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高医生愿意告诉我这些。”
沈愿沉默着,等待着。
高维岳像是在追忆,停顿了一下,才道:“其实我是上次斗兽场的最终胜利者。”
沈愿想起来了慢慢叼回来的那块骨头,这家精神病院果然不是第一次举办这种斗兽场。
高维岳苦笑了一下:“我活到最后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终于能离开这家病院了……没想到……我根本没法离开。作为优胜者,我只能成为工作人员活下去,只能成为我之前最仇恨的人。”
沈愿其实早就猜到了,不可能靠着常规途径逃出这家精神病院。
她皱眉询问道:“这家精神病院经营多久了?”
高维岳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叹息:“我不清楚,我其实也没有在这里呆多久。”
沈愿摸了摸下巴:“从来没有人来调查过这家精神病院吗?”
死了这么多人,证据根本藏不住,只要有人调查,真相必定暴露。
高维岳道:“从来没有。”
沈愿冷笑了一声。
任何一个人逃出去,绝对都会第一时间报警。
毕竟,这种地方绝对是最恐怖的回忆,幕后黑手不被抓住,根本没法安心入睡。
没有人来查,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人能逃出去。
好恐怖的管理。
沈愿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她的这条命是用女儿魂飞魄散换来的,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好好珍惜。而在这里,想要活下去,最不能丢的就是冷静和思考。
沈愿询问道:“你和九霖熟吗?”
高维岳想也不想回答道:“我和他妹妹是高中同学,但是,我和他妹妹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在进入这家精神病院之前,我和九霖并不熟悉。”
沈愿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进入精神病院之前,你们不熟悉?那进入这家精神病院后呢?”
高维岳点了点头:“九霖来得比我还晚,上轮游戏都已经过去了一半,他突然来了。而且,他并没有参加过游戏,而是直接空降当了主持人。很多人对他不服气,无论是病人还是医生、护士。但是,人们很快就服气了。因为不服气的都死了。”
高维岳继续道:“九霖是主持人,徐赫文是病人。可是,九霖和徐赫文似乎是认识的,甚至可能是至交好友,总之,九霖一直特别庇护徐赫文。”
“我是上轮游戏的冠军,按理来说,除了冠军外,所有病人全部要死。可是,徐赫文虽然输给了我,最后却活了下来,反而是工作人员大规模洗牌,重则死,轻则调去总部。人们说,九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沈愿忍不住插嘴问道:“总部?”
高维岳道:“这个组织的规模有多大,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组织名字叫做PSY,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总部。”
PSY组织……
沈愿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这应该是一个重要信息。
高维岳见沈愿似乎没什么想问的,继续道:“徐赫文后来也成了医生,但是,他并不是学医的,我听说,他之前是个警察来着。”
沈愿很想知道,这所病院的不是医生的医生有多少。
高维岳继续道:“不过,徐赫文后来和九霖发生了矛盾,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生疏了。我不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九霖每次来我这里坐坐,都会望着窗户外。”
“他一直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就像是—只笼中鸟。可是,事实恰恰相反,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笼中鸟才对。”
沈愿顺着窗户往外看去。
她发现高维岳这里的窗户是最大的,但是,窗外是一幅画,而不是风景。
这可是地下三层啊,哪里来的风景?
难不成,是这幅画有什么蹊跷?
沈愿走了过去,仔细观察起来,这幅画就是一幅很普通的风景画,硬要夸的话,就是挺写实的。
高维岳接着前面的道:“我留了下来后,成为了这所精神病院为数不多的外科医生之一。为了第三天的游戏,每个人起码都有一具相对来说比较健全的身体。”
沈愿好奇地问道:“第三天的游戏要身体完整,那为什么要在第二天的游戏中安排很高概率会导致身体残疾的游戏?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还是只有我们这一轮是这样子设定的?”
高维岳摇了摇头:“不是,至少我参加的上一轮游戏也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安排了简化版21点,左轮手枪,以及,将两者结合起来的第三局游戏,然后,在第三天的游戏中出现了运动类的游戏。”
沈愿询问高维岳道:“如何将21点和左轮手枪两者结合起来?”
精神病院花园内。
小福和沈愿引起的骚动结束后,二越和元淳枉已经玩到了第三局。
第三局的游戏很简单,21点情况下加入赌注。
而赌注是手枪中的子弹数量,最少一颗,最多五颗。
元淳枉将牌一张张翻开:“5,6,3,7,加起来二十一点,我赢了。”
二越笑道:“真是遗憾啊。”
二越的牌是8,9,2,1,加起来二十点,就差元淳枉一点。
元淳枉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枪。
21点获胜后,若是相差的点数为奇数,就使用自己的枪对着对方开枪,若相差的点数为偶数,就使用对方的枪对着对方开枪。
元淳枉笑道:“五分之六的概率,你的运气应该没有这么好吧?”
元淳枉扣动扳机,子弹命中了二越的腿。
前四枪依旧只能针对四肢,后两枪才能针对头部。
元淳枉和二越都上了五发子弹作为筹码,所以,最后两枪至少有一发是实弹,这次胜负分出后,他们必死一人。
元淳枉开完一枪后,将枪丢在了桌子上。
他只比二越大了一点,如果大了两点,就能开两枪,以此类推。
精神病院住院部地下三层。
沈愿听完高维岳讲述的游戏规则后,越发不理解了。
这几个游戏叠加在一起,十个病人都得残疾八个,自己这种伤都算是很轻的呢。
可是,明天的游戏却是运动类型的?
为什么要做自相矛盾的事?
沈愿询问道:“第三天,你玩了什么游戏?”
高维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盐水中游泳。”
轻轻的四个字,沈愿却想到了一群人痛苦挣扎,导致伤口裂开,血浸染整个泳池的画面,这着实是有点血腥,也符合那些观众的胃口。
高维岳提醒道:“不过,我听同事说,只有第二天下午的游戏是固定的,其他时候的游戏都会随机,所以,你明天的游戏不一定是游泳。”
沈愿松了一口气:“不是游泳就好,我压根不会游泳。”
高维岳语气放轻,似乎更加温柔了几分:“死亡名单再整理不完,我会挨九霖骂的。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到时候我再给你讲讲之前的事。我一个人在这里,其实也挺寂寞的。”
沈愿没顺着高维岳的话说下去,只是礼貌又带着点生疏地道:“谢谢高医生能告诉我这些。”
沈愿离开房间后,立刻幻想出了J侦探:“我需要你使用真实之眼,帮我一个忙。”
J侦探有些诧异:“你似乎很了解我。”
沈愿直接道:“我没空和你说这些,你先帮我确定一个问题——高维岳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J侦探询问了高维岳的一些信息后,似乎是达到了触发真实之眼的条件,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又很快黯淡了下来。
J侦探一字一顿地道:“假的。我不知道你们的聊天内容全部是假的,还是部分是假的,总之,聊天内容存在虚假。”
沈愿没有丝毫失望,只觉得果然如此。
高维岳,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