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的种子总是能赢得共情的,更何况朱见深是因为同苦难而共情,并不是像其他昏君一样因为美色。
朱元璋,李世民,老朱棣,在座的哪一个不是痴情汉?
尤其是在听说正月万贵妃逝世,八月朱见深驾崩之后,这一波真是让三个壮年丧妻选手狠狠地共情了。
痛,太痛了。
永失我爱,举目破败!
由于徐辉祖一脉的魏国公在南京,所以徐达只见到了去年过世的定国公徐显忠之子徐永宁。
按照历史,徐永宁应该到景泰六年才得以袭爵,但在老朱棣的恳求之下,另外又看在徐达的面子上,老朱决定下旨让徐永宁袭定国公爵位。
对于徐增寿这一脉定国公,朱棣那是多有愧疚。毕竟当年小舅子为了自己,被建文那狗篮……王八小子给杀害了。
见到徐达和徐永宁之间的祖孙天伦,蓝玉不禁也有点眼热。
“仙师,我有后人在世吗?”蓝玉凑到李清的身边问道。
李清:呃……
你倒是有一套传奇级别的皮肤在蜀王府里……
不过就算是蜀王府他女儿的那一脉,也在宣德九年随着蓝氏的嫡孙朱友壎的去世而绝嗣。
该怎么和他说呢?李清看了一眼老朱,打算看看他什么想法。
要是老朱是那种夹着尾巴的尴尬态度,那就必须好好说道说道,收割一波情绪值。
可万万没想到,老朱冷笑一声。
“你蓝小二还有什么后人?洪武二十六年你小子谋反,被咱诛了!倒是有一套伱的人皮还在蜀王府,你要去看看吗?”
蓝玉顿时大惊失色,谋反那可是大罪,他蓝玉敢发誓,自己顶多是有点小小的跋扈,要说反,借他三千个胆子都不敢反啊!更何况还是在洪武年,打死他他都不信未来的自己有这个胆子。
“上位,蓝小二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敢谋反呢……”
“你是没这个胆子,咱当时也是老糊涂了,选了朱允炆这么个废物,”老朱一点没有给蓝玉道歉的意思,只是简单承认自己糊涂了:“若是选了标儿的嫡子允熥,也不会对你动手。”
蓝玉一下就明白了,串起来了。
看来,太子朱标应该是先于自己去世了,朱雄英也是。如果朱标在的话,上位绝对不会对自己动屠刀;而朱雄英要是在的话,肯定也轮不到非外甥女常氏所出的朱允炆上位……
既然上位都说自己糊涂了,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蓝玉自我pua一向能力很强,他立刻跪着说道:“臣对上位的忠心可昭日月,若上位让臣现在就去死,臣也绝无怨言!”
老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你顺着城门楼子跳下去吧。”
蓝玉二话不说就往出走,李世民立刻上去抱住他:“你疯了?老朱和你开玩笑呢!”
“放开我!混蛋!我还有老婆孩子呐!”蓝玉悲愤地大喊道。
老朱:щ(゜ロ゜щ)
你们几个挺别致啊,搁这玩一语成谶呢?
他想起了之前李清讲的那个笑话,现在忽然间就砸到了自己的脸上……
“行了,蓝小二,要死要活的给谁看呢?”老朱嫌弃地看着挣扎的蓝玉:“咱和你开个玩笑,你这小子咋这不识逗?”
蓝玉擦擦脑门子上的冷汗,干笑着说道:“上位这种玩笑,咱总是情不自禁当真……”
老朱白了他一眼,没理他。他对李清说道:“贤弟,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好几天没见到妹子和标儿,咱怪想的……”
“这才三天,急啥。”李清笑呵呵地对老朱说道:“咱只捉了一个朱祁镇,还有另一个朱祁镇没收拾呢。”
“还有一个朱祁镇?”老朱一下就来了精神,“贤弟,那咋还能有
老朱倒是觉得有点下不去手,要是宣德年的朱祁镇像朱樉他们都十七八二十来岁,那老朱绝对不会惯着他,必须乒乓一顿乱揍,蟒袍都给他踹开线喽……
可那朱祁镇还是个孩子,小个不大点,老朱可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想啥呢,不是还有景泰年吗?就是朱祁镇被活捉之后,朱祁钰登基之后的年号。”李清笑着说道:“景泰一共有八年,到景泰八年正月朱祁钰病重,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复辟为止,你想去……”
“景泰八年!咱就要去景泰八年!”老朱嗷地一嗓子,面色狰狞地吼道:“他娘个狗屎茄子王八蛋,哪来的脸复辟!老子要活活抽死这个畜生!”
