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阮部长目光落在谢知韫身上,看着她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得体的笑,不禁抿唇,沉默片刻后才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因为于雪晴的事不高兴,但于家不是我们得罪得起。”
省领导,关系复杂。
若得罪他,那日后只怕要举步维艰了。
阮部长眉头紧皱。
谢知韫听到他这话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所以呢?”
所以在于雪晴算计她之后,她还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上赶着给她弟弟看病?
她犯贱呢?
谢知韫神色冷漠,若不是顾忌着面前的人是阮部长,在他说第二句时,她就已经直接下逐客令了!
“不好意思,这几日我确实有事。”
阮部长顿时叹了口气,“那宋景明呢?你也不管了?”
谢知韫神色一僵,抬眸直直地盯着他。
“什么意思?”
于家的手还能伸到部队上不成?
她忽地一顿。
对。
连于雪晴都被不声不响地送到部队上,若真动心思到宋景明身上也不是不能。
想到这些,谢知韫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阮部长见她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她已经想到其中关窍,神色无奈的接口。
“明日一早我过来接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此刻。
谢知韫脸色铁青。
难怪昨日电话中于雪晴轻描淡写地提及此事,难怪她毫无忌惮,他们吃定了她就算知道一切,也只能妥协!
“这是想一手遮天不成?”
旁边,杨文白也是脸色难看。
“若治不好,他岂不是还要赖上你?不去!我就不信,宋景明自己不出错,他还能凭白找他麻烦?”
他神色愤愤。
谢知韫闻言紧抿着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家可以用这种方式威胁任何人,但不能威胁一个医生!
尤其是。
有求于人的时候!
…
翌日。
一大早,谢知韫便跟着阮部长去了于家,谢知韫才知道,于家也在市区,只是住的地方不在市中心。
是个小二层的院子。
没有她想象中的奢华,放眼望去再普通不过,完全不像是一个省领导的住所。
谢知韫打量着周围,片刻,她忽然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眉头微皱,下意识抬眸望去,却只见二楼的窗帘拉着。
灰色的窗帘很厚,根本看不到里面。
大白天的,拉什么窗帘?
她拧了拧眉,旁边,阮部长则缓缓开口,“愣着干什么,先进去吧。”
“好。”
谢知韫点头,将刚刚那莫名的情绪抛之脑后,跟着阮部长朝屋里走去。
二楼。
灰色的窗帘被人微微掀起,片刻,又缓缓落下。
…
“真是不好意思,倒还麻烦阮部长跟着走一遭,晚点等谢小医生看完了,咱留下正好吃个便饭。”
屋内。
于书记一身便装,脸上挂着笑,全不似那日表彰大会上的疏离感,语气亲和中甚至多了几分‘迎合’?
谢知韫微不可查的皱眉。
下一瞬,就听他又接了一句。
“雪晴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不懂事。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中茶饮的事,若是她在家,我一定让她好好赔不是,可现下,她正巧出了远门……”
于书记语气缓缓。
“这样,我替她向谢小医生说句抱歉。我这正好还备了些药材,权当是歉礼了,一会谢小医生看完诊请务必带着。”
“……”
谢知韫闻言微愣。
她原以为于书记是姿态倨傲,甚至高高在上让她给于一伦诊病,毕竟他都让阮部长出面将话‘点明’了,但却属实没料到会是眼下情景。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谢知韫敛眸不语。
而旁边,阮部长则是连忙开口,“都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嘛,女孩间小打小闹,也属正常。”
“倒也是这么回事。”
于书记看谢知韫一语不发,只好顺着阮部长的话接下。
他眸底晦暗。
他也没想到雪晴会自己背地里动手,连他都是警察局打电话过来后才知道的一切,想找她算账时,才知道她妈已经帮她安排好去了部队!
一想到这些,于书记便止不住瞥了眼于母,却只见她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谢知韫,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怀疑。
“谢小医生,还未成年吧?”
她盯着谢知韫。
“若针灸出什么问题来,这责任你能负得起吗……”
“闭嘴!”
于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书记黑着脸打断了,他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是真想一伦一辈子躺在床上不成?”
他语气森冷。
于母闻言顿时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嘀咕着。
“你说年纪小却也没说这么小,就算柳教授力荐,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给她造势,还给她备礼?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两下子……”
“再说一句就给我滚回房里去!”
“……”
于书记一声低吼,于母见他真恼了也顿时闭上了嘴,只是眼神还不断打量着她。
谢知韫原本就因为他们拿着宋景明威胁而憋屈,此刻听着于母毫不掩饰的话,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
“既然信不过我,那又何必让我走这一遭?”
她冷着脸,二话不说转身。
于书记见状连忙将她挡了下来,脸色沉沉地看向于母,“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回你自己房里去!”
他神色冷然。
若谢知韫真急了,连宋景明都不管不顾,那他拿什么让她给一伦治病?
于母满脸憋闷,“我不过是说一句……”
“回、去!”
于书记一字一顿,于母顿时僵住,一句话也不敢再说,黑着脸不甘心地转身回屋。
“我自然是相信谢小医生的医术,不然,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了‘请’你过来了。”于书记轻描淡写地‘点’了一句。
谢知韫闻言脸色骤冷,她抬眸看过去,却见于书记脸上虽挂着浅笑,但眸底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能真撕破脸。
谢知韫紧抿唇角,神色冷然。
阮部长眼见着气氛僵持,连忙开口道,“咱都站在这干什么,能不能治不得等看过病人后再定吗?咱们不如先上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