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福地陆地与湖心接壤的一处区域,有一直插云霄的危峰兀立。
其峰尖像是一柄利剑,直插云层深处。
翟青凝与宗长松自远方驾风而来,欲要穿过这座危峰,去往湖心。
就在两人刚刚接近那座峰峦的刹那。
宗长松手臂一横,兀然将身侧的翟青凝拦下。
后者微微愕然,朝着宗长松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宗长松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睛凝重的望向那峰峦之巅,云层弥漫的目光不可触及之处。
宗长松看了片刻,没有看出端倪的他也没有继续前进,只是轻轻说道:“青凝师妹你没有有感应到这一方空间的温度不对劲。”
闻言,翟青凝适才察觉到起这一方天地的不同。
周围的空气都有一股干燥之感,从山头吹拂过来的微风,都带着燥热,将她皮肤都吹拂变得干燥。
“确实不对!”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间。
呼!山顶的风速渐急,将哪一方遮蔽峰间的云层拨开。
显露出云层之后,一道身穿白衣,面如冠玉的男子。
他双目如火,所站立之处的山体都从他身体上扩散出来的高温,炙烤得滚烫,飘逸出股股白色蒸气。
看清楚了那男子的面容后,宗长松和翟青凝表情当即沉了下来,从嘴里轻吐出他的名字:“苓西!”
此人正是他们这行前往这青湖福地的猎杀目标,龙首苓西。
看他的架式,俨然一副等待许久的样子,明明就是专门在等他们过来。
面对这芜东公认的
无论是宗长松也好,还是翟青凝都暗自皱眉。
显然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可既然对方在这里等待自己,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自己离去的。
宗长松还是迅速做出了决定,将手中三尺剑锋徐徐拔出,朝着翟青凝低沉说道:“布阵!”
话语落下。
咣!下一刹那,冲天的剑气已经被宗长松挥出,横空斩向那座峰峦,将整个峰尖都淹没在内。
与此同时。
立身在那云层之中的苓西身体上,亦是爆发出一股冲天火柱,火光冲天而起,引发滔天火浪,将上方的漂浮的云层都冲得消散无踪。
大战拉开。
……
那一方秘境之内。
“八千或者九千?”孔艽听闻树精大能的回应,脸皮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
就算是掌生大能也不可能活这么久的。
不止是人类掌生,就算是寿元悠长的妖兽掌生大能,这么长时间也会在岁月长河中湮灭。
“也就是草木之精,这种受天地哺育而生的存在,才能活个八九千年吧。”
这让孔艽想到了自己在霜月坛秘境中看到的那株月凝冰芝。
稍息的惊讶后,孔艽开始从这树精的回答里推断前青湖福地之主陨落的时间段。
“应该也就是八千年前左右。”
这么悠久的岁月,也无怪芜东的古籍都没有一本能准确的倒出青湖福地之主陨落的时间了。
八千年,不知道有多少门派覆灭,有多少沧海桑田。
面对眼前这么一个足以称得上活化石的树精,孔艽无疑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当即开始询问关于古修突破升轮时,引下雷劫的问题。
“是有这么个说法,渡劫筑道基。”树精得了银器碎片心情很愉悦,对于孔艽的问题,一一回答,一点没有不耐烦。
“能从雷劫中活下来的升轮,其道基的品质都是要高于未度过雷劫的,实力自然也高一筹。”
“且根据引雷决的不同,所引下的雷劫对于修士还有特定方面的提升,例如洗净体质的引雷决,有淬炼灵力,令得灵力更加浑厚的引雷决,等等之类。”
闻言,孔艽伸手探入储物袋,将那枚皇甫英交予自己的《青苍三九引雷决》拿出,递到了树精的手里。
他也不怕她抢,诚恳的问道:“敢问真人,这部引雷决如何?”
