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司空朗拓的斥责,姜去寒不以为然。
他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笑道:“这夜明珠是本王去东极岛取得的,怎么?本王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的人,就是掘地三尺也必须还给本王!”
“你……!”
此言一出,司空朗拓立刻被激怒。
他指着姜去寒,却因为愤怒而一时气结,不知如何反驳回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感叹于谦王的口不择言,竟然敢不将他们千晔国的皇帝放在眼中。
蒙格纳拉住情绪激动的司空朗拓,低声劝他:“六皇子,陛下早就不追究这件事了,您别再刺激谦王了。我们大事未成,若是得罪了他,一切将不可挽回。”
司空朗拓咬牙甩手作罢,不服气道:“司空煦,既然你与三小姐结为了义兄妹,那她嫁给我也算亲上加亲了,不如请求曜帝陛下同意将她赐给我,也好成就一段两国之间的佳话!”
席首的霍云泓忙接过话:“父皇,儿臣认为六皇子所求之事既能促进我们两国的友好,又能全了谦王与三小姐的“兄妹”情谊。三小姐若嫁去千晔国,有谦王照拂她,想必也是一桩皆大欢喜的美事。”
他刚说完,姜去寒、苏衍七和顾辽河三人异口同声的骂道:“狗男人!”
惊得周围的官员瞠目结舌。
姜去寒满脸怒气,暴躁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子…!”
“矜持!”苏衍七和顾辽河赶紧拉住他。
姜去寒压下脾气“哦”了一声,重新坐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宁子青,冷声斥责道:“今日是曜帝陛下的大寿之日,你们在这里谈及本王义妹的婚事,是不是不合时宜!”
他的话让曜帝目光一沉,若有所思地看向霍云泓和司空朗拓。
回到座位上的霍云诀唇角讽刺地弯起,早已猜到这一切是有人暗中联合司空朗拓故意搞得鬼。
从逼迫宁子青献舞,再到司空朗拓请求赐婚。
目的都是为了将宁子青嫁去千晔国。
霍云诀目光冷冽地扫视了女席上的宁子兰、嘉柔县主一圈,眼中厉色一闪,令人生寒。
沉吟了片刻,曜帝面色严肃地轻扣了几下桌面,漠然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今晚只为享乐,你们无须再提!”
“多谢曜帝陛下!”姜去寒满意地勾了勾唇,挑眉向司空朗拓示威。
司空朗拓不屑地冷哼一声,坐下去喝起了闷酒。
如此,霍云诀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姜去寒,我替三小姐多谢你了。”苏衍七斟了一杯酒敬姜去寒。
姜去寒哼笑,傲然道:“我一个人出马,能抵你们好几个。你们既然护不住宁满满,干脆让我带她回千晔国好了。”
说完,不与苏衍七碰杯,自顾自地喝下一杯酒。
苏衍七哑然,轻叹息一声收回手,目光沉沉地看向宁子青。
心底的不甘与憋屈令他躁动不安。
他何尝不想护住宁子青,甚至想要带她远离这里。
只是,宁子青不愿接受他……
经过这一出闹腾,宴席没了先前那般热闹。
宁子青将姜去寒送给她的夜明珠收好,缓缓舒了口气。
林晚乔和曹燕燕一边与她说笑,一边安抚她的情绪。
未多时,嘉柔县主身边的婢女悄然来到宁子兰身后耳语了几句。
待婢女退开,宁子兰迟疑地抬眼看向嘉柔县主,只见她对宁子兰盈然一笑。
宁子兰会意地收回目光,定了定心神,一口饮下一杯酒,突然对宁子青关切地说道:“姐姐,我看你都喝了好多酒了,可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你忘了张大夫叮嘱过你要好好养身体吗?”
她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宁子青微微一愣,冷淡地回道:“不劳妹妹挂心了,我的身体已无碍。”
宁子兰故作惊讶地拔高了音量:“姐姐怎么会好得这么快?难道张大夫没告诉过你的身体状况吗?”
她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力。
宁子青诧然,狐疑地盯着宁子兰,还未等她开口,宁子兰抢先一步说道:“张大夫说姐姐你体质寒凉,若调理不当,以后可能子嗣艰难!”
“什么?”
“三小姐身体差成这样吗?”
女席这边顿时惊得炸开了锅,纷纷朝宁子青投来同情的眼神。
宁子青眸中一怔,驳斥道:“张大夫没有告诉过我有这样的病症,不知妹妹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谬论?”
