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然而,让徐光启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是韩龙还是那个衙役捕头,谁都没有想后退的意思。
“嗯?本官没有听错吧?”
这位礼部尚书人都怔了一下,虽说他没有入阁拜相,可好歹是朝廷的二品大员。
更何况,如今皇帝对他也青睐有加,入阁拜相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两个不入流的小吏,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徐大人,还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那捕头看了一眼眼前人,拱手道,“主要是这人牵扯到了一桩命案,依着大明律法,朝廷重臣,不应该插手才是。”
“命案……”
徐光启也迟疑了。
的确如此,如果真的是命案,那他真的没有插手的必要。
现如今他已得罪了东林党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政敌搞一套,只怕日后会很难。
可如今皇帝的命令又在这里,一时间他左右为难。
“胡云卿,可否出来一见?”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冲着屋里叫了一声。
“徐大人。”
却见胡云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神色轻松地开口道,“刚才大人的话我都听见了,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大人没有必要趟这一趟浑水。”
对于这位徐大人,胡云卿还是有些好感的。
至少不像那些东林党人,一味只顾着党争,陷朝廷于不顾。
“你能如此看自然是好,我这次来其实也有圣命在身,只不过你既然牵扯到了命案,下官也只能先避一避。”
徐光启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韩龙和衙役,“依着大明律法,你们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自然不能将他上刑具!要不然的话,以后你们肯定会碰到麻烦!”
“那就给徐大人一个面子。”
韩龙倒也没在意,他原以为徐光启会强出头,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是能够把人带回去,就能够要了这家伙的命。
“那个管家。”
胡云卿扭头朝着屋里看了一眼,随后又反应过来,都和表弟见过这么几次了,这个管家叫什么他还不知道。
“胡公子。”
王承恩没想到徐光启会如此爱惜自己的羽翼,他应该清楚胡云卿的重要性才对。
哎,太可惜了。
“刚才我和牛娃子说了几句话,他聪明伶俐,应该会清楚怎么做,你在旁协助他。”
胡云卿看了看牛娃子,随后又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将这个家伙押回去!”
韩龙心里一喜,赶忙冲着衙役们说道。
今天把这件事完成,那他到时候可就是参将了!这升官的速度,不得青云直上?
“王公公……”
这时候徐光启才注意到了王承恩!
随后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那岂不是说,崇祯也在?
如此,他错过了一个绝佳立功的机会。
“徐大人,现在说什么都为时晚矣。”
王承恩冲着这人挥了挥手,然后朝着屋里走去。
就在此时,却见崇祯满脸阴翳地走了出来,那眼神就仿佛要杀人一般。
“陛下!”
徐光启立马压低了声音,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徐光启,朕是让你来传旨的!有什么事情比朕的圣旨更重要!”
崇祯没想到昨天他还颇为欣赏的人,竟然如此的畏手畏脚,“你现在就去顺天府衙,如果他们敢对朕的表哥用刑,少了一根头发,朕就要了你的命!”
“下官明白!”
徐光启吓得脸色煞白,赶忙就追了上去。
“你跟着那个小孩走一趟,还有立马让人去找魏忠贤,带着锦衣卫去顺天府!”
崇祯一挥手,示意王承恩说道。
“奴才遵命!”
王承恩是察觉出来了,皇帝是真的怒了!
顺天府衙门。
后衙内,此时的顺天府尹张凤奇正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正所谓京官大三级,别看他现在是个三品官员。
其实手中的权力相对于一品大员也相差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官服和品阶上的差别。
毕竟他看到六部尚书,那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可即使如此,让他去担任六部尚书,他也未必能够瞧得上。
“张大人,好久不见了。”
就在此时,突然看到一人走了进来,大摇大摆地就在张凤奇的身旁坐下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洪世杰。
此时的他又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看起来甚是高兴。
“我还以为是哪位呢,原来是洪公子。”
张凤奇见状,微微俯身拱手,开口笑道,“你我自从上次一别,已经有几年没见了吧?令尊身体还好吧?说实在的,每次返乡的时候,都想回去看一看!可公务在身,实在是抽不开。”
“老头子身体一向不错。”
洪世杰端起身旁的茶杯撇了撇浮茶,然后闻了闻,“这茶倒是不错,对了,我听说你也喜欢好茶,我让人带了几斤过来,你好好尝尝。如果喜欢的话,我让人再给你拿几斤。”
虽然说这位洪家公子兼着员外郎的官职,可说到底不过是六品微末小吏。
可这位顺天府尹的态度却极为恭敬。
“洪公子太客气了。”
张凤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继而又开口道,“听说最近在遵化的生意受到了影响,可有此事?”
“别提了,也不知道白家和乔家怎么搞的,竟然和建奴有联系,如此通敌叛国的行为!简直可耻!我们是合作伙伴,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洪世杰叹了口气,一脸的不甘之色。
张凤奇笑了笑,却也没多说什么,谁不知道天下晋商一家亲,要说洪家没半点关系,有谁会相信?
“对了,本官刚想找你呢。”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尽力去办就是,至于这银票,那可是万万收不得的。你我之间的关系,何须要此物?”
“客气了不是?”
洪世杰想都没想,又将银票推了回去,“这是孝敬令尊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