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那个拿着手持式摄像机的人都快把镜头怼到卫生间的坑位上，梁华寻思这样有意思吗？
他不得不提醒对方：“哥们儿，那是拉屎的地方，你那个摄像机别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再说那地方怎么干净也不能和没用过的比啊，我们厂里卫生间都是有专人一天打扫至少4回，我估计你家里的卫生间都不一定有我们打扫的频率高。”
话槽理不槽。
这个自媒体人被梁华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退回来。
“习惯，习惯。”这位自媒体人笑着说道。
梁华撇嘴：“习惯性找事儿是吧。”
曹书杰正视着他闺女，总觉得萌萌这话在拐弯抹角的抹他老婆是‘坏人’。
他们也听说了这些新闻，也看到了外边厂区内到处乱转的自媒体人和记者，那股子非得想从他们厂里扒拉出一点垃圾的劲头，让他们看着就觉得生气。
“老婆，你说气人不气人，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发的，我非得狠狠的打他一顿。”曹书杰说道。
“都是一群什么乌龟王八蛋！”何瑞佳也忍不住说粗话。
她作为曹书杰的助理，知道的信息要比普通员工多。
这位自媒体人叫张磊，该说不说，他还真是抱着特殊目的过来的。
“爸爸有点事，萌萌，你在家里听妈妈的话了吗？”曹书杰没给她说。
“破坏什么？”曹书杰连饭都不吃了，看着他老婆。
可萌萌却一直缠着他不放，非得让爸爸给她讲一讲。
萌萌正在和弟弟玩耍，这时候也凑过来问道：“爸爸，你天天忙什么呀。”
消费者的心理是很脆弱的，有一点点不干净的东西，都能够戳破他们那颗脆弱的心。
其他的部门经理都在认真听着。
很多消费者才不会管你在不在名单中，只要你是生产食品的，他们就认为你肯定有不干净的地方。
“马上就是淘宝双十一购物节，咱们公司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备货，原本寄希望这一次能够再打一场漂亮仗，可是目前的情况来看，想实现这一点很难。”
站在办公室外边的落地窗前，看着在厂区内来回走动的记者和自媒体人，曹书杰的心情很不好。
他看到所有的部门经理、副经理都到齐了，他也坐到自己那张椅子上：“关经理、陈经理，你们二位先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
可消费者不会去认真分析这些消息的真假老旧，他们大略扫一眼内容，有很多人甚至不看内容，只看到一个标题，看起来让他们触目惊心，就开始谩骂，心里也暗自告诫自己坚决不能买垃圾食品。
“可要是找不出问题来，能不能麻烦你们这些人就事论事的给报道一下，别一张嘴，就食品不安全，食品不干净，我就敢说我们厂生产的果脯要是再脏，我真不保证哪家食品厂比我们更干净。”
程晓琳去给他泡了一杯红茶，问他公司是不是又遇到事了。
找茬的人碰上不怕事的，你让他们怎么办？
和他们二人一样，工厂内其他地方也有由工厂员工带着参观的电视台记者或自媒体人，这些人有的是专门过来凭着良心报道新闻的，可也有人不怀好意。
萌萌听到这个有点不理解，她眨巴着眼睛问：“爸爸，他为什么要在背后说坏话，胆小鬼吗？”
在这些经理们发表意见时，助理何瑞佳也在旁边快速记录，她等会儿还要把这些记录整理完给曹书杰。
“喝茶吧，也睡不着觉。”曹书杰说道。
实在是对方太自信，自信到他都觉得自己这一趟过来有些心虚。
陈红也没客气，把他们发现网络上又出现一些颠倒黑白，故意混淆食品安全的小作文说出来。
张磊都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
其实她老公刚才问萌萌那个问题时，程晓琳就意识到了。
曹书杰说完后，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犹豫，纷纷各抒己见。
“是！”何瑞佳又收起自己的笔记本，转身就去通知各部门经理了。
程晓琳点头，她接着给萌萌解释：“萌萌，如果有人在背后说坏话，那说明他见不得人，害怕让别人知道是他说的，你明白了吗？”
一个小时后，曹书杰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和本子来到会议室里，他扫了一眼会议室内，何瑞佳在门口坐着。
这一次也不例外。
曹书杰眼观鼻鼻观心，最后看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牛肉，拿筷子吃起来。
他们都明白老板不需要‘哑巴’，如果他们一点建议都没有，别说想不想继续发展，能不能待下去都是两说。
曹书杰这会儿也感觉有些疲惫，他从会议室里出来，先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让自己冷静下来，把今天的事情先捋清楚。
但是外边根本不给他冷静思考的时间。
“爸爸，你也把那个坏人揪出来打个半死！”
曹书杰边吃饭，边给他老婆说了一下。
程晓琳转身往厨房走去：“我们吃了，不过都给你留着，我这就去给你热一热。”
怪不得会有狗仔队一说。
他想凭良心好好做点事儿，怎么就那么难。
——
牢骚归牢骚，可曹书杰也知道，他必须面对当前的问题，如果连他都挺不住败退的话，让工厂怎么办？
工厂内的2000多名员工怎么办？
那些把自家种的水果卖给雪萌食品厂的果农怎么办？
何瑞佳急匆匆的走过来，看到曹书杰后，她赶紧给曹书杰汇报情况。
程晓琳冷静的想了一会儿，问她老公：“书杰，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搞破坏？”
跟着梁华离开，又进入车间内。
没辙，曹书杰投降，他给萌萌说：“萌萌，爸爸问你，如果有人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说你坏话怎么办？”
他们今天召集管理人员开会时，都没有这种想法，有点太离谱。
但是在雪萌食品厂卫生间都没找到毛病，张磊也不好意思在这边继续待下去。
程晓琳皱眉：“你看啊，正好就赶在双十一购物节前不到一周时间发这种信息，目的是什么？是不是食品都卖不动了？”
“咱们雪萌食品厂踏踏实实做事、做人，但是不管这一次是针对咱们的也好，还是被殃及也好，马上就到双十一购物节，咱们没时间去理会这些杂碎，今天把大家喊过来，是让大家伙都想想办法，咱们应该怎么做？”曹书杰说道。
