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歧按在门把手上的手刚用力，门咔嚓一声打开，他和里面的人撞个正着。
一手抱盆，一手拿断手的银苏：“……”
江歧：“……”
双方这个时候撞上，气氛莫名尴尬，一时间谁也没讲话。
“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江歧先退开，语气平静礼貌地解释一句：“不知道是你。”
银苏也不在意，随便‘嗯’一声，拎着手就跑了。
“……”
江歧沉默下，选择跟上去。
银苏按开电梯，将断手贴到电梯按键上方，然而电梯并没有什么反应。
银苏思索下，换到其他电梯里，可惜都没有反应。
“……难道要活的？”
“苏小姐，你在做什么？”江歧站在电梯外，看银苏气定神闲地站在那一堆植物中，植物触须正迅速往她脚下延伸。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那些植物，整个人被郁郁葱葱的枝叶围绕，从枝叶透下来的光将她的脸也映成一种惨绿，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阴森诡异。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进去，江歧都会觉得这是个怪物。
银苏踩住伸过来的植物触须，若无其事地踏出电梯，“找其他同事啊。”
昨天加班的时候，孙主管用电梯将他们带到别的地方，江歧也觉得公司还有别的空间，今晚特意出来找找。
没想到和银苏撞上了。
“这是孙主管的手？”
“嗯。”
江歧沉默地看一眼那只手，面上没什么变化，“没用？”
银苏看下手里的手，耸下肩：“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都怪孙主管不配合，不然我也不用砍她的手。”
“孙主管人呢？”
“……”
银苏的诡异沉默，让江歧心底有种不好的猜想，她不会把孙主管给干掉了吧？
“白天再试试。”江歧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玩家，沉稳地提出可能性建议：“也许有时间规定。”
银苏也想到这个，毕竟深更半夜不是上班时间。
可是这手怎么办？
扔进宫殿？
饿死鬼吃完都不吐骨头。
银苏犯愁地瞪着断手，好一会儿垂头丧气地拎着断手往大树那边走去。
“？？？”
江歧站在原地踌躇半分钟，最终选择跟上银苏。
“苏小姐，你知道这个副本是死亡副本吗？”
“玩家都传遍了，如果我不是聋子的话，那应该是知道的。”银苏跳上树坛，居高临下看向江歧，对他这个问题有些无语。
江歧微微仰头，微弱的光线虚虚地勾勒出男人的轮廓，幽谭似的瞳眸凝视上方的女生，“苏小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能帮助我离开副本还是能让我保命？”
江歧审视她片刻，“你心态很好。”
银苏轻飘飘的声音落下，“你也不错啊。”
被无数次摧毁又重建的心态，还不坚强怎么行？
银苏将断手扔在脚边，摸出一把电锯。
江歧眸光微闪，她有空间道具？
下一秒，江歧声音突然拔高一度，“你干什么？”
“我觉得这树风水不好，影响公司发展。”银苏打开电锯开关，在嗡嗡声中笑道：“我要砍了它。”
江歧：“？？？”
她这不是心态好，这是疯的吧！！
江歧根本来不及阻止，那把电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道具，靠近大树直接进去一半，再下一秒大树在电锯声中轰然倒下。
江歧：“……”
江歧浑身警报拉响，警惕地听四周的动静。
然而四周一片安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银苏皱眉，不是树的问题？
那就是……
银苏低头看脚下踩着的泥土。
江歧向来平稳的心跳，此刻有点不受控制，然而还不等他心跳平复下去，银苏又摸出锄头开始挖树根。
“……”
……
……
四周虽然一片安静，但江歧不敢放松警惕，随着银苏越挖越深，他眉头也越皱越深。
这个玩家……
江歧不知为何想起上一个死亡副本，于蕴最后给的名字里，有一个叫苏善的玩家。
全国范围内，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他们进行筛查后，甚至找出一个同名同姓的玩家，但是调查局情报系统很快就排除所有比较符合的人，确定这个名字是个假名。
善、悯人……同样的死亡副本，加上她面对死亡副本游刃有余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联想起来。
江歧目光落在女生口罩上，最终压下心中的疑惑，“发现什么了？”
“没有。”银苏几乎已经挖到底部，她抓着一把土举起来，“只有土。”
银苏将树根彻底翻个身才作罢，从挖出来的坑里出来，坐到还没塌的树坛上清理手上的泥土。
江歧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砍它。”
“谁让它长得比我的梦想种子好。”
“？？？”
江歧在短暂的震惊后，很快就想到可能是银苏不想说，随便扯个离谱的理由敷衍自己。
人家都敷衍到让你知道她在敷衍，那就是摆明告诉你不想说，江歧便识趣没再追问。
“啊啊啊啊——”
惨叫声从楼上突兀地响起，银苏和江歧同时抬头去看，然而除了走廊，看不见什么东西，完全无法定位声音是从哪个位置传来的。
就在那一声惨叫后，很快各个楼层都响起声音，惨叫声、开门声……奔跑声，安静的环境瞬间热闹起来。
“啊啊！！！”
“救命！！”
“滚开……救命！！”
江歧顾不上银苏，抬步就往楼梯方向走。
银苏抄起地上的盆和断手，跟着上楼。
二、三、四楼都没有问题，但是上到五楼就发现地上有血迹，还有掉在血泊里的植物触须。
“不要……啊啊！”有人从楼梯上滚下来，江歧顺手拦住对方，将她扯到身后。
楼梯上方，下半身植物化的怪物挥舞着藤条追来。
银苏都没看见江歧动手，他只是看对方一眼，那怪物突然就像是被定住，随后‘嘭’的一下炸了脑子。
银苏：“！！！”
银苏又开始嫌弃自己那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天赋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