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的是馒头、稀饭以及咸菜。馒头的口感像是小麦在磨成面粉的过程中少过了一遍筛，又加了黄连粉进去；稀饭和昨天吃的差不多，区别是里面的米少了一半；咸菜是咸的，但像是用盐混着药粉一起腌制而成的。
总之，所有入口的东西都带着苦味。
相比较之下，昨天那个苹果真甜！
魏玄商一边吃，一边觉得自己在拿命开玩笑。
但是没办法，她还没到肉身成圣的程度，吃了可能死，不吃一定会死。
每进行一个咀嚼动作，她对武七七的前瞻性就多一分佩服——一旦有机会，她一定要屯一屋子的食物跟水放到青囊里。
……
小刀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巨型垃圾场，小山一样的垃圾堆堆了无数个。
垃圾场是露天的，但是有几个外表和小型水立方一样的建筑，小刀说那是垃圾焚烧炉。
见到这些焚烧炉，魏玄商立即有一种时代撕裂的感觉——它们外表的先进程度，在这片接近原始部落的土地上显得格格不入。
除了这些焚烧炉以外，还有在场中来回跑动的几台破旧运输机。烧油的，这里居然有烧油的机器！
“那天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你。”小刀指着一片区域，对魏玄商说，“天城新来了一堆垃圾，我们都在抢，扒着扒着就看到了你。”
魏玄商：“……”
所以小草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从垃圾堆里被捡回去的。
“为什么要抢垃圾？”
“因为那些都是从天城运过来的垃圾，里面有很多宝贝啊。”对于魏玄商问出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小刀已经完全不惊讶了。
天城的人，对下等人聚居区不熟悉也正常。
“但是很多时候我抢到了，却带不回去。”小刀的情绪低落下来。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大龙哥的人会等在外面，看到谁带着好东西就要抢走。”小刀说，“我不敢不给他们。”
“大龙哥是谁？”
“是我们这一片区域最大的一个黑帮的老大。”小刀说，“他跟保卫军有交情，没人敢惹。”
“你去哪儿？”小刀一转身，看见魏玄商居然要往运输车走，连忙拉住她，“那里不能靠近！”
“虽然你是天城人，但是他们不知道，会杀了你的。”
魏玄商顿住脚步，靠近就会杀人？
怕她没完全理解厉害程度，小刀继续解释道：“焚烧炉和车子都是天城的财物，我们下等人没有靠近的权利。你看到使用它们的人没有，那些都是保卫军的人，都是上等人。”
“上等人可以随意杀人吗？”魏玄商望向运输车里的驾驶员，他们穿着连体工装，头盔把脸蒙的严严实实的。
又看向焚烧炉旁边站着的人，穿着统一的、先进的制服，腰间别着警棍，拿来当拐杖一样撑着在地上的……是枪。
“上等人不能杀上等人，但可以杀下等人。”
小刀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寻常。
“当～当～当～”
焚烧炉上方有一个大钟，属于老式西洋钟，整点一刀就当当作响。
魏玄商抬头看，现在是早上七点整。
“我要去上工了，你在附近随便走走，中午去我们进来的那个门汇合，我妈和小草会来送饭。”临走前，小刀再次叮嘱道，“千万不要靠近车子和焚烧炉。”
“组长。”赵君豪的声音通过意识传进魏玄商的大脑。
“怎么了？”
“我们来到了什么地方？这里的环境很差吗？”
变成祭灵之后，他跟九毒金蝎一样，能敏锐地感知到灵气的浓度。
其实魏玄商也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灵气跟这里的环境一样贫瘠，可能连她原本生活的地方也不如。
“嗯，很差。”魏玄商穿着小草妈妈的衣裳，赤脚踩着一双开胶的黑鞋，慢慢在垃圾场里游荡，“我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们感觉怎么样？”
“哥没事。”九毒金蝎说，“你呢？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组长，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们追一条白鱼追到了海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吸力极强的漩涡，我们几个都被吸了进去。然后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这个垃圾场大到进来之后就有种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感觉，魏玄商走了差不多两小时，决定开始往回走。
她沿着来时的路线，刚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殴打一个跟小刀差不多大的少年。
旁边几个穿制服的支着架子看热闹，而其他进行垃圾分类的下等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头也不抬地继续着他们的工作。
保卫军用枪把手砸向少年的头，顿时鲜血直流。
魏玄商的本能催促着她过去，但是理智却强行把她拉住了。
现在还没弄明白这里的情况，贸然出手，她可能连自己的命液压机交代在这儿。
少年的惨叫从高到低，很快没了声音。
动手的人又补了几脚，觉得没意思了才停手。
然后他把枪丢给身边人，双腿分开以骑的姿势站在少年上方，拉开了自己的裤链。
液体准确地浇在少年脸上，围观的保卫军发出阵阵哄笑。
一泡尿没尿完，垃圾场里忽然出现龙卷风。撒尿的人裤链还没拉上，就看到他身后的一座垃圾山被风卷到了天上。
“快跑！”
“救命啊！”
一行八个人，全部被埋在了垃圾山下。
魏玄商身形如电，趁着混乱把昏迷的少年拖出来，背着他迅速远离了现场。
小小的动用了一下灵格，魏玄商终于直观地感受到了灵气浓郁和稀薄的差异。她在这里使用精神力，就像戴上防毒面罩在青藏高原跑步。不至于完全跑不起来，但艰巨程度增加了几十倍。
对于九毒金蝎和赵君豪来说，应该就像是从平原突然转移到了空气稀薄的高原吧。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片慌乱，在那片区域工作的下等人都因为几名保卫军被活埋而陷入惊慌，奔走相告救他们出来。
魏玄商背着人跑进了一大片比屋子还高的草丛里，把人放下来，从小青囊里拿出工具和药物帮他止血。
处理包扎好之后，又撕开他的衣裳，在外面做了一层伪装。
“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
返回途中，魏玄商直接用跑的。
赶到小刀说的集合地点的时候还提前了，她站在门口等了大约十来分钟，看到了过来送饭的小草和妈妈，又过了几分钟，下了工的小刀才过来。
“吃完饭你跟着我妈和小草一起回家吧。”小刀一边把切碎的咸菜夹进馒头里，一边对魏玄商说，“上午垃圾场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边的保卫军都被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