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伸手触碰着潜水艇的玻璃窗。
窗外的鱼儿没有任何束缚，看起来那么自由，但是，也是那么弱小。
只要人类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们抓起来。
杀掉还是留着观赏，都只是一念之间。
沈愿叹了一口气，用轻得接近叹息的声音道：“我、留下。”
沈愿清楚，如果她真的选择离开，那她、她的家人、她带出去的人，就仿佛外面的鱼。
因为弱小，而没办法保护自己。
九霖笑着伸出手：“恭喜你，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沈愿停顿了一下，握住了九霖的手：“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她不会屈服的，她的初衷还是不会变。
她之前的目的是拆掉精神病院，现在她的目的是推翻PSY组织。
光是收集罪证还不够的，沈愿要一步步、彻底把PSY组织从根毁掉。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离开牢笼，掌握自己的命运。
九霖道：“很简单，和其他同事一起构思新的游戏，以及，保护我。”
九霖很清楚，自己没有自保能力，所以，他才需要沈愿。
“所以，我的主业就是保镖咯？不过，在正式投入工作之前，我对我的工作待遇有点异议。”
九霖立刻道：“你说吧，一切好商量。”
沈愿道：“多放两个人走，把许念和高维岳也放走。”
九霖想起来了，上次沈愿和许念合作装死，以及，上上上次沈愿和高维岳一起逃跑。
原来这两个人也被她划入了同伴吗？
九霖道：“行，我会安排她们假死逃脱的。”
九霖很清楚，自己这样子做，会使得节目效果变糟糕。
但是，只要有沈愿，只要有沈愿的能力，这点付出不算什么。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13分区，精神病院。
零号正在找可以破坏石头房子的东西。
沈愿可能今天都回不来，明天拆房子之前，他得找点可以利用的工具。
草丛中似乎有什么在闪闪发光，零号下意识想拨开草丛看一眼，手指却被树叶割伤了。
零号已经习惯了受伤。
他使用能力所付出的代价是随机的。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启以后，他的身体就变得特别脆弱。
树叶划破手指是常规操作，但是，自从沈愿给他喂药后，他的身体明显有了好转，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了。
所以，这次为什么会被割伤手？
是树叶太锋利了吗？
零号没有自残倾向，所以没再去试。他找到一块没什么草的泥土，捡起一根树枝，用树枝撩开了草丛。
草丛里面是一块漂亮的粉色雨花石，这块椭圆形雨花石接近透明，看起来格外漂亮。
而雨花石的旁边是一块小小的镜子碎片。
刚才估计就是镜子在反光。
零号伸手捡起了雨花石和镜子碎片，不出意外地又被划伤了手。
他早就习惯了，甚至懒得去包扎，换只手拿着就行。
这块石头虽然不贵重，却很漂亮。
沈愿应该会喜欢吧？
“零号病人，和我们来一趟！”
零号一回头，就看到了刘丽。
是沈愿回来了吗？
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零号看着自己正在滴血的手指，沈愿上次紧张、担忧的表情，他还记得，虽然他自己不怎么在乎这个小伤口，但是，他担心沈愿会又露出那种表情。
他不想看到沈愿那个表情。
零号道：“能给我两块创口贴吗？隐形的，最好。”
刘丽有些意外。
零号很少主动和他们交流。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零号不是高冷，最多是内向以及懒散、疲惫。
之前的零号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看起来却莫名其妙的疲惫，明明很年轻，却仿佛饱经沧桑。
可是，最近零号仿佛活过来了，用“活”来形容不太准确，可是用“活泼”来形容就更怪了。
硬要形容，零号的状态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卡关了，反复试总是过不去，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了他攻略，他决定重新尝试通关。
刘丽给零号拿来了一盒隐形创口贴。
九霖打电话回来，特意嘱咐她们，零号他们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他们。
“不用这么多。”零号取了两张创口贴，将伤口严丝合缝地贴好，然后，又将盒子推了回去。
零号很快看到了其他人，却不是沈愿，而是万建国、许念、高维岳。
零号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没有说话。
他一向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刘丽带着他们一路走出了精神病院，指着外面的停着几台车子道：“你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一台，开回去，就当是给你们的补偿了。”
刘丽的眼睛，下意识看向了工作人员中一个带着兜帽的女人。
这是九霖专门从总部请来的一位能力者，擅长记忆消除，只要零号等人踏出这道门，兜帽女人就会立刻消除离开的人的记忆。
这样子就可以避免，有人泄露精神病院的秘密。
万建国有些疑惑地问道：“开回去？开到哪里去？”
刘丽道：“你们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
所有人只觉得问号在和问号手牵手，迟疑着，不肯迈出一步。
零号语气有些激动地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沈愿呢？她怎么不在这里？”
刘丽故意道：“如果知道真相，你们就再也走不出这扇门。就算这样子，你们也要知道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