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又出新曲(加)

在予深吸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我会调整好的,不会让她看出来的!”

说着话,她担心地看向晚禾消失的方向。

晚禾站在门口,敲门:“师尊,你睡了吗?”

“进来——”

炎墨住的地方,是巨灵族特意安排僻静院落,想来是知道他的脾气秉性。

湖边的二层竹屋,开窗是水面波光粼粼的倒映,对面又是一处和这边相同的屋子,遥遥相对。

晚禾进去时,炎墨正在外面的竹台上吹夜风,欣赏夜景。

“师尊,饿了吗?”

炎墨侧眸看她,香气从她身上传出来,还带着尘世的烟火气。

“烤了肉串?”

“嗯,吃吗?”

炎墨一挥衣袖,竹台上多出一颗萤火石,顿时照亮了四周景象,桌椅陈列,甚至还多了两小壶樱桃酒。

晚禾把肉串放进盘子里,两人相对而坐。

夜风习习,炎墨还没吃肉,先抿了口酒。

“九霄大比,可有把握?”

晚禾拿起一串递给他:“没有!”

炎墨一顿:“你倒是诚恳!”

“师尊希望我们赢吗?”

“不希望!”

晚禾一顿:“师尊倒是更诚恳!”

怪她摆烂吗?

师尊就是一个摆烂的。

“不过,我希望你打败蓬莱仙岛!”

炎墨吃下一口肉,晚禾以为他要夸赞自己手艺好,却听到这么一句,没等她问为什么,炎墨就大口大口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晚禾手忙脚乱,想要给他递杯水,才发现桌上没有水。

情急之下,她抓起酒壶就往炎墨嘴里灌:“师尊不能吃辣吗?

缓一缓缓一缓!”

炎墨呛得更厉害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晚禾忙又把酒壶放下,拎起另一壶:“不够是吧?没了啊师尊,总共就两壶!”

炎墨一句话没说,一口肉下去,两壶酒没了,他沉着眉眼,摆手:“小七啊,你是针对为师吧?”

晚禾举双手否定:“师尊你误会弟子了!”

“误会?

你拿来的肉串里面起码撒了三把辣椒,接着你又一直给为师灌酒,为师只是想一口肉一小口酒,再和你聊聊天,欣赏下夜景,你上来就把为师灌醉,是何居心?”

晚禾委屈:“那么辣吗?

这我也没想到啊,这桌上确实没水,我一时之间,担心师尊太辣了……”

“为师没告诉你,为师……不胜酒力啊?”

炎墨眼皮发沉,话好像还没说完,身子往旁边一歪。

晚禾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师尊?师尊?”

啊?怎么办?

《最大反派不胜酒力》???

这怎么可能呢?

她记得在长宁岛,要埋衣服的时候,师尊他不是坐在房顶吹夜风时还拎着一壶樱桃酒的么?

竟然不能喝?

那没事儿凹什么人设?

晚禾叹气,扶起他:“师尊,睡不?”

炎墨:“为师手痒,想要弹琴!啊不对,琴在你那,那为师想要吹笛!”

晚禾嘴角抽抽:“这个时候吹笛?”

“月黑风高,正是吹笛的好时候……”

晚禾一顿:“那你先坐好?”

炎墨摇头:“坐不好……”

“嗯?”

“咱们去对面,去对面给岛主吹,他可喜欢为师给他演奏曲子了,快!”

炎墨说着话,身形歘地消失在原地,不仅他消失了,他还把晚禾扯走了。

灵力波动,松至的房间灯光依旧,但是人却不在。

炎墨大喇喇地躺到软榻上:“真遗憾,空有创作冲动,竟没有听众!”

晚禾:“师尊你是真的醉了吧?”

炎墨的脸蛋绯红,唇色鲜艳,抬眸间,波光流转,竟有几分玖夜才会的媚态和慵懒。

晚禾心跳加速,果然是反派,美色误人……

“你看为师像醉了吗?”

“我看挺像的,弟子这里有解酒丹……”

炎墨盯着晚禾递过来的解酒丹,勾唇接过:“留着,等为师吹完再吃!”

说着话,松至似有所查,回来的很及时。

“贤弟,你这是?”