“算俺一个!”朱棣在边上跟着喊:“爹,你说让俺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他!”
“不急,跟他耍耍!”老朱恶狠狠地说道,“去叫上你二哥他们几个,先把这个朱祁镇送回去!”
“哎,重八哥,”李清笑呵呵地对他说道:“咱当然不急,怎么着也得给这朱祁镇一个惊喜。”
老朱闻言,立刻来了兴趣。
“贤弟你说说看,什么叫惊喜?”
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咱先去宣德十年,把朱祁镇他爹朱瞻基拉过来。”李清阴恻恻一笑:“等到朱祁镇夺门之变之后,发现坐在龙椅上的是他爹,你猜他会说什么?”
“爹,你没死啊?”朱棣在旁边插了一句。
老朱:死亡凝视。
……
宣德十年,正月初三。
久病多日的朱瞻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
乾清宫中,陪在他身边的除了孙皇后,还有张太后,以及八岁的皇太子朱祁镇。
“娘……”朱瞻基费力地张开嘴,“镇儿……就交给您了……”
张太后泪如雨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送走丈夫后的短短十年,就要再次送走她的儿子。
“瞻基……”张太后握着朱瞻基冰凉的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一旁的朱祁镇已是泣不成声,站在那里不停地抽动着肩膀。
朱瞻基想要安慰张太后两句,他偏过头,安慰的话语却留在了喉咙里。
他释然地笑笑,对张太后说道:“娘,我的时候到了,我好像……我好像看到爷爷和爹来接我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张太后以袖掩面,不忍去看儿子咽气的那一刻。
却不曾想,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这是怎么了?爱妃,为何哭的这么伤心啊?”
张太后惊愕地放下袖子,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那张日思夜想,无比熟悉的胖脸。
“陛下,你……”
朱高炽依旧是一副面团团的笑容:“哎,爱妃……现在我还是太子,爹还活着呢,你可不能僭越啊。”
张太后擦擦眼泪,伸手轻轻地打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随后她想到了儿子,立刻说道:“陛……嗯……快救救瞻基,他要不行了!”
“放心,放心……”朱高炽笑呵呵地指着朱瞻基:“你看,瞻基这不是起来了吗?”
张太后顺着朱高炽手指的方向,愕然地发现原本油尽灯枯,看起来随时都要咽气的朱瞻基,已经变得面色红润,正跪在地上和爷爷请安。
“孙儿瞻基,谢爷爷赐药!”
“哎,别谢朕,别谢朕,要谢,就谢你太叔爷。”朱棣指着一旁的李清和朱元璋说道:“看到没有,那边那个年轻的,就是你的太叔爷,现在是我洪武朝的仙师;另一位则是你太爷爷,咱大明太祖高皇帝……”
“太爷爷!太叔爷!”朱瞻基乖乖地冲着二人邦邦邦地每人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起来吧。”朱元璋嫌弃地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抽噎的朱祁镇,对朱瞻基说道,“瞻基,你这太子……还是让他当个富贵王爷吧。”
“为何?”朱瞻基惊愕地问道,他就两个儿子,不立这个他最爱的孙氏生的朱祁镇,难道立朱祁钰吗?
老朱摇摇头,对朱棣说道:“老四,你给他讲讲他这位好儿子将来干的事儿。”
朱棣拉着朱瞻基走到一旁,开始仔细地给朱瞻基讲述朱祁镇的光辉历史。
半晌后,朱瞻基恶狠狠地抬起头,看着朱祁镇目露凶光。
“朕把你这败家的畜生!”
刚起身,就被朱棣按在了凳子上。
“要打,别拿这个八岁孩子撒气。”朱棣认真地说道:“我们这儿刚把十四年后的朱祁镇给拽来,要打,就冲他撒气!”
“没问题!爷爷!”朱瞻基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按着朱祁镇好好儿地揍一顿。
至于宣德十年的朱祁镇……算了,朱瞻基当即表示,还是让他哪凉快哪儿待着吧——就封你做庸王吧。
孙皇后自然是不服的,结果朱瞻基一拍脑袋,差点把你这个大聪明给忘记了。
他其实是有点舍不得的,但是为了祖宗基业,也不得不忍痛把孙皇后重新贬为贵妃,复立胡善祥为皇后。
你这……衔接的挺好啊?
