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斗转星移间,乌云散去,烈日高悬。
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在若有所思弹了弹笔杆之后,陆渊微微一笑,而后瞥了一眼字迹尚未干涸的记录,心不在焉的评价了一句外面的天气,“晴空万里啊”
“还好,不算太热。”
一旁的袁卯淡淡的附和道,而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张拙劣的图纸,带着几分不确定缓缓开口问道:
“话说.主上,你确定这衣服能穿?”
“怎么?不能么?”
陆渊笑着走了过来,将手里那个普普通通的玉质茶壶放在一旁,随手拿过一张抽象派的图纸,自顾自的讲解道:
“去掉了宽大的袖口,去掉了繁琐且麻烦的内衬,下身外裤进行一定的更改,虽然没有目前统一的穿着看上去华美,但胜在方便快捷。”
“在战斗方面,也会更加合体。”
“而且,避免了女孩子走光.”
习惯性的开了句玩笑,但在看见自己这个小侍女一脸懵逼的表情后,陆渊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话中的一些用词,有些超前。
无法立刻理解,属实正常。
将手里的图纸卷好,放在那一堆图纸的上面,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后,陆渊也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抓着那个普普通通的茶壶走到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说说,你出去一趟,究竟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俏皮的吐槽了一句,这个跟随在陆渊身边不到两个月的女孩,显然也慢慢的恢复了一定的本性。
当然。
吐槽归吐槽。
在简单的抖机灵之后,袁卯还是认真的说道:
“就在今天早上,那个金人凤被庄主以勾结妖孽、妄图弑师篡位、谋害同门这三条证据确凿的罪名,捉拿示众。”
“同时,也当众宣布,为了替那些无辜惨死的弟子讨个公道,也是为了向一气道盟证明人妖两立的决心,将金人凤采取人族记载中的极刑——凌迟,处死!”
“施刑的日期,就在今日正午.”
“据说还是庄主亲手施刑.”
说到这里,即便是袁卯这个从小见惯了人心险恶、在乞丐堆里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女孩,也不由得暗戳戳的打了个激灵。
残忍吗?
很残忍。
和凌迟相比,伤筋断骨最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但陆渊非常清楚。
有些苗头,必须要施以雷霆手段才能彻底杜绝!
只不过.
“属实是给我来了一波背刺啊”
带着几分无奈在心里暗叹一声,陆渊没有去接袁卯未落的话音,只是神色莫名的笑了笑。
明明是黑狐这个域外生物犯下的罪,结果这个屎盆子却硬生生的被扣到了整个妖族的头上.
说实话。
他若是妖族,他也忍不了。
不过妖族那边,也都是一群不省心的玩意。
这个世界的妖族,和上个世界极其悲惨的兽族可不一样;上个世界的兽族,因为天地规则和众神若有若无的打压,一直处于一个据理反抗的层面上。
就算真的发动兽潮
也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
毕竟,没有任何理由,去让一个被强者带着弱者不断猎杀自己族人的种族选择束手就擒!
那只会让弱者的贪婪演变为一场无可阻挡的灾难。
因此,就算是反抗导致潜入森林的人类魂师伤亡,那也只是这个猎杀魂兽的人类魂师活该而已。
包括
上辈子他自己!
反观这个世界的妖族.
除了涂山还算正常一点之外,其余几个妖国有一个算一个,境内都存在着不少手中沾染了无辜人类鲜血的妖王!
因此
“这笔账真是相当难算啊.”
听见陆渊这番意有所指的感慨,一旁的袁卯很显然是想歪了,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开口劝道:
“主上不必怜悯。”
“那个妄想弑师篡位的金人凤,就仅仅凭借‘弑师’这一点,死的就不冤,更何况他还勾结妖孽对同门出手了.”
“所以,你也觉得妖类都是坏的么?”
平静的打断自己这个小侍女的劝慰,陆渊摸了摸手中的茶壶,眸光流转间,已是笑着反问袁卯。
袁卯很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
但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她还是实打实的说出了自己的认知。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见过妖怪。但按照正常的逻辑,既然人类中有金人凤这种败类,也有主上这种好人,我想那些妖怪中一定也是这样的。”
很正确的逻辑。
前提是一气道盟中的大多数道士都不这么认为。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陆渊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用一个自然而又不失礼貌的问题转移了这个话题。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没?”
“有。下周杨家举行婚宴,邀请我们神火山庄前去观礼。”
杨一方很显然是不知道神火山庄刚刚发生的巨变,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挑在这个时间段派人来送请柬。
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金人凤掀起的风波,连一天的时间都没过去就直接被东方孤月压了下来;别说杨家不知道,就连一气道盟中所有的家族也都不知道此事。
东方孤月只要站在那里,就是目前整个神火山庄的定海神针。
说实话。
若是东方孤月至今还未露面,金人凤掀起的风波还不能这么快的被平息,即便陆渊最终把金人凤杀掉了,无论是他还是东方淮竹亦或是东方秦兰,也依旧无法快速让神火山庄恢复到正轨之上。
但东方孤月一露面
很好。
神火山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没看见那名来送请柬的杨家子弟什么蹊跷都没看出来吗?!
这就是一个势力的“核心”!
而从袁卯的话中,以及她能知道如此多的信息中,也不难猜出,东方孤月身旁的那名老侍女肯定也得到了暗示,或多或少的在提点袁卯。
有些东西,是需要提前培养的。
就像王权家的费先生一样。
即便王权家的当代家主有伤在身,但只要王权费老还在,就不需要王权家的这代家主带伤出手!
把自己有些跑偏的思路拽了回来,陆渊淡定的轻咳一声,眼帘微垂,眸光流转间已是平静的回应道:
“好,我知道了。”
闻言,袁卯点了点头,但还未等她转身离开准备收拾桌面上的东西时,就见陆渊再度开口问道:
“凌迟的地点,具体时间。”
眼角猛的一抽,虽然有些不想回答这个残忍的话题,但袁卯还是很负责任的开口陈述道:
“地点,大堂前方的空地上。”
“时间.约摸一个半时辰后开始。”
“很好!”,陆渊平静的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捏着手中的茶壶,对明显有些抗拒的袁卯吩咐道:“随我去看看。”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女孩的气势刹那间衰落了下来,带着几分疲惫与畏惧无奈的回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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