死后李治和武媚娘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李世民就更生气了。
他飞起一脚,蹬在身边正在审阅奏折的李治的腰上。
“你干嘛,哎哟”李治捂着腰,揉搓着幽怨地看着自己的阿耶。
“朕就想打你这胡饼都不如的东西!”李世民冲着李治一瞪眼睛。
李德裕和牛僧孺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感慨着父子二人之间感情好的同时,也在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高宗皇帝,的确是欠揍!
光把江山拱手让给老婆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
但说肯定是不能说出来
就算李治再不是东西,那人家也是君,正所谓臣不言君过,就在书上评论
“多余的事情朕就不多说了,”李世民放下脚,重新看向李德裕和牛僧孺,“你们牛李二人各自拉帮结派,搞党争的事情,朕觉得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
“臣罪该万死!太宗陛下明鉴,臣对大唐之心可昭日月!”牛僧孺率先跪在了地上。
该说不说哈,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臣罪该万死!太宗陛下明鉴,臣也绝无党争为祸之心!”李德裕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按照平时的规矩,其实朝臣并不需要给皇帝下跪,也就是在朔望,也就是初一和十五的大朝会的时候才会跪拜在地上。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面前的可是大唐的太宗诶,跪一下不吃亏。
再说谁敢质疑我老牛我老李对大唐的忠诚?!
“朕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你们的心迹,更知道你们未来的所作所为!”李世民哼了一声,“你们当然没有祸害大唐的心思,对于朝廷也都是个顶个的忠诚,但事实上你们之间党同伐异的行为,已经对大唐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四十年,整个大唐也就二百八十九年,你们算算,大唐能有几个四十年?”
“臣万死!”二人立刻异口同声地说道。
“万死,死有什么用?”李世民一敲桌子:“要是杀了你们二人,大唐就能变得好了,那朕不介意把你们两个都挂在玄武门上!朕的心痛啊,朕把江山交给你们这些个不肖子孙的手中,却搞成了这个样子,朕真的是痛心疾首!”
说着,李世民将矛头对准了牛李二人身后的群臣。
“还有你们,朕也不光在说他们两个,他们是二党的魁首,而你们呢?你们虽然各个冠冕堂皇地站在干岸上,可你们就那么干净吗?”
“别的话朕就不说了,朕劝你们啊,没事儿的时候,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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