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买下了房子,姬景行也不打算去折腾,就原汁原味的保留就好,是要稍微做一些改造,但不着急一时。
当天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王秀英也从鲁庄回来了,饭后,姬景行貌似不经意的说:“爸,我们班张轩他爸是市供销社主任,我去他家玩,听他爸聊天说有哪家化肥厂出了什么问题。年后化肥价格会大幅度上涨呢。”
听到这个,王秀英就先愣住了,赶忙问:“景行,你确定这个消息准确吗?”
“准确啊,我当时特意留心的,怎么了?这消息有什么用吗?”姬景行假装不明所以。
这个消息自然不是听什么张轩他爸说的,而是前世这个时候的亲身经历,这个时候农村给小麦追肥施肥,主要用碳酸二铵和尿素,还有少量复合肥。
由于价格原因,农民主要的选择是铵,一种气味浓烈,挥发性和溶解性都很强的肥料,掺上少许的尿素和复合肥。
这也是农村供销社主要销售的产品,其他的农药,高级肥料,利润高,但是没有碳氨,农资店是开不下去的,碳氨也是利润的主要来源,往往农忙时节,这种肥料的价格会受到产能,运力,天气,等多方面的影响,如同股市一般剧烈波动。
姬景行永远都记得,门店好几堆人,在那搬肥料,风带着气味吹进门店里的那个酸爽,还有和父亲抬板结碳氨,刺激的手都脱皮的难受。
也就是今年开年,由于雨水好,农民们集中施肥,加上车皮运力不足,临近的鲁省化肥厂也出了一些问题,碳氨的价格有了大幅度攀升,而且还供不应求。
前世姬景行周末都被姬焕明叫过来帮忙,大晚上去临近的仓库去搬货,调货。夫妻二人,差点拍断腿说怎么就没多进点货,最后只能埋怨说“谁也没有前后眼。”
这事情一直过去很久,还是会被两人反复提起。所以姬景行也印象深刻。
提起这件事,也算是对王秀英的补偿吧。跟着姬焕明,实实在在的人家是没沾上什么光,也曾为这个家着想过,可惜被喜欢听父母话的姬焕明浇了几盆凉水,王秀英的心才慢慢凉了下来。
这事,她要是信了,就大赚一笔,不信,事情姬景行反正是说了,也就问心无愧。
王秀英在心里盘算起来,其实鲁庄附近卖化肥农药的,也有讨论说,隐隐约约也听到些消息,过年化肥价格可能要涨,是不是年后进货,多进几车皮,但是又怕进多了卖不出去会跌,虽然这玩意上几个月也不会坏。
“店里流动资金还有20万不到,存放的话,店里还有后院都能放,实在不行先堆我小弟的小卖铺那里。”盘算到这里,王秀英决定干了,多进点货赌一把。
身边的男人多少有些靠不住,她也看出来了,自己还是要攒一些家底,而且自己的儿子,虽然离婚了,她又怎么能不惦记呢。
随即就拿上手机,出门和鲁庄供销社主任打电话去了,要多订一车皮货。
姬焕明这才有点回过神,有些责备,“景行,这种没头没脑的消息,你怎么能乱说呢。你不知道那个碳氨进多了,卖不出去可能要赔钱的。”
“反正我同学他爸是这么说的!”留下这句话,姬景行也不想和他辩解什么,径自回自己屋去了。
身后的堂屋,依然断断续续传来父亲和爷爷奶奶的讨论声,“我当年开商店…”这是爷爷又开始翻过去的历史了。
不过姬景行知道,这些话影响不了王秀英的,那个化肥农药店,作为她下半辈子的唯一的营生,她是不会让任何人干预影响店铺的经营的。
就像小姑姬秀梅,想借十万块钱买车,就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虽然抽出十万块钱,店铺也可以勉强经营下去,但她不会为了这一点人情关系,就影响自己做的生意的,哪怕有一点点的可能,什么才是她的依仗,她很清楚。
老两口偏心,两个闺女又像个吸血鬼一样。老爷子退休工资也不少,不舍得吃穿,也没见给两个孩子吃什么好的,买些穿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还有就像小姑子上次空口白牙借十万块钱,一不提利息的事,二不提什么时候还。
但是要是借个五六年的,能还还好,就损失点利息。万一还还不了,到时候怎么要的。
就这样姬焕明傻子一样,还想让她借。他也不想想自己节衣缩食攒好几年的工资,一股脑借给兄弟姊妹了,这都多少年了,还了没有。
说他也没有用。他就没点主心骨,习惯听父母的。
这次装修房子,其实态度不就很明确,是自己想要回来住,孩子也不用老两口带,老两口手脚也还利索,老家也有房子,至不济也去小儿子家去养老吧。
结果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丈夫还整天搞不清楚,谁是站他那头的,她心里其实已经气的不行了,表面还得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二婚就是那么难!
姬景行,姬修远两个孩子在她眼里也都不错,但她毕竟是后妈,她不敢有太多奢望。
这个家她也看得明白,只是不方便说,也更懒得管了。但是她的店,谁也别想碰。
第二天回到鲁庄,王秀英就支使心不甘情不愿的姬焕明去找供销社主任鲁平,付了定金。多订了一车皮碳氨。
姬景行被晚上从鲁庄回来的姬焕明埋怨了好几句。不过姬姬景行也不在乎,再过大半年,他就完全成年了,到时候才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这算什么,还只是毛毛雨。
他和弟弟姬修远这几天就准备买点东西,去看看姥爷姥娘他们,这半年和姥娘经常电话联系,知道砖瓦生意一直都不错,姥娘家已经开始盖新房了。
但是毕竟已经将近半年没和二老见面了,姬景行心里也十分想念,而且毕竟只是电话里听姥娘说,并没有亲眼看到,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放心。
刚放假回来,他就一直惦记这个事情,想要去姥娘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