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永安城其他的收粮队都陆陆续续满载而回,以每支收粮队平均收粮不等,少的有几十石,多的有像严顺那一队收粮近百石。,此番永安城收粮计有五百多石粮食,可说是不菲的收获。
收粮五百石共花费了七百五十两银子,算是十分便宜了,对永安城对卖粮的农户们都属于双赢的局面。买卖两方没有任何中间商差价,全都拿的是实惠利益。
当然了,永安城人口近万,这五百石粮食也不过共全城使用四五天,粮食的缺额还十分巨大,还得继续想办法。
徐州境村寨众多,收粮队收粮的数目也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当扩开收粮的范围。同时商务所严顺建议待收粮队在各村寨打开人脉关系后,可在一些大的集寨设置收粮据点,以免徒劳耗费收粮队的人力物力。
陈诺相信,有这次收粮队下乡收粮打出来的好名声,四野八乡的村落们都会云聚到永安城,生气自然有了。
当下永安城要紧的就是屯田,收粮,铺路这三件大事。时间飞逝,转眼就到六月份,永安城的修路如火如荼干着,路基已然打好了,就等了动工铺路,依着匠人们的计算,铺好路差不多得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另一边的收粮工作也在顺利进行了,小民趋利,听闻永安城这边高价收粮,甚至不需收粮队去下乡收粮,有的村民壮着胆子都要去永安城去卖粮。
永安城渐渐打出了名声,不仅仅是在徐州西境,淮水北岸好多地方都听说了永安城收粮之事,甚至临近的砀山县,北面的丰县,沛县都知晓了永安城高价收粮之事,一时间永安城热闹纷纷,各地往来之人都有。
永安城这边热闹非凡而另一边城内的粮店确实冷清了许多。
六月三日。
徐州城西街的王记米店门口。
正值正午,太阳最烈,火辣辣的炙热要把这片街面烤糊了。
王记米店掌柜的王福百无聊赖蹲坐在米店门口处,这片街面上就数他们王家的米店最大,财大气粗,无论有来米麦他们米店都能吃得下。
可是也不知怎么了,好像就在十几天前米店的生意就慢慢冷清了下来。却也奇了怪了,照往日的时候,这时节农户们都在夏收,正是急需卖粮的时候。
早在四月份的时候,由他们王家家主牵头,汇合城内各家米店老板乃是临近周边几个县城的粮行共同公议出来价格。
小麦收粮价钱一石是九钱三分,大米一石一石一两的价钱,各家都是按照这个价钱收购粮食,若有哪家敢私相改卖价钱,那就是破坏行规,不仅仅是开出粮行还要缴纳一大笔的违约金。
更有严重者,各家联合排挤,恐怕不消几日这违约商家就已经破产了。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行规森严,而且粮行议定的价钱是与农争利,往往在这个时候,各粮店才是赚的盆钵饱满时候,各家都是积极支持还来不及,哪里来会有什么怨言。
王福是徐州豪绅王崇训门内的家生子,他自小便跟在家主身边长大,乃是王崇训忠心耿耿的家奴。王家在这徐州城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都有涉及,传闻中王家还在走私食盐和开取矿产,能量十分巨大。
粮店是王家财源一支重要来源,在这徐州城王记米店就有十三家,个个都是占据着最大的店面,王福所管的这一家则是最好的一家了。
看着米店来来往往进入的商客们大都是来买米的,不过好多人看到竹签上的价钱都是望而却步,即使有买米的也是寥寥无几。
粮价实在是太贵了,一石米就卖二两八钱的高价,单买一斗米更贵,需要三钱的银子,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多少粮食。
就算是徐州是重镇大城,城内每天有许多因为饥饿而死的可怜百姓。
王福蹲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进来买粮的人,愣是见不到多少来卖粮的,本就阴鹫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可怖。柜上的伙计们看见更是大气也不敢出,自家的掌柜什么脾气他们可十分清楚,为人刻薄贪婪,喜怒无常,这个当口可千万别触了他的眉头。
“这位大哥,这米太贵了,俺不要了。”耳畔传来一少年说话之声,王福转头看去,却见一少年似乎嫌弃米价太贵,将早就装好了米罐的大米又全都倒还进了米槽里。
卖米的伙计十分不满,口中骂着,哪来的穷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兜底就敢买粮。
少年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一幅畏缩讨好之相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还滴溜溜乱转着。待伙计辱骂了几句泄了火气,少年就欲拔足走出米店。
正走在大门口中间,身后一句阴森的话语让他瘦小身板颤了一颤。
少年僵直着身体转头看去,米店的老板正用他那一双挑剔刻薄的眼睛刮着自己的身体,最后阴冷的视线停在了他紧紧抱在怀中的米罐上。
王福用他那仿若指甲挂在案板上的嘶哑刺耳声音说道:“小子,把你那米罐拿过来给我瞅一瞅。”
少年身体剧烈一颤,双眼四处躲闪着却不敢答话。
王福见到更加认定他有鬼,赶步上去一把就将少年怀中的米罐夺了过来扔在地上。
啪叽一声清脆碎裂之声,米罐碎裂,没想道破碎的米罐碎片上面沾满了米粒,竟是这少年偷奸耍滑,买米之前提前在米罐内壁浸了一遍水。
王福满脸暴戾,他口中骂道:“好你一个贱胚小杂种,占便宜居然占到了你福爷这里来了,来人呐,给我打!”
少年刚刚逃出门外就被店内跑出来的伙计们按倒在地痛打起来,他似乎被挨打惯了,早就形成了习惯,瘦弱的身躯蜷缩在一块,双臂死死地护住头面,尽量保护着头部重要地位。
饶是这样,少年没一会儿就被打得片体鳞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喊过一声痛。
王福本来就心情不佳,见到少年一幅硬骨头样子肆意挑衅着他的权威,心头更是火起,跑进店内抄起一块大秤砣就走了出去。
两个高大的伙计将少年死死按在了地上,任凭他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王福走过来一脚踩在他的小脸上,脚面用力死死拧动着,少年脸上血肉模糊一片。王福狞笑道:“小子骨肉还挺硬的嘛,可爷偏偏看不惯你这个样子,跪下来给爷结结实实瞌三个响头我就放你走,怎样?”
少年不为所动,一脸不屈,恨恨看着他。
感受他少年饿狼般的眼神,王福心神一震,随后大怒:“给老子按住他,贱胚就是贱胚,真觉得你那膝下有万两黄金了?今日老子就要用这秤砣砸碎你的膝盖,看你给老子跪不跪。”
米店门口早就围满了百姓,他们看到王福居然要用秤砣砸碎一个孩童的膝盖,都是惊呼起来,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劝阻。
吼——
一声清脆渗人的骨裂之声,少年人脸庞涨得通红,双目赤红,膝盖被砸他痛地嘶声低吼起来。
王福痛快地欢叫一声,随后轻咦道:“吊舍,真是一个贱种骨头这么硬,再来一下。”
说罢,在众人惊呼声中,再一次大力抡起了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