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乔坤独自从空虚寂寞冷的寝殿中醒来，一个人睡，真心没劲的。
揉揉眼，换好衣，然后就看见忙碌了一个通宵的柳飘飘，满身倦气的回来了。
以柳飘飘当前的修为，就算是一年不睡觉也不会疲倦，但整晚一心多用，频频入梦搞事情，就很消耗心力了。
毕竟，入梦可是很讲究技巧的一件事情。
柳飘飘现在回来，也不是为了休息的，而是有些问题想要跟乔坤商量。
“公子，关于汜水私田的计划，我优化了一些细节，不知道对不对……”柳飘飘认真的说着。
乔坤看她柔美的小脸上出现的疲惫，忍不住一阵心疼。
可看着看着……
“嘶！”乔坤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柳飘飘光洁的额头上，在两眉中央的正上方，出现了一朵蚕豆大小的莲花图案。
乍一看，多少明白些女孩子化妆技巧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姑娘爱悄画的花钿。
但仔细一观瞧，这哪是花钿啊，这朵蚕豆大小的莲花图案，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而乔坤，想当初模拟时，在娲皇宫里也见过这朵图案。
模拟里，女娲娘娘赏赐给他功德时候，眉心就浮现出过这种莲花金纹。
乔坤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一把抱住柳飘飘，伸手就想去触碰那朵莲花。
“公子，这……现在是白天，晚上我再陪你好吗。”白娘子娇羞的红了脸，还以为乔坤独守了一夜空房寂寞坏了呢。
乔坤没解释，食指终于触摸到了那朵金莲。
这感觉，这气息……
“绝对没错，这就是功德！”乔坤瞳孔收缩，柳飘飘懵懵的眨眨眼，什么功德？
“飘飘，你哪来的功德？你看你眉心。”乔坤赶紧弹指打出个水镜术，柳飘飘看着自己的倒影，小手揉着上的金莲纹路，更懵了。
乔坤好歹知道这是功德，她连乔坤都不如呢。
看着一脸懵的小傻妞，乔坤就知道指望不上了，便让她把昨晚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讲来。
柳飘飘也是乖巧听话的，把哪个时辰做了什么事情，一点不差的全都讲了。
结果乔坤听完，更没有头绪了，因为他没觉得这有什么特殊的。
不就是命令虾兵蟹将去开垦荒田，然后再入门统计各村人数吗，就这种事情也能得到功德的奖励？
要是这都行的话，那乔坤可就不服气了。
曾经，他为了得到功德，在模拟里付出的辛苦与做出的成绩，可比柳飘飘厉害多了吧。
什么曲辕犁，什么百濮之国的谷粟，哪一样对洪荒人族来说，不比柳飘飘昨晚上忙活的这些管用。
“这里面绝对有事儿！”乔坤皱起眉头，正是因为追求过功德，他才明白这东西有多么难求。
他甚至还总结出了一套，自身对功德求而不得的失败经验。
就拿神农尝百草举例子。
神农尝百草能够得到海量的功德，重点不是他尝了百草。
重点是他得先是神农，是人族共主，以这样的身份地位，去尝百草后，才有这个资格，才有这份号召力与影响力，让这份尝百草后的结果，去推广开来，去润泽整个人族。
如果尝百草的不是神农，是那啥什么小部落的吴老二，他尝了也没用，也不会有功德降临。
简单来说，就是在其位才能谋其事，得其果。
不在其位，硬某事，忙断腿也结不出果子。
嗯，曾经的乔坤，对获取功德认知与感悟就是这样子的。
他还很坚信！
但现在，柳飘飘身上有了功德，就狠狠把他的这个认知给砸碎了。
如果他的认知是对的，那柳飘飘昨晚做的事情，他其实也做过，而且做的更多，更好，为什么他没有功德，柳飘飘却得到了功德？
乔坤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不想承认，他心里的确酸酸的，很矛盾，既开心自家女人得到了功德的承认，又有点吃醋，为自己报不公。
忽然，乔坤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加快，这感觉，是他那很久没有动静的本命神通回响发动的征兆。
乔坤眼角一抽，说道这个本命神通他就来气，觉醒了这么久，貌似除了可以百分百变丝袜之外，就没有其他鸟用了。
‘你这时候要是给我变出条黑丝来的话，可别怪我跟你急昂！’乔坤在心里开始磨牙，但这次本命神通回响，没有给他变出一条黑丝来，确切来说，什么都没变，就是让他的心跳变得加快，加重。
心？
这就是回响神通，在功德这问题上给我的提醒……乔坤手捂胸口，虽然他老是觉得自己不聪明，脑子不好使，但身为先天人族，本身还是很有灵气与悟性的。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乔坤沉思一会后忽然有种明悟。
难道说，在功德这个问题上，我与飘飘的差距，在于心上……乔坤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连忙问道：“飘飘，你昨晚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
“啊？”柳飘飘歪头，“没想什么呀，不对，我挺开心的，虽然有点累，但一想到忙完之后，能让那么多可怜的百姓吃饱饭，不会在饿死人，我就觉得开心。”
“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什么？”
“没有呀，我身为汜水神祇，为信徒谋福祉是应该的呀。”
“是吧……”
问着问着，乔坤就给自己问沉默了。
他回想起，当初自己给人族做这些好事时候的心态。
那时的他心里想的，可不跟柳飘飘这般纯粹。
脑子里满满都是利益，或者说，是生意。
我给人族谋福祉，老天给我发功德，合情合理，公平交易。
他做的那些，首先是为了自己，做的好事，不过是为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
“我懂了！”良久，乔坤长长呼出一口郁气，此前对获取功德搭建的那套理论彻底崩塌。
什么神农尝百草得到功德，是因为他是人族共主，完全不是这样子的。
或许功德的关键，不在于身份，而在于心。
女娲娘娘当年补天，当年造人的时候，可没有为自己谋福利的私心，她造人，她补天，单纯就是为了洪荒这方世界，为了万千＊生灵而去做的。
所以，她得到了功德，功德成圣，成为了鸿钧之后，第一个天道圣人。
神农皇当年尝百草，为的也不是功德，他老人家，纯粹就是想让人族不受疾病困扰，或者病了有药医治。
其他历史上得到功德的大能前辈们，在得到功德前做的那些事情，同样也没有私心。
他们是为了一个美好的愿景甘愿的付出，是为了拯救一场灾难英勇的挺身。
心，始终是干净的。
原来如此……乔坤悟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得不到功德了，也清楚，凭他自己，或许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功德。
因为他自己的心，早已经没有了那份纯粹，或者说，求功利者，不配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