“就给我放到茶几上吧，一个人不上餐桌了。”曹书杰说道。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但不得不说，干净的办公和生产环境确实让人心情舒畅，大家伙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都已经适应了，觉得本来就该如此。
曹书杰：“？？”
“各位，刚才陈经理和关经理已经把情况大致给说了一下，说实话，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痛心。”
“啊……”萌萌大吃一惊，她接着扭头看向曹书杰：“爸爸，妈妈说她在背后说你坏话，你还不管管你媳妇。”
关键网上的这些信息是最不好查的，而且这些信息并没有指名道姓说雪萌食品厂的产品不干净。
“是！”
“碰上点事，你们都吃饭了吗？”曹书杰看着擦得很干净的餐桌，问道。
等着陈红说完后，关伯勇又站起来补充了一部分。
不过曹书杰没等她说完，就挥手打断她的汇报：“小何，你去通知所有的部门经理，告诉他们一个小时后在三楼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关伯勇和陈红对视了一眼，关伯勇让陈红先说一下，他做后续的补充。
曹书杰今天下午一直在办公室内一个人独处，思考解决办法，回到家时，早已经黑天了。
它是属散弹枪的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打击面广。
萌萌有点明白，但一时之间还没转过弯来。
从来到公司上班后，何瑞佳是看着公司怎样一点点把卫生搞成变态般的干净。
“谁会这么傻？我倒是知道同行是冤家，可要是照你这么说，这打击面也太广了，难不成是跨行业打击？”曹书杰自己都笑了。
程晓琳也听出来了，对着萌萌一瞪眼，还没动手，也没骂她一句，萌萌便吓得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跑了。
哪怕真有比他们干净的工厂，梁华想着他老板说的一句话：“跟着更好的工厂学习，然后想办法超越他们。”
说了也听不懂。
这次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足足开了快两个小时，等他们从会议室出来时，很多人都已经去餐厅吃午饭了。
话说回来，萌萌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可今天当着她妈妈的面搬弄是非，脑子表现的有点不灵活啊。
只不过程晓琳今天一直在看孩子，忙的没时间关注网上的新闻，自然还没看到网上又冒出来一些和食品卫生有关的小作文。
萌萌指指妈妈：“就像妈妈刚才对我的那样，我就说了一句坏话，妈妈就把我打个半死。”
曹书杰不说，萌萌还跑过来趴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胳膊来回晃悠。
程晓琳接着给她解释：“比如说妈妈说你爸爸的坏话，但不能让他知道，明白不？”
“妈的，这破环境怎么就那么糟糕？还能不能给做实事的人一点活路了？”曹书杰在心里咒骂不停。
这一波消息更像是老调重弹，把以前的新闻拿出来继续唱衰。
被打了几巴掌，萌萌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她还很活跃的凑到曹书杰身边，给他说：“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晓琳端着满满的一碗牛肉出来，问她老公在哪里吃。
抱怨完，何瑞佳还是先绕着办公楼一二楼跑完一圈，给他们说了老板召集紧急开会的事情，时间，以及地点。
散播这些消息的人好像就是故意的一样。
“我揍你！”程晓琳气的两步迈过去，在萌萌跑开之前，把她摁在沙发上，照着她屁股‘啪啪’两巴掌，手劲不小。
一眼看过去，这边就更干净了，梁华还主动递给从旁边的一个架子上拿下一副白手套递给他：“哥们，这是新手套，你戴上，等会儿可以随便在设备、地面上擦一擦，要是有不干净的地方，你使劲报导，我们认罚。”
“怎么办？”曹书杰饶有兴趣的问她。
网上出现了第一波消息后，当天晚上接着又出现了第二波消息。
不在办公室里的，她又赶紧打电话通知。
这就是自信。
曹书杰在疯狂吐槽他闺女时，萌萌也开始投降了，程晓琳这才没再继续打。
一句话噎的对方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事情都和他没关系。
上一次也就罢了，可这回又碰上这种事，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曹书杰就觉得很窝火。
他至今深刻的记在心里。
但是在这里生气一点用没有，说不定有杂碎在暗中看到这一幕还挺高兴。
他之前都把工厂大门敞开，让各地的消费者、游客随便来参观，如果有人能帮他找到问题，曹书杰还会好好的奖励对方，然后督促公司改善。
有句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歪，曹书杰更不怕。
也知道网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虽然说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雪萌食品厂，可是她也得承认他们也在被打击范围内。
就连儿子曹义睿也跑过来抱着他的腿，仰着胖乎乎的小脸，像听故事一样。
他要怎么给闺女解释这个问题呢？
程晓琳这才又去厨房把另一盘西红柿炒鸡蛋给她老公端过来，还拿了一个馒头：“你喝水，还是喝茶？”
程晓琳看到他回来，也没多想，还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各位，我也知道这些新闻都是假的，是有些人有预谋的故意散播这些信息，但是消费者不理解，他们看到后只会本能的厌恶，会抵制咱们的产品。”
但程晓琳并没有觉得好笑，她问：“为什么不可能呢？”
“书杰，这是商业，是利益，讲究的是‘你死我活’，对消费者才是‘和气生财’。”程晓琳说道。
她每说一个词，语气都重三分，让曹书杰每头都拧巴到一块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