胡善祥也差点被朱瞻基给闪到腰,但已经看开了的她深知狗男人不能信。可没有办法,毕竟婆婆对她那么好……算了,就当被狗日了吧。
在朱家人给朱瞻基讲述完接下来的任务之后,他当即表示,无论是谁想收拾朱祁镇,他这个当爹的都要帮帮场子。
……
景泰八年,正月十七。
由于景泰七年年底,朱祁钰身体不济,令武清侯石亨代他告祭太庙;正月十三那天又让他代为祭天,得以接近皇帝的石亨也得知了朱祁钰身体不行的情况。再加上朱祁钰只有一个早夭的儿子朱见济,石亨考虑到朱祁钰没有子嗣,所以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就在最近,京师正有一种流言,说大学士王文正力劝朱祁钰立襄王朱瞻墡的长子为皇储。如果是这样,那么王文将是定鼎之臣,立有首功。即便是重新立沂王朱见深为太子,那谋议也是文臣之事,功劳也轮不到石亨他这种武将。
在这种心理的促进之下,他与都督张鞁、太监曹吉祥密谋,当场,三人做了分工。宦官曹吉祥进宫去见孙太后,密告她复辟一事,借机取得了孙太后的支持。
石亨和张鞁则一起去找太常寺正卿许彬商议。许彬听说二人的来意后,当即以手加额,说:“这是不世之功!不过,我老了,不中用了。徐有贞多计谋,你们可以去找他商议。”
二人又连夜去找徐有贞,徐有贞得知二人的来意之后大为兴奋,当即胸怀宇宙观察天象,见紫微有变,连忙对二人说道:“帝星已见移位,咱们要干这件事,须得赶快下手。”
几个人经过详细谋划,决定在正月十六晚上动手。
然而就在正月十六的当天夜里,徐有贞从耳目那边得知了于谦、商辂密谋起草奏疏,收集百官签名准备在
他当即换上朝服,对妻女说道:“我要去办一件大事,办成了是国家之福,办不成我徐家就是灭顶之灾。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他紧急去武清侯府上找石亨通传消息,打算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在得知消息之后,石亨呼啦一下站起身,在正堂内踌躇地走了两步后,下定决心道:“徐御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夜三更举事!去南宫迎接太上皇拨乱反正!”
见徐有贞迟疑,石亨便给他吃着定心丸:“放心吧,徐御史,本侯手里尚能调动一百精兵,皇城门的钥匙也在本侯手里捏着,想要进入宫城,简直轻而易举,只要从南宫之中将太上皇迎出,那么拨乱反正之事,将再无阻隔!”
“好,就这样办!”徐有贞一咬牙,不成功便成仁,赌了!
反正于谦他们也不待见自己,索性不如拼上一把,赢了从龙平步青云,输了大不了一死呗。
“事成之后,那于谦等人……”
听了石亨的话,徐有贞抚须而笑。
“一朝天子一朝臣,相信太上皇会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我可是听说于谦想要扶持襄王进京做皇帝……”
石亨的眼神变了,他情不自禁地对徐有贞肃然起敬。
狠还得是读书人狠啊,自己怎么就想不出来这么毒的计策呢?
朱祁镇的性格,早就被徐有贞摸得个一清二楚。
或许他的人格魅力不错,能以俘虏之身让瓦剌人对他恭恭敬敬——但在某些方面上,他绝对是幼稚的。
在被俘虏后,朱祁镇居然还希望大明朝廷去给他赎身,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俘虏究竟意味着什么。当然了,他要真的成熟的话,也不能被王振蒙蔽成那个样子。
史书上固然是有为尊者讳,把很多事情推到了王振的身上让他背锅,但是朱祁镇……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成熟的人。
徐有贞当然清楚,于谦只效忠于大明皇帝,而至于这个皇帝是朱祁镇还是朱祁钰他是无所谓的。但徐有贞更清楚,朱祁镇这人耳根子软,再加上朱祁镇本来就对于谦有偏见,这谗言进起来,那可是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的。
石亨点齐兵马出门,徐有贞又顺路邀请了左都御史杨善,以及靖远伯王骥一同举事。二人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便说要以死来报答太上皇。
毕竟当年王骥劳师远征毫无所获,要不是王振和朱祁镇力保,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骥不顾七十多岁的高龄,亲自披甲上马,而且将儿孙都带在了身旁,以示不成功便成仁。石亨、曹吉祥会师以后,又等到了张鞁率领的大队京营兵,三股人马汇合成一处,一齐向皇城进发。
张鞁的借口瓦剌骚扰边境,要保护京城安全,所以才能够一路上畅通无阻;而石亨则是掌管皇城钥匙,是天子的近臣,所以根本没人起疑心。
四鼓时分,大队人马从长安门直接进入皇城。
我兵团畅通无阻!畅通无阻!
