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刹那,兆剑华甚至有想过毁掉这个痕迹,当作没看到。
此事因他而起,怪罪下来,他难辞其咎。
但如果把这个痕迹毁掉,就没人知道罗屿的下落,见不到人,又看不到尸体,只能认定为失踪,不能认定为死亡。
天人交战好一会,兆剑华还是咬牙做下决定,告诉黑袍长老。
收到兆剑华的信号,黑袍长老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拿起沾满鲜血的破布,神色愈发暗沉。
“好好好,做得好。”黑袍长老杀意凛然,只是他的语气中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怒气,平静得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继续搜,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兆剑华默默点头,加大范围的搜寻。
黑袍长老抓着带血的破布,直奔脉神山飞去。
滂沱黑云从天而降,笼罩在大半个脉神山,那是满身煞气的黑袍长老。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大多都有预感,出事了。
黑袍长老找到清风竹,说出罗屿可能被黑林窟谋害的事情。
清风竹皱了皱眉,黑林窟连结丹期都没有,整个山门撑死就两个筑基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杀脉神山的弟子。
坐镇此地多年的清风竹,本能地觉得脉神山无人敢惹,连脉神山的弟子出去,其他仙家见到都要礼让三分,怎么可能会如黑袍长老说的一样。
他还想问黑袍长老是不是多虑了,结果下一刻,黑袍长老直接拿出那块染血的碎布,清风竹斜睨一眼,神色慢慢发生变化。
“这个黑林窟,我早有耳闻,而且臭名昭著,喜欢用活人炼丹。”黑袍长老沉声说道。
“从昨日到现在,这期间相隔不止十个时辰,如果真的如你所想,那我觉得罗屿怕是凶多吉少了。”清风竹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黑袍长老问道。
“召集所有长老,直接把这个黑林窟掀了。”清风竹淡声说道。
“可是我们没找到罗屿,仅凭一块带血的破布,还有兆剑华的一面之词,就可以对黑林窟下手吗?会不会落下闲话?”黑袍长老忧虑问道。
“人家不傻,如果真的是黑林窟干的,怎么会想不到毁尸灭迹。”
“而且,自家弟子音讯全无,唯一有嫌疑的对象,就是黑林窟,你不动手还在等什么,非得让人当着你的面杀才作数是吧?”
不管这个黑林窟是不是幕后黑手,在清风竹的心里,已经是凶手了。
“该杀就杀,不要心慈手软。”清风竹告诫道。
“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差您一个意思。”黑袍长老眸光冷冽,腾空飞起。
不多时,一道沉闷的钟声在脉神山的最高峰敲响,山上的每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钟声三长一短,持续片刻。
许多新弟子还不知道这钟声意味着什么,但那些老一辈的弟子,包括山上的长老,无一不是面色凝重。
当山巅的钟声敲响,不管在做什么,都要快速往山顶集合。
“脉神山开宗立派之初,曾立下一条规矩,只要成为脉神山的弟子,那就是脉神山的一份子,决不允许任何势力或仙家欺压。”
“得益于这条规矩,让脉神山在这一个甲子内飞快成长,一举成为方圆百里,甚至上千里之内最强的仙家。”
“然而,昨日,我脉神山的一名弟子,罗屿,也是前不久在炼丹师公会拿下二品炼丹师名号的弟子,竟被一宗谋害,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我们脉神山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有人欺压到我们的头上,那我们就要让他们付出血一样的代价!”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练气期八层以上的弟子出列,还有筑基期长老出列。”黑袍长老大喝道。
杀意如雷云笼罩,悬在脉神山的上空。
隋成公找到黑袍长老,质问道:