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这归德城早有了防备,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怕是不好打呀!"
归德城西,城上城下的兵士们打的热闹,声势倒是颇大,但实际的战损很小。外面的官兵围绕着城头放铳射箭,城上的守兵同样还击,互相谩骂爆粗口。
城下一将领对一须发花白的大将如实禀报着,再看这位老将一身铁甲陈旧破损,血迹斑驳,其本人身材高壮,富有勇力,沟壑的脸上凶残戾气满满。
这位老将便是许定国,他本人是万历十三年出生,已经快要过花甲之年了。
许定国看着归德城上的守兵,心头暗很,他怒声道:“这城内的皆是一群反贼刁民,老夫好意就怨他们,这些人竟然公然与老子为敌。”
“传令下去,封堵归德各处城门,同时命令许尔安和许尔吉分兵去各村寨借粮,老夫就在这归德城下耗着了,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方才问话的是许定国的亲将中军刘方兴,刘方兴犹豫了下开口道:“大帅,这次我们来得匆忙,携带不了多少的粮食,封堵归德城有些困难。”
许定国阴厉的目光盯着刘方兴道:“困难也要堵,这次老夫出来可不能空手而归,可别忘了他们大败贼寇缴获不少,必须狠狠给这些人放血。”
许定国在土寇围城之际就密切关注着归德城的战况了,打的就是浑水摸鱼的主意,土寇破了城那他就领着队伍也跟着抢一把。
可偏偏这归德城居然从东面徐州搬来了救兵,一天就解围归德城,土寇大败,密切关注归德城的许定国第一时间就知道战况。
他连夜抄点起了兵马就直奔归德,沿途收拢整编了土寇败兵就不下两千人,从那些败兵嘴里许定国知道了土寇大举围城的辎重粮草大略数目。
既然趁乱抢一把归德城的主意被打消了,许定国自然而然就盯上了缴获土寇的那些大批钱粮,那可是一块肥肉,仍由归德城和那些徐州援兵独吞了,他如何甘心。
刘方兴正欲待说话,远处急急奔来了一骑,那骑赶到高声道:“大帅,城南的那支徐州兵动了,正朝着我们这边来。”
刘方兴脸色有些惊慌,他语气短促道:“怎么?徐州兵要对我们动手了?”
许定国大手一摆呵斥道:“慌什么?他陈诺一个毛头小子翻了天不成,还敢与老夫叫板?”
“可……可那陈诺的徐州兵是一等一的强兵,去年这个时候他大破鞑子,斩首不少首级,凶威赫赫呀。”
看着刘方兴胆怯的脸色,许定国怒不可遏,心底里也有些慌乱,兀自嘴硬道:“怕什么?老夫可是在辽东与鞑子交战多年,跟随过杨镐杨大人,毛文龙毛帅,老夫在与鞑子血战的时候,那陈诺还没在娘胎肚子里投胎转世呢。”
“不要慌乱,点起了兵马与应敌,徐州兵正要敢与老夫动手,老夫奉陪到底。”
说罢许定国一勒缰绳调转战马狂奔而去,身后的刘方兴等将领亲卫紧紧跟随。
冬日的气候格外漫长,已经辰时了,天光已经放亮了太阳还未出来,在归德城西的旷野雪地上,一股股精锐的骑兵在纵横狂奔,激起了雪水飞扬一片。
这些骑兵胯下战马个个膘肥体壮,神骏无比,马上的骑士更是衣甲鲜明,身披涂着红漆的鲜亮铁甲,前后胸绑缚着护心镜,双臂皆有铁臂膊,头上带着一体顿项的边军盔,止露出小半张脸,高高的盔枪上红缨随风飘扬。
马上的骑兵们也有马术娴熟,操纵着战马从容列阵,战马和装备衬托着这支骑兵显得无比彪悍精锐,让人望之生畏。
这就是徐州骑兵带给许定国等人的深刻印象,一支披着重甲的强大骑兵,他们结阵强力冲锋起来,任何抵挡之物怕是都要被踏为齑粉。
许定国扭头再看自己的队伍,大部分人无甲,只有骑兵一部分人披着棉甲,铁甲更是只有的亲卫家丁才能披上,而且衣甲陈旧破损,脸上满是风霜之色,泥头土脸的。
骑兵胯下的战马也都好多瘦弱,真正跑动起来冲锋,能冲上十几个来回就算谢天谢地了。
两相对比下,倒是许定国这些官军过于寒碜了,像个叫花子般。
对于徐州镇骑兵,这些官兵眼中有着畏惧,也有人有着贪婪嫉妒之色,他们抢惯了,不管是兵、贼还是民,只要他们能打得过,东西那就是属于他们的。
两军隔着一里远相互列阵观望对峙着,有的只是寂静沉默,毕竟双方对彼此都不太熟悉,且都处于大明官军制下,贸贸然大打出手怎么可能。
双方互相派出了哨骑通传了消息,双方的主将终于约定在两军列阵之间见面商谈。
许定国驱马走到阵列中间,身侧之后自己的二儿子许尔吉,而徐州镇这方也是两人,是蓝田和董君巧。
许定国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倨傲,看到来人只是昂着下巴道:“来人可是徐州镇总兵陈诺?”
蓝田和董君巧互看一眼,神色讶然,蓝田拱手抱拳道:“卑职徐州镇梁寨守备官蓝田,拜见许总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