树精两指轻轻捻起那紫色的玉简,只看了一眼,便做出自己的评价:“这个引雷决提升的是灵力的恢复,如果以这引雷决引下的雷劫凝聚道基,道基灵力生生不息。”
“在引雷决里算是凑合吧!”
“只能算凑合?”孔艽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这可是掌门,自己的师尊慎重的从宗门宝库里拿出来的引雷决,可想而知它对于苍梧派而言有多珍贵。
放在这树精眼里,居然只能称得上一句凑合。
不过孔艽很快也释然了,暗道:“也是,她可是跟过蛟尊的,那可是快成仙的蛟龙,眼界自然和我不一样。”
树精在评价过《青苍三九引雷决》后,也没有立刻将玉简递还给孔艽,而是手指虚空一抓。
又拿出一枚碧绿色的玉简,将其随手递给了孔艽。
“这部引雷决比你这《青苍三九引雷决》好,你看看要不要跟我换。”
孔艽连忙结果那碧绿色玉简,意识沉入其中。
这部引雷决叫《蜕龙》。
所引下的雷劫能淬炼渡劫者一身血肉,并且炼化雷劫中的生机,将盎然的生命力化作滋养道基的养料。
度过《蜕龙》引雷决引下的雷劫,道基会富含旺盛的生命力。
依照蜕龙所记载的,成功度过蜕龙雷劫的修士,就算被砍掉脑袋,都能在强大的生命力下活上数日之久。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描述。
且蜕龙引雷决另外对于神识也有助益,它的生命力同样护佑神魂。
一本将肉身和神识全方位提升的引雷决。
在四品丹药中,有一种叫做延死丹的珍惜丹药。
听闻在古修时期,但凡大宗门都备上一枚,给宗门的重要人物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到其临死之时服用,有暂缓死亡的神奇功效。
即便是神魂被击碎,都能将其暂时吊上一口气。
因为炼制它的灵药过于珍贵,即便是大宗门也不会有太多的存货。
到了现在的芜东,就算是定岳宗也没有那个底蕴,炼制出延死丹了。
而这部《蜕龙》则拥有和延死丹一样的效果。
显然,是要比皇甫英给孔艽的那本《青苍三九引雷决》更加珍贵。
只是这引雷决的名字,让孔艽有些踌躇,小心翼翼的问道:“真人,这是你们妖族的引雷决吧?”
“引雷决大都殊途同归,分什么妖族人族嘛。”树精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对于孔艽的问题嗤之以鼻。
随即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换不换嘛,不换给我。”
这买卖一看就划算,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树精故意让孔艽占的便宜。
那可是平日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种好事。
孔艽哪有不换的道理,连忙点头:“换换!”
生怕自己说慢了,就被树精拿走了这《蜕龙》
“相信师尊看到这部《蜕龙》后,也不会责怪我用宗门的引雷决换它的。”
交换完毕,那树精还善意的提醒了孔艽一句:“引雷决其中凶险也不小,雷劫一旦开始,除非渡劫者成功度过所有的雷霆。”
“亦或是死于雷海中,不然雷劫是不会停止的,你可要小心应对。”
这已经是孔艽不知道
闻言只能苦笑:“我又何尝不知道其中凶险,不过我这情况,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趟过去。”
孔艽和树精的话题,从银器碎片,聊到因果问题。
又从因果问题聊到蛟尊。
再从蛟尊聊到引雷决。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许久。
树精也也有乏了,打了个哈欠后对着孔艽摆了摆手,示意后者可以走了。
“不知道真人名讳?”孔艽临走前多问了一句,聊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这树精的名字。
先留个印象在这儿,就当结个善缘,日后好相见吗。
“龙殊,蛟尊给我起的。”树精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倒出自己名字。
末了不忘补充一句:“等我造玄后,你可不能直接唤我名讳了,我会有感应的。”
“你可以唤我道号,长青。”
“原来是长青真人。”客气的作了揖,孔艽也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又问道:“长青真人,造玄后,准备去哪儿?”
