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于昭拿换洗衣服,去西间浴室。
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这边,每隔几天会回来换下衣。偶尔表哥家做了好吃的,他来改善生活的同时也顺道洗个澡,舒坦舒坦。
李晖帮他搓完背,便去院里帮程雪收冻饺子。
看着好几个盖帘加放盘,不禁心疼道:
“咋包这么多,就你跟两个人?”
“不是。”程雪笑着摇头,“还有忻哥儿、铁蛋跟甜甜。每天你都半夜回房,吃点东西免得把身体熬坏。包剩两剂子的时候,我让铁蛋带虎子去林场找你……”
闲聊间把下午发生的事,详细讲一遍。
说到最后,冲他勾勾手指,等人靠近压低声音又道:
“既然他想利用咱们,就得付出些代价。不过这事也教育了我,以后可不敢再让铁蛋单独带虎子出去。”
李万山明显就盯上了李恒,真要把孩子惹急、上手,后果不堪设想。
李晖笑着颔首,刚要赞同的附和几句,虎子就窜到院门口,带着低吼的疯狂乱咬。虎子有灵性,一般跟李晖家不对付的人,才会这么叫。
例如李庆山、李庆年、李方等人。
二人对视,默契笑了,李晖走过去安抚虎子。
“晖子搁家不?”
“在家呢。”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李方打个激灵。
“哟,就在院子啊!那啥,把狗栓下,二叔找你说点事。”
“确定是来‘说事’,不是追家骂人?”李晖讥讽反问。
自从上次撕破脸,他就怎么舒坦怎么来,从不委屈自己。
李方虽然心里不爽,但碍于是自家孙子有错在先,还是好脾气的赔笑。
“看你这话讲得,二叔啥人你还不知道?我听祥子说了下午的事,你媳妇受委屈了,我过来给她道个歉,开门吧。”
程雪闻言拴好虎子,等她回到门前,李晖才把院门打开。李方没想到两口子都在院里,怔了一下,“呵呵……”轻笑。
“不冷吗?咋还都出来了。”
程雪“好心”指着房檐下的几盖帘冻饺子,怕他误会说:
“穿得多,不冷。在院里收东西来着,所以你来,晖子才能这么快开门。”
李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已经顾不上斥责她没叫“二叔”的无礼。
眉头微蹙,紧抿嘴角,满眼全是妒忌。
炫耀,妥妥的炫耀。
一个白身农户竟然可以吃白面冻饺子,还包了这么多,简直是……是……
“刚才说我媳妇受委屈,受啥委屈了?”
李晖的明知故问,成功把他拉回现实。深吸口气,清下嗓子看着程雪。
“晖子家的,万山岁数小、无知,下午的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说过他了,也罚他站了,你别生气。”
小?
“要是没记错,万山比铁蛋还大一岁。铁蛋都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万山咋能不知道?”程雪不客气反问。
要是乖乖道歉,她也不会为难。可上来就以“小”为借口,真是太不要脸了!
李方被怼的恨不得转头就走,可下午李祥的分析,让他不得不低头。
“唉,真是对不住,算我管教不严。可那是孙子、不是儿子,平日都他娘教,我有心无力啊!这样,改天我让万山娘过来给你道歉,你看这样行不?”
“行,那咋不行,那我就等万山娘过来道歉了。”
程雪说完,施施然转身继续收饺子。
孩子的错让娘认,这李方的脑回路还真清奇。不过她很期待,期待秦氏会不会为了儿子妥协。
“晖子,咱屋里唠唠?我听说天天晨起你带俩孩子上山锻炼,采了不少松塔?”
“是不少,你要?”
李方赶忙摇头,“不不不,我不要,你们辛苦采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晖转身直奔书房。李方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难道儿子分析的没错,李祥已经背叛他了?
不,不可能,他也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不会那么冲动。
跟着进入书房,当看到满墙书架的书时,双眸炙热。如果当初他有这么好的条件,肯定不会只是个小小秀才。
李原那个情种,为了媳妇放弃科考,简直就是大傻子!
李晖坐在桌前,一边剥着松子仁,一边玩味看着李方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
不出声,就任他自己在书架前“求贤若渴”。
终于,李方从yy中回神,尴尬笑笑说:
“当初推你爹做族长,他说啥不当。如果他成了李氏族长,咱族学的孩子就有书看了。晖子,这些年过去,你还没兴趣吗?二叔岁数大了,真的力不从心啊,你看……”
“我没那闲工夫,来年还得科考呢。”李晖直言打断。
原主都看不上老头子画的大饼,他更加看不上!
手里的松子,剥的越来越顺,李方也终于看出了门道。
“诶~你这松子开口了?咋做的?”
“书里学的。”李晖指着书架,“无心”补充又说,“就是祖上留的书里看到的。都说书中自有千钟粟,还真不假。”
炫耀,又一次的炫耀,这夫妻俩以前不是很低调吗,怎么全都转性了?
李方眼红之余,不忘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晖子,你打松塔时可要注意安全,红松树太高,万一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后山西南方向那边,听进山找棒槌的人说有熊瞎子,可千万别去。”
李晖一听“西南方向”,“啧啧啧……”不停咂舌道:
“二叔可别听人胡说,西南方向根本没有熊瞎子。”
“咋没有,庆年白天上山就遇到了。”
李晖“噗嗤”轻笑,不想再浪费时间。
“初五郭大可家上梁,下午我们一家去后山捡松塔。二叔刚才提到的‘西南方向’,熊瞎子没见着,但是看到了祥子叔,还有一大片很早以前烧过的痕迹。”
说话的同时全程盯着李方,即便李方低头掩饰的很快,可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错愕。
果然如此!
“二叔,你说当年我爹读书那么好,为啥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