曹燕燕也质疑宁子兰:“我此前去探望三小姐时,遇到七郎君,他替三小姐诊过脉,并未有你说的这种情况,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见她们动了怒,宁子兰一脸委屈地向两人解释:“这确实是张大夫亲口告诉我母亲的,我原以为姐姐你也是知道的。”
她说着,连忙站起身越过曹燕燕过来给宁子青道歉。
“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姐姐和曹小姐生气了。我已经知道错了,姐姐快消消气,你身子本就不好,若再气坏了,子兰会更内疚。”
她语气诚恳,面色焦急,表现得十分关心宁子青。
宁子青反感地看着宁子兰,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宁子兰伸手欲去握宁子青的手,宁子青巧妙地避开她。
宁子兰却顺势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姐姐……你就原谅子兰吧,子兰真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宁子兰泪眼汪汪地抽泣道。
宁子青眉心一蹙,刚想指责她是自己故意摔倒的。
周围不明真相的官眷夫人帮腔道:“三小姐,你妹妹也是担心你的身体才好意提醒你。你何必这么跟她过不去。”
“是啊,虽然四小姐不小心说出了你身患隐疾的事,但都是为了你好,才关心则乱。你这样对四小姐不依不饶的,也太不近人情了!”
……
面对周遭的指责声,宁子青一脸平静,她知道宁子兰再又在耍手段陷害她。
于是,语气严厉地讽刺宁子兰:“你既然想认错那就跪好些,不然怎么体现出你的诚意!”
宁子兰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咬牙装作惶恐道:“只要姐姐能原谅我,我就依姐姐的。”
她跪直身体,红着眼颤声再次道歉:“妹妹一时失言,说漏了嘴,求姐姐饶恕子兰!”
宁子兰紧抿嘴唇,哀哀切切地哭得浑身发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嘉柔县主见状,高声询问:“宁四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下跪了?”
她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宁子青这边。
“发生了何事?”曜帝看到这一幕,出面过问。
宁子兰迅速起身走出去,跪在地上回禀:“启禀陛下,臣女顾及姐姐身体,一时嘴快不小心说出她身患隐疾的事,惹她生气了,正向她道歉。不想惊扰了陛下,臣女该死,还请陛下恕罪!”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
纷纷猜测宁子青得了什么疾病。
“三小姐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姜去寒眼眸骤然一暗,目光眈眈地看向苏衍七。
苏衍七面露愧色,对宁子兰生出厌恶,冷声诘问她:“四小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这番污蔑你姐姐?”
宁子兰毫不犹豫回道:“此前替我母亲诊病的张大夫在府中偶然遇到姐姐发病,曾为姐姐诊治过。他特别嘱咐过我们要让姐姐好生调理身体,不然以后恐会无缘子嗣!”
“你住口,休要胡说!”宁子骏一听,愤怒地指着宁子兰厉声呵斥。
“放肆,在陛
宁侯爷吓得心惊胆跳,连忙制止宁子骏,又急声训斥宁子兰:“还不快回席,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惹怒陛下,你小命不想要了!”
宁子兰依旧跪在那里不为所动。
霍云诀听完宁子兰的话,心口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男席上的苏衍七。
姜去寒面色冷沉,揉搓着扇骨的手指关节发白,眼中寒芒闪现。
“苏衍七,这是怎么回事?”他凉凉责问道。
苏衍七垂眸,很是自责:“是我疏忽了,忘记提前给她服药,所以她才导致发病。”
姜去寒冷眼睨着他,哼声道:“事后我再找你算账!”
然后朝对面的宁子青递了个眼色,宁子青神情未变,对上姜去寒的眼睛,信任地对他微微一笑。
众人一时哑然,没想到宁子青居然会得了这样严重的病,导致她无法生育,不由为宁子青感到无比惋惜。
然而他们却听到宁子青淡然说道:“妹妹说话可要谨慎些,不要祸从口出,反而害了自己!”
宁子兰面不改色:“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母亲。”
宋氏急忙接话道:“青儿,张大夫确实向我提及过你的病情,嘱咐我要好生照顾你。你实在是错怪子兰了。”
看着她对宁子青一脸关切,满怀心疼的模样,不禁让众人觉得宁子青不该动怒苛责宁子兰。
苏衍七立即反驳宋氏:“夫人只听一个郎中片面之言,就这么断定三小姐病的严重?”
林晚乔忍不住插话:“七郎君医术了得,他给三小姐看过诊,并未发现三小姐身体有任何不妥。”
曹燕燕也附和道:“就是,七郎君都没看出问题,难道那郎中医术能比七郎君更好!”
双方争执起来,场面僵持不下,宋氏还想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这时,霍云熹突然建议道:“既然你们争论不休,却都无法判定三小姐身体是否有恙。不如请太医为三小姐诊脉,即可真相大白。”
嘉柔县主立马带头赞同这个提议。
霍云诀喉咙发紧,神情不安地凝望着女席上的宁子青。
想起之前宁子青说过苏衍七不准她吃甜食,还一直在喝药。
莫非,她真的病得很重?
曜帝面无表情,早已对宁子青今晚惹出的这些事端感到不满。
他示意吴公公宣太医给宁子青看诊,吴公公垂首应下,还未开口。
姜去寒折扇一展,冷然阻止道:“不必这么麻烦了,三小姐的病,本王已经诊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