这芜东出一个造玄境界的恐怖存在,绝对会影响到整个芜东的格局。
孔艽想要从龙殊那里得到答案,然后早做准备。
“当然是继承青湖福地。”龙殊扬了扬颈项,回应的话语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蛟尊临死前将整个福地托付给我,那我就是下一任青湖福地的主人。”
孔艽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暗暗想道:“下一任青湖福地之主吗?以造玄的境界,估计芜东没有人敢反对。”
另一边,龙殊回答完这最后一个问题后,朝着孔艽挥了挥手。
孔艽只感觉眼前的视野被一阵碧绿之色淹没,而后一阵失重感传来。
在那一片混沌的状态下,他隐约听到龙殊回响在他耳边的最后一句话:“等我继承青湖福地,你可以随时进出,我可是很大方的。”
语音还在耳畔,孔艽的视野重新已经恢复清明。
他看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方才进入那秘境的入口处。
入口的侧旁,站立着被一条藤蔓束缚着的上官雨舟。
他不仅被束缚了手脚,连嘴巴都被一大捆杂草封堵,看得孔艽后连忙支支吾吾的示意他为自己解开束缚。
孔艽面容含笑,难得看着上官雨舟吃瘪。
但也不好视若无睹,当即应了一声:“知道了!”
然而不等他上前,束缚着上官雨舟的藤蔓便自行解开了。
这一幕倒是孔艽没想到的,他停下了步伐,又看向了面前的被沼泽污水封堵住的入口。
“看来即便是距离这么远,龙殊也对这里有所感应。”
毕竟是一个快要造玄的大佬,孔艽也就释然了。
只是之前的入口,已经被无数的藤蔓填满了,显然,龙殊不想有人再进去打扰她了。
上官雨舟将身上的藤条扒拉下来,丢到一边,也是啧啧称奇:“想不到这青湖福地还有一尊掌生大能,我可从来没有听我师尊提起过。”
“恐怕宗门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吧。”孔艽如是回应了一句。
龙殊是从前青湖福地之主时代,就一直活到当今的活化石。
她如果有心隐藏,恐怕掌生都难以发现。
况且,她距离造玄境界也不远了。
“还好那妖女对我们没有杀心,不然我们苍梧派两大内门天骄就要陨落在这里了。”上官雨舟脸上还残留着对龙殊的忌惮。
显然那短暂的接触,带给了他足够的震慑。
上官雨舟浑然没有察觉到,当他叫出‘妖女’两个字时。
那封堵了整个入口的藤条又有一根动了。
被孔艽敏锐的看到了,当即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要叫长青真人。”
说着,冲着上官雨舟连忙使眼色。
以他和孔艽的默契,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原来是长青真人,道号如此雅致。”
说完,那根藤条才停止了动静。
吓得上官雨舟一身冷汗。
既然入口已经关闭,孔艽和上官雨舟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道理了。
孔艽深深看了一眼那已经被龙殊封闭的入口,召唤出炼傀和上官雨舟腾空而起。
这一趟,他从龙殊口中听到了很多书籍上都没有记载的史秘。
又换得三品灵药珊瑚青,十余株星芒怀柔草,以及引雷法《蜕龙》。
如此一来,孔艽手里掌握的星芒怀柔草已经达到了二十株,出了青湖福地之后,就能着手炼制升轮丹了。
另外引雷法也是孔艽突破升轮时急需的,比苍梧派的《青苍三九引雷法》要高上一筹。
至于孔艽最终会不会以《蜕龙》来引下雷劫,孔艽也没有决定。
因为在升轮之前,他必然是要去一趟霜月坛的。
然后将这部《蜕龙》拿去秘境内,当面寻求一下乙字十二的意见。
作为广寒殿的独苗弟子,孔艽相信乙字十二一定会全力帮助自己的。
“说不定乙字十二手里还有更好的引雷法也说不定,作为广寒殿的独苗,他万万没有藏私的道理。”
孔艽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不受控制的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