石亨心里无比兴奋,他知道,这事儿基本上已经成了,接下来就看太上皇朱祁镇愿不愿意复辟了。
他刚一扭头,就看到徐有贞重新将大门锁上之后,拎着钥匙就要往肚子里吞。
“你做什么?”他立刻阻止,这要让他把钥匙吞了,那保不齐得肠穿肚烂而死……
“我怕有人开门。”徐有贞面色坚毅。
石亨一阵无语,心说你老徐平时心眼儿挺多,怎么现在就犯傻了?
他抢过钥匙,扔在了一旁的小水坑里。
“扔了就行。”
将门锁住之后,众人继续前行,刚走出去没几步,忽然之间阴云密布,遮住了本就不多的月光。
见众军士止步不前,徐有贞当即便站出来,大声说道:“将士们,富贵就在前方,拨乱反正在此一举!此乃幽而复明之象,说明此时天象也在告诉我等,太上皇被乌云蒙蔽,需要我等去拯救!”
本来还在害怕的众军听到一身朝服的徐有贞都这么说了,立刻便相信了他的话。
众人继续前行,一路顺利地来到南宫。然而,南宫的宫门被朱祁钰用铁水浇筑,一时之间根本就打不开。
“不要慌!”石亨早有准备,这门就是他当年带人浇筑的,所以他当然有所准备。
他一挥手,军士门便扛着一根儿巨大的圆木走了过来。
众人扛着木头,齐心协力地撞门。
“一,二,三,加油!”
铁门发出咚咚的闷响,然而他们费了半天劲,根本撞不开门。
情急之下,石亨命令他们换个思路——去撞墙。
果然,年久失修的南宫围墙被撞了一个大洞,众人顺着那撞出来的大洞便钻了进去。
此时的朱祁镇早就被声音惊醒,他慌忙之中,还以为是朱祁钰要对自己下手了。
但他也没想跑,左右不过伸脖子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他拿着烛台,便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石亨他们几人呼啦啦地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他刚想表现得慷慨一番,痛骂一顿朱祁钰,却没想到对方并没有挥刀,而是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齐声高呼万岁。
“你们……你们这是……”
朱祁镇心里忽然腾地一跳,莫非……莫非你们是来请我即位的?
但是他还是心虚,万一这是弟弟派人来试探自己的怎么办?
“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朱祁镇开始谦虚起来,“我一个太上皇,怎么能够复辟呢?”
“陛下业已病重,已到弥留之际,臣闻于谦等人想要迎立襄王之子入京登基,为免宣宗皇帝基业沦入他人之手,还请太上皇早登大宝,重整乾坤!”
徐有贞的声音很大,也很有冲击力。
这一波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整蒙了,包括朱祁镇。
而就在此时,天空上的乌云忽然散尽,重新显现出月光。
“太上皇,这正是拨云见日,天象正应我等所求,还请太上皇早登大位,以正乾坤!”徐有贞再次大声请求道。
徐有贞这话音一落,所有人的士气为之一振。
“请太上皇早登大位,以正乾坤!”
“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朱祁镇仰天叹息道:“罢了,罢了,为免父皇基业被宵小所趁,朕义不容辞!众卿,朕为你们开路!”
“陛下,不可啊……”石亨想上去劝一劝,但却被朱祁镇止住了。
“朕走在前面,料守军也不敢对朕不敬!”
说着,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后面的人赶忙跟上,簇拥着朱祁镇向奉天殿而去。
一路之上,朱祁镇挨个地问参与政变的人姓甚名谁,连那些大头兵都没放过,表示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功臣拨乱反正之功。
众人尽皆感动不已,表示愿意为太上皇效死。
到了东华门的时候,守门的士兵想要阻拦,朱祁镇立刻挺身而出,表明自己的身份。守门士兵一下就傻了,太上皇从南宫出来了?这不就说明……
嘶……想到这里,守军再无疑问,立刻放行。
开玩笑,谁想管?谁敢管?
朱祁镇站在奉天门,看着久违的奉天殿,不禁感慨万分。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你知道朕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心中充满了激动。
马上,马上自己就要重登大位,再次掌握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力了!
朱祁镇带着人,一路走进了奉天殿,却发现左右早就站满了人。
都是一些身着重甲的卫士,朱祁镇也没在意,只当是维持秩序的大汉将军。
他走到龙椅前,抬头看去,却发现上面坐着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父皇?你没死啊……”
今天出去相亲了,回来的有点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