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反而脸色凝重看着宋行问道:“助我统一尾张之后,我该如何回报先生。”
宋行施施然回到座位,仅仅是一个落座的动作,却让织田信长眉毛一挑,突然有种幼年时面对勐虎的错觉。
自嘲的笑了笑,织田信长就见宋行信手一弹,手中铜钱犹如身具灵性般落在桌面,自动垒成一柱。
宋行说道:“尾张一统之日,我要在这算馆之内,见到黄金万两。”
这个时代,物资贵乏,但作为流通货币的黄金,在日本却并不是很缺乏。
上杉有日本第一金山越后左渡金山、武田有甲斐黑川和中山两座金山、今川有安倍梅岛金山、北条有尹豆的金山。
这些金山,被领主国有化,成为财政的主要来源。
在宋行的记忆中,织田信长死后,继承他遗愿统一日本的丰臣秀吉,用了几吨黄金,在京都聚乐第里修了个黄金茶室,专门拿来招待外宾以彰显自己的财力。
尾张虽地势狭小,但身处日本中心要地,背靠大海,几处港口掌管在织田家族中,与朝鲜大明贸易,可说日进斗金,织田信长手中并不缺少钱财。
黄金万两,即使放在那些大诸侯眼中,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了。
宋行张口就是万两黄金,织田信长反而松了一口气。
在他的眼中,只要是人,就有可利用的弱点,爱财无妨,若是宋行无欲无求的帮他,他反而心有疑惑。
织田信长说道:“黄金万两,若先生能助我统一尾张,进而一统日本,信长他日可给予先生的,又何惜黄金万两。”
宋行还未开口,织田信长身后的少年已是抢先开口道:“黄金万两,好大的口气,你可知织田信安兵力如何,就敢大言不惭。”
声音清脆,犹如黄莺。
“阿市,不得无礼。”织田信长回头叱责了一句,在他心中,宋行已证明他的才能,自然不会让自己妹妹无礼。
冲着宋行再次躬身道:“舍妹无礼,先生还勿见怪。”
宋行摇头示意不怪罪:“无妨,初次相识,令妹信不过我很正常。既然如此,外面那些跟踪而至的杀手,就当做给织田国主的投名状了。”
织田信长闻言大惊失色。
他趁着夜色来到宋行处,本是为了亲眼看看宋行是否如鹈左卫门所言,没想到竟然被人跟踪,顿时眼中杀机四起。
听到有人跟踪,织田信长身后的阿市顿时紧张起来,陆渐也忍不住看向外面黑洞洞的雨幕。
宋行走到算馆门前,手中青竹挥舞间,一股劲风从青竹顶端生成,卷起空中落下的数滴雨水,朝着漆黑的夜空中射去。
水珠融入水幕中,不等馆中几人有所反应,数十米远处已传来数声闷哼,以及重物坠地之声。
算馆周围迅速闪出四道人影,警惕的护持在织田信长面前。
织田信长推开拦在他前面的护卫,大踏步走到宋行身旁,脸色阴沉的盯着黑漆漆的夜幕,除了雨水,什么也看不清。
“去看看怎么回事。”
四名护卫中一人冲入雨幕,不一会儿面带惊色的闪身回来,顾不得身上滴落的雨水,朝着织田信长就回禀道:
“主公,是乱破众的忍者,一共十二名,全部额头被洞穿死亡。”
护卫汇报完毕,还不忘用惊悚的眼神看了宋行一眼。
就在刚才,这个瞎子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手法,将外面那些前来暗杀的忍者,在一瞬间毁灭了。
旁边的陆渐,一脸疑惑,不知道护卫口中的乱破众是谁,宋行却是眼神微动。
日本战国时期,大名手下除了明面上的武士之外,另外还有一种职业活跃于战场之上,充当着刺探情报和刺杀的角色。
那就是忍者。
日本战国时代的忍者集团,最为出名的共有十二家,关破众、外闻众、山潜众、根来众、杂贺众、加贺众、尹贺众、轩猿众、乱破众、风魔众、素破众、黑胫巾众。
武田信玄雇用乱波众,上杉谦信雇用轩猿众,关东地区的大名北条家雇用风魔众,东海地区的大名今川家则雇用素破众等忍者从事暗杀活动。
这些忍者集团通常并非大名家臣,而是独立的团体。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是寺庙神社保护下的独立领地豪族或者是没有特定居所的流民或者罪犯集团。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只要你付得起钱财,他们就可以为你提供需要的刺杀和情报。
织田信长自继位以来,经历过数次刺杀,除了一开始脸色有所变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尾张国主在清州城内遭遇刺杀,看来织田家内部,也有人不想你坐在家督的位置上呢。”
宋行漫不经心的话,仿佛一把利剑刺中织田信长,让他脸上有种火辣辣的难堪。
他今日心血来潮来找宋行,本是一件绝密之事,谁知杀手竟然紧随而至,说明他前脚出门,后脚消息就泄露给这些乱破众的忍者。
“有雄霸天下的志气,做事就不要优柔寡断,要知道,不忠之徒背叛时带给你的灾难,往往会比你的敌人更加恐怖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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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看着眼前气质出众的织田信长,意有所指的告戒道。
织田信长肃然一礼:“受教了,今日来得匆忙,改日再来拜访先生。”
说完,招呼手下护卫,急匆匆的带着阿市离去了。
阿市离去前,频频望向宋行手中青竹,显然之前宋行露出的一手高深功夫,让这涉世未深的姑娘,看得惊奇不已。
见几人离去,宋行面无表情端坐在大厅,陆渐小心翼翼靠前道:“先生,你所说的可依靠的大诸侯,就是这位织田信长?”
宋行笑了笑:“可是看他国力弱小,觉得他不能成事?”
陆渐摇头道:“战争之事,我如何能懂,既然先生你觉得他能成为大诸侯,或许他真的可以吧。”
宋行伸手在桌上一抹,桌上铜钱瞬间消失不见,然后说道:“尾张虽小,织田信长却身具一分蛟龙之气,心有气吞山河之志,可惜命格丘颐征凶,大起大落,有横死之相。”
陆渐似懂非懂,宋行又道:“以他的性格,若发现我不能为他所用,必然会想尽办法杀掉你我。”
陆渐唬了一跳:“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趁着夜色,先离开再做打算。”
宋行嗤笑道:“倭夷之邦,也配让我逃吗?织田信长之前匆匆离去,只不过是心惊我的武力,却不想,我若真要杀他,还需特意引他来此吗?”
陆渐有些不解,问道:“先生,你特意从中原来日本,又好像故意找到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宋行悠悠说道:“时机未到,不可说。”
言语之间,体内一股劫力自生,冲破三垣帝脉,自紫微脉、太微脉后,最后的天市脉也被一鼓作气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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