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海,嘴巴还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只知道叶芸要带他一起出去,乖巧地点了点头。
叶芸放下筷子。
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又给小海擦了擦嘴边的油渍。
牵着小海起身,她吩咐顾盈盈:“你先带小孩子慢慢吃,我们去去就来。”
“行,你尽快回来。”
知道叶芸是去接老猫,顾盈盈没有异议,连叶芸带着小海也只当是她不敢自己出门,想要个人陪伴。
“来,东东,咱俩都吃光!”
再叶芸出门时,顾盈盈还在教唆东东和她一起干坏事。
厂门口。
荀向斌抱着一个封着口的纸箱子,站在厂门口,神色焦急,翘首以盼。
终于前方出现了叶芸的身影。
只是在叶芸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四岁的小孩,老实乖巧的由叶芸牵着手,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天色有点黑,荀向斌看不清小孩的长相,情不自禁地推了下眼镜。
直到叶芸领着小孩子走近,在门口白炽灯的暖色光芒下,他骤然间看清了小孩子的长相。
神色刹那间不由一怔。
“荀先生。”
叶芸牵着小海走到门口,嘴角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笑盈盈地瞧着荀向斌。
望着荀向斌因为看到小海而怔愣的脸,她笑意不达眼底。
小海不太习惯跟陌生人对视。
被荀向斌盯着,他心生害怕,握紧了叶芸的手,情不自禁地躲到了叶芸身后。
只探出半颗小脑袋,一双茫然的大眼睛悄悄打量着荀向斌。
荀向斌一脸惊愕地盯着小孩子。
好半晌,他的嘴巴才动了动,嗫喏了一句:“叶厂长,不知道这位是……”
“远房亲戚家的小孩儿。”
叶芸脸上仍然带着得体的笑容,回答从容,流利得让荀向斌挑不出一点儿不是。
荀向斌盯着小海又瞧了两秒,又动了动嘴,想要追问。
“荀先生问这些做甚?”
不等他问出口,叶芸率先发问,笑盈盈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荀向斌自知失态,连忙赔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小孩儿有点眼熟,跟一个故人长得有点像……”
联想到叶芸中午在臭水沟旁边说的话,他不禁抿紧了唇。
“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
叶芸嗤笑,目光也多了一抹淡淡的讥讽:“荀先生之前下过乡,距离我们那不远,说不定就在我这远方亲戚的大队里,你看着这小孩儿眼熟,说不定就是你熟人的孩子,你说对不对啊?”
“对,对……”
荀向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叶芸的话,只知道应是。
这小孩儿长得和罗家人很像,隐约……跟他还有点像,不,一定是他看错了。
“对了,叶厂长,这不,我把老猫给你捉过来了。”
荀向斌似乎这才想起来今晚过来的正事,连忙捧起手里的纸箱,递给叶芸。
还不忘补充道:“这老猫找了一天的猫崽,累的没有了力气,我把它往箱子里塞时一点都没反抗,我骑着二八大杠不好带,怕它中间跑了才拿胶带封了口,戳了几个洞,给它呼气儿。”
“保险起见,你还是等进了屋,关好门,再把它放出来。”
说到这,他又道:“老猫不好养,没有幼猫好认主,你先在屋里关几天,让它熟悉熟悉环境,叫它知道这里是它的新家,你再一直给它吃的,它自然而然就认了你做主人。”
“会咬人吗?”
稚嫩的嗓音响起,是原本乖乖地一直没吭声的小海。
叶芸不禁垂眸。
小海仍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皱着眉心的小脸,泛着一丝担忧,说:“陈伯伯说过脾气不好的猫猫会咬人,芸姨,我不想你受伤。”
叶芸心中微暖,“你也说了,陈伯伯说的是脾气不好的猫。”
她轻柔地摸了摸小海的发顶,跟他往纸箱示意了个眼神,“你要帮芸姨抱回去吗?”
小海望了望自己的小手,又看了看荀向斌手里的纸箱子,稚嫩的眉眼之间浮现出了一抹浓浓的为难之色。
纸箱子是装酒的纸箱子,稍大,他的小胳膊好像抱不住。
“叶厂长,我给你送进去吧。”
荀向斌开了口。
他见叶芸身体不便,身边又是个小孩子,一个孕妇一个小孩,于情于理都应该他送进去。
“不用了。”
叶芸拒绝的干脆。
她跟旁边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见此,立即上前从荀向斌的手中接过纸箱。
叶芸垂眸,抬手轻轻摸了摸小海的脑袋,意有所指地安慰道:“我们小海年龄还小,暂时,还接不住这么重的担子呢。”
小海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重重一点头:
“芸姨说什么都对。”
叶芸不禁笑了。
她从小孩子身上收回视线,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振兴一眼,牵着小孩子转身离开。
保安抱着纸箱子跟在她身后。
原地,荀向斌一直凝望着叶芸带着小孩子的离开的方向。
不知为何,他的视线莫名其妙地被叶芸带来的小孩子吸引,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孩子走,内心甚至多了一抹不舍。
这种情绪令他恐慌。
前边的小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被叶芸牵着,却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叫荀向斌神色僵住。
模模糊糊的灯光中,他好像看到了记忆中的故人,顿时脸色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
……
“回来了?”
门帘掀开,顾盈盈看到叶芸带着小海回来,不咸不淡地打了个声招呼。
保安也跟着进了屋。
把纸箱子放在火炉旁的小猫崽箱子旁边,保安大爷很有眼色地打招呼离开,临走前叶芸热情地递给了他一条卤鸡腿。
许是动静有点大。
围在一起熟睡的小猫崽,一只不舒服地发出了叫声,另外几只也受惊似的跟着发出了嘤嘤叫。
这下好,原本安静的纸箱子里立即响起了剧烈的扑棱声。
“喵呜……”
似是听到了小猫崽的叫唤,纸箱子里的老猫不再淡定,发出了一道饱含幽怨的叫声。
它用爪子挠着纸箱,直把胶带封口的地方挠出了一条口子。
咻~
一颗狸花脑袋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