“岛主莫怪,家师喝醉了……”

晚禾假装上前搀扶炎墨,炎墨眼睫耷下,手腕一转,玄笛浮现。

松至脸色一变:“你……”

“岛主莫怪,家师一喝醉就喜欢给人吹笛子,他说岛主是最会欣赏他吹曲的了,说什么要过来给岛主演奏!”

晚禾扶不动炎墨,干脆往旁边一坐,手往前面一抚,玄谣琴明晃晃出现。

松至的脸再次一变:“晚禾你?”

晚禾:“岛主莫怪,师尊一个人演奏太单调了,在雪域的时候,他就喜欢叫我和师姐陪着一起,我们三出场费都是一次性结的。

不过你放心,这是师尊自己喝多了,非要表演,不会跟你要钱的。

哦对了,岛主,上次我们雪域被三头狼犬撞毁的那些东西,资金还没还清吧?”

松至眼皮直抽抽:“你们要是来要债的,大可不必这么费事,等到九霄大比结束,蓬莱仙岛拿到奖励,会有十万上品灵石,到时候,尽数拿去便是!”

晚禾哦了一声:“那岛主,要是蓬莱仙岛输了怎么办呢?”

松至眼皮抽抽的更厉害了:“呸呸呸,乌鸦嘴,蓬莱输了对雪域也没好处,我们出门在外,就是一个整体,不要叫别的门派看低了我们!”

晚禾深以为然,拨弄琴弦,响起第一个旋律。

松至脸色大骇:“玄谣琴你就不要弹了,你们雪域的那些事个曲子,真的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弹奏……”

晚禾又哦了一声,指尖不断:“岛主,我给你演奏一首你绝对没有听过的曲子,师尊附和就好了,你放心,没有师尊的曲目。”

松至心道,还有这好事?

他可不信。

这师徒两,一肚子坏水,属于大魔头带小魔头,何况他和炎墨之间原本就有隔阂,他不是音修,谁知道两人吹着弹着的会不会中间忽然一转,出来杀机?

不怪他谨慎,毕竟三百年前,炎墨只身一人杀到蓬莱仙岛,也说要给他吹一曲庆贺他继任岛主一职,结果吹着吹着,蓬莱仙岛就开始土崩瓦解,开始鬼哭狼嚎。

那个惨烈,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不敢想象,如果当时没有上界干扰,他和仙岛是否还在。

“别弹了别弹了,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直说吧?”

松至按住玄谣琴。

晚禾一掀琴弦,竟将他的手指震开,松至惊骇的看着手指上渐渐沁出的一行细小的血珠,震惊至极:“晚禾,你入音修了?”

晚禾眨眼:“什么音修,我就是喜欢听曲儿,师尊就把玄谣琴给我弹着玩儿罢了。

真正的音修,非得是师尊和师姐那样的才行,我这种半路出家的怎么入得进去?”

松至将手指掩在袖中,晚禾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心中波涛骇浪,看向炎墨。

晚禾的天资逆天,炎墨想要教什么,都没有任何难度和障碍,哪怕把她培养成一个全能型的弟子,也是时间的问题。

但,之前,确实没看到晚禾弹琴,只知道她吹唢呐很催命,没想到,炎墨肯把跟随多年的玄谣琴,威力远远大于玄笛的玄谣琴就这样给了晚禾。

肯定不是让晚禾没事儿弹着玩的,就看刚刚他只碰触了一下,便被一根琴弦伤到,就能断定,晚禾在音修方面的造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述的。

昆仑雪域有个炎墨音修已然恐怖,现在,又出来个晚禾,他该怎么应对?

“怎么了岛主,你脸色不好?

岛主莫怪哈,玄谣琴跟随师尊多年,大师兄说,玄谣琴就是师尊的肋骨,弟子不想让别的男人摸师尊肋骨……”

松至:你都说了七八百遍莫怪了莫怪了,请问,他真的可以不怪吗?

还是有资格怪是怎么的?

并且,他也不喜欢摸炎墨的肋骨啊……

啊,心累……

松至一撩衣袍,坐了下来:“我们这次出来,是要和其他门派比试的,作为声瑟海西的五大仙门,应该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使。

就像在风禾城时一样,大难当前,大家就该团结起来。

有什么恩怨,我们回去再说,你们觉得呢?”

