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头发的患者有意识分裂幻想症，他错误地认为自己的意识分裂成了多个，并且相信自己的个体处于不同的空间，拥有不同的思维和记忆，这种病导致他对自己的身份和存在产生了混乱。”
高维岳的话，又一次在沈愿脑海中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零号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要回到十几个小时之前，我可能会失去对另一个‘我’的掌控，或者，折寿。”
沈愿忍不住问道：“零号，什么叫做，另一个‘我’？”
沈愿之前就想问，但是，她一直没有问，毕竟，她那时候和零号的关系还不怎么好。
但是，零号能为了救她，不惜危险也要回来，应该还是比较重视她这个盟友的吧？
不，应该不是。
零号已经出去了，他一开始的所求已经达成，盟约已经失效了。
零号回来，应该只是他本性就是善良的。
说不定，他也只是因为善良和过意不去，才回来找自己。
零号想了想，却没有立刻回答。
沈愿忙道：“不方便说，就算了。”
零号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嗯……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刚才只是在组织语言，想想怎么说而已。”
听到零号的这句话，沈愿莫名其妙想起了零号之前说过的话。
——“你是想从我这里问到什么吗？”
——“我不方便告诉你。”
——“你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我需要和高维岳、二越相关的信息，只要你能给我足够的信息，我就告诉你，谁是白礼。”
沈愿挑了挑眉：“什么都告诉我吗？我怎么记得，某人之前，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零号的脸明显又白了几个度：“之前……之前是不熟悉嘛，我有点戒心，也正常吧……”
零号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可没有记忆衰退，沈愿都记得的事，他怎么可能忘记。
只不过，他一般都会强迫自己不要想起……
毕竟，这段记忆着实是有点黑历史。
“不逗你了。现在能说说，什么叫做，另一个人你吗？”
零号点了点头，尽量正色道：“这里的医生说，我患有意识分裂幻想症。我查了一下这种病，我的情况，的确和这种病症很像，但是，我绝对没有精神病。”
如果不是对零号有一定了解，沈愿都想来一句，没有精神病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感觉，有多个自己的存在，我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有时候，甚至可以操控他们的行动。我很少这样子做，毕竟，这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渐渐长大后，这种联系就一根根断掉了。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反正是看不到的人，没什么必要在意，但是，在我看来，这就像是我的身体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进入这所精神病院后，为了使用能力，和其他‘我’的联系逐渐被斩断。我有些想见见他们，我不想操控他们，我只是想见他们一面。”
沈愿没有意识分裂幻想症，所以，不太能理解这种感受。
如果硬要让她代入一下的话，大概就是——自己上网遇到了一个网友，两人无话不说，相见恨晚。某一天，网友突然给自己发信息说，她们两个其实是同一个人，然后，就再也不肯回复自己的信息。
自己将这件事和其他人说了，甚至，把聊天记录给其他人看了，可是，其他人只说，对面是神经病。
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疑惑和震惊。
因为，在她发来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居然是认可的。
沈愿问道：“关于另一个自己的人选，你有线索吗？”
零号毫不犹豫地道：“《神经侦探》的作者。”
沈愿已经看完《神经侦探》这本书。
这本书的确还不错。
主角侦探是一名神经病人，他拥有多层人格。
故事后期的高潮之一是——主角怀疑自己的其中一个人格杀了人。
最后，调查出凶手是另一个人。
《神经侦探》正文的最后一段话是——
“法官大人，以上就是我的全部供词。我已经坦白，请送我去精神病院吧。”
重新梳理了一下线索，沈愿才明白——《神经侦探》的主角的主人格是一名侦探，而他的老对手，行踪隐秘的反派杀人魔其实就是他的副人格之一。
之前的所有案子都是他的副人格犯下的，但是，不明真相的侦探，不断为另一个人格寻找替罪羊。
至少，他在供词中，是这样子说的。
可是，《神经侦探》这本书里面涉及的内容，到底是真还是假，只有作者自己知道。
“LS？”
沈愿之所以特别关注《神经侦探》这本书，是因为九霖说过的一句话。
——“不算是喜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因为这句话，所以，她下意识认为LS就是连书？
毕竟，连书是PSY组织的敌人，应该也是九霖的敌人。
可是，从零号现在的话来看，《神经侦探》并不是他写的书，而是，另一个“他”写的。
零号解释道：“我绝对没有写过这本书，可是，这本书中的‘黑客’人格太像我的遭遇了。”
黑客？侦探？杀人魔？
很好，这不正是零号，九霖，二越吗？
唯一的问题是，写这本书的人应该不是“侦探”，而是“作家”。
作家是《神经侦探》主角的人格之一，也是，戏份最少的一个人格，可以说，他对剧情毫无推动作用。
可是，从一个作者的角度来考虑，如此没有必要的人物，有塑造的价值吗？
几乎没有。
可是，他却写了。
说不定，这个“作家”人格才是作者真正要隐瞒的东西。
“关于这个作家，你有头绪吗？”
《神经侦探》这本书已经发表出来了，以零号的能力，查到这个作者的信息，应该不难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