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
“嗯。”
零号笑着，点了点头。
他其实一开始就可以表明自己是零号，然后，再介绍自己是连书。
毕竟，沈愿不知道他的真名。
但是，他故意没这样子做。
他想逗逗沈愿。
可是，现在逗完，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幼稚。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零号迫切地想找点事其他做，分散一下沈愿和自己的注意力。
想了想，他最终选择了解除伪装。
老陈是一个秃头中年人，个子比较矮，总是微微弓着身体，但是，零号完全就是老陈的反义词。
零号之前高挑、比较瘦弱，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的确消耗了他的心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较病态，但是，沈愿帮他补回了一些寿命，出去后，他妈总是嘱咐保姆，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营养餐。
他原本苍白的脸上，现在已经有了血色，浅粉色透着水光，看起来很软的薄唇微微张开：“好久不见。”
零号敢找沈愿聊天，敢解开伪装，是因为这周围一片的区域，都已经被他一开始制作好的内容覆盖了。
沈愿听到这句“好久不见”时，轻轻笑了笑。
沈愿虽然有严重的记忆衰退，但是，她并没有忘记零号。
现实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那段时间，她都在昏迷期中，所以，从她的视角来看，零号其实并没有离开多久。
而且，她对零号的印象挺好的。
比起她，零号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沈愿询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零号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问题，他的父母也问过。
他那时候的回答是——
“我能活着，站在你们面前，都是因为她，所以，我绝对不能抛下她不管。”
他回来，是为了报恩的。
零号垂下眼帘：“因为，我想带你走……我不想你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对父母说的是真心话，但是，这句话，也是真心话。
紧接着……
“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零号听到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紧接着，沈愿就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很短暂，甚至不能算是拥抱，因为她只是伸出手，连身体都没有倾斜过来。
“沈、沈愿……”
零号只觉得脸上发烫，耳朵尤其滚烫。
他的理智告诉他，眼前发生的事不对劲，但是，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啊……反应正常，看来你真的是零号。”
沈愿的一句话，重新唤回了零号的理智。
反应正常？
沈愿解释道：“就是测试一下你。毕竟，这里是游戏，其他人如果想冒充成你，太容易了。”
沈愿和零号认识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她还是比较了解零号的。
第一次见到零号时，她误以为他是个高冷的人，实际上，零号只是比较内敛、沉默。
以他的性格，和异性有亲密接触，绝对会脸红、不知所措。
这是全息游戏，为了追求真实，会还原所有的微表情。
想要演出脸红所带来的一系列微表情，只有专业演员才能驾驭。
而且，再怎么样也会有表演痕迹。
其次，沈愿的那句话也是一个坑。
沈愿自己也不清楚，她和零号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说是很了解，她今天才知道零号就是连书。
说是不了解，她和零号还是挺在乎对方的。
“我好喜欢你”，就是，沈愿给扮演者挖的坑。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和零号是什么关系，其他人更难总结。
如果扮演者顺着恋人饰演下去，尝试回抱她……
她就会杀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
零号垂着脑袋，应了一声，代表自己清楚了。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沈愿拥抱自己并且告白，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
沈愿不喜欢自己，这是很明显的。
但是，他心底的确燃起了那么一点点可能性。
“你怎么这副表情？是我做错了吗？”沈愿看出零号的不在状态。
零号摇了摇头：“你没有做错。真要说起来，还是我先测试你的。”
万祐入侵沈愿精神世界后，零号就用这种方式测试过沈愿。
沈愿点了点头，她还记得这件事：“这的确是我这次测试的灵感来源，很好用，不是吗？”
“嗯……特别好用……”
零号还是那副样子，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生动。
沈愿还以为他出去后，性格稍微活泼了一点，毕竟，他都会寻自己开心了。
“你说——你回来，是想带我走？”
沈愿主动找了话题。
听到正事，零号很快变得正色起来：“只要你想走，我一定可以带你平安离开。请相信我。”
只要沈愿愿意离开，他就铲平这里。
沈愿毫不犹豫地道：“我会离开这里的，但是，不是现在。”
零号询问道：“你想摧毁这所精神病院？”
沈愿摇了摇头：“我想毁掉整个PSY组织。”
只有这个庞大的、国际性组织不复存在，她才能安心回到家人身边。
“这很难。”
“我知道。”
九霖已经带她去见过PSY总部了。
就连军事基地，都只是PSY总部的一层伪装而已。
零号道：“好，我会帮你的。”
沈愿多看了一眼零号，强调道：“你可能也会死的。”
以沈愿的能力，摧毁这所精神病院，不难。
她已经做过一次了。
可是，PSY组织，真的就没有能限制她的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PSY组织就不会放任她成为九霖的助手。
人类对老虎忌惮，所以，只有将其关在笼子里面才安心。
PSY组织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忌惮，并没有对她有任何限制，也就是说，她对PSY组织不够威胁。
“我说过，我想带你走。如果你不愿意走，我就帮你摧毁PSY组织，再带你走。”
零号的声音很轻，语气也算不上坚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他这么做不需要任何理由。
仿佛，本该如此。
沈愿听到这句话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她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相反她挺爱笑的，但是，她必须承认，她现在挺开心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她又有了可以完全信任的盟友。
她不是一个人了。
真好。
完全模糊的未来，似乎也有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