“本尊不觉得!

岛主,本尊喝多了,你知道,喝多了,控制不住,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本尊只记得你有个阳阿盒,本尊已经问你要过一次了。

阳阿盒原本就在本尊手中,你很清楚是怎么到的你手里。

从前,本尊没有用,放在你那就放在你那了。

但是时间久了,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借的东西是要还的!”

松至蹙眉,目光变得警惕和戒备,抗拒的意味明显:“阳阿盒当初确实是贤弟的,但是仙魔大战结束,为兄上交给上界后,上界又作为奖励赠予了为兄……”

“不是岛主的东西,岛主有什么资格上交?”晚禾一根琴弦,缓缓挑起,坠坠回弹,发出清悦的一个音符。

来之前,她确实还在困惑,为何炎墨喝醉了就要来找松至,难道这两人关系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亲近?

这下她都懂了,炎墨是奔着阳阿盒来的。

来都来了,总是不能空着手回去,琴弦拨弄,嘴角含笑,看着对面的松至,目光沉静犹如窗外的月光,可松至偏偏感觉到了一片寒凉。

“你入门晚,并不知道内情,阳阿盒是魔族之物,不能为修士所有,理应上交给上界,去除魔气,否则,流落人间,容易引导人误入歧途!”

松至耐心解释。

晚禾再次挑起一根琴弦,指尖一顿,琴弦回落,再次发出一声婉转的音符,值得一提的是,两个音符之间,竟然连贯得出奇。

炎墨眉峰微不可查的轻挑一下,这个曲子,不是他给的乐谱。

“可据弟子所知,原本这阳阿盒就是上界呈给魔界的天才法宝,原本就来自于上界,为何会有魔气?

难道岛主是在怀疑上界有人和魔界暗度陈仓?”

松至目光一转,与晚禾的视线对上。

少女浅笑盈盈,神色恬淡,手指一起一落,手腕一弯一曲,尽是柔软与优雅,还有沉稳和淡然。

她的笑容,和炎墨越来越像,她的气质和气场,也像极了炎墨。

松至心中纷乱,他知道,仙魔大战后,炎墨懈怠备懒,从未认真教习座下弟子。

可这么看来,炎墨座下的弟子,是一个比一个优秀,且一个比一个的像炎墨。

这哪里是教的不好,分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那仙岛就惨了,他也惨了,一个炎墨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竟然一下复刻出来七个小炎墨,他更不知道如何应对。

“晚禾,慎言!”想来想去,他干巴巴的只冒出这么一句。

晚禾轻笑一声:“弟子还小,哪里知道什么慎言不慎言,今天来,就是为了陪师尊为岛主演奏一曲罢了,岛主莫怪,请静心欣赏就好!”

她的指尖拨弄琴弦,速度稳健,目光收回,专心看着指尖的音符跳转。

三四个音符过后,速度慢慢加快,松至坐立不安,心中犹疑不定,但面上仍然是不动声色。

他没跑,一是因为,他知道,炎墨纯心找茬的话,跑是跑不掉的。

二是,他觉得,现在在声瑟海南,外面还有二十多个门派的人在,白日里,他可是接受了无数人的恭维和吹捧,如果把事情闹大,丢的人可不就是只仅仅限于声瑟海西那几个宗门之间了。

三是,他确实也想看看,晚禾到底是不是已经入了音修之门,探一探晚禾在音修方面的实力到底到了哪一步。

风从廊下过,烛火飘摇,映出三人的影子,在墙上重叠又分开。

晚禾弹着弹着,猛然沉入到一种恍惚中。

琴弦的音乐不时倾泻而出,她看到了一个女子,静静弹琴的样子。

她穿着寇梢绿的衣裙,低着眼,手指每次都落在准确的位置,发出一声声不间断的乐曲,烛火摇曳,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

转头,湖面有了细微的动静,波光粼粼中,出现了一条两条游鱼,接着是越来越多的游鱼汇聚在竹屋附近。

各种颜色的海锦,月光映照下,也能看到鲜艳的触动感。

远处,有飞鸟振翅而过,片刻功夫,便接近了竹屋,扑扇着翅膀,直接落在了廊下,歪着头,似乎在听琴音,但又似乎在专注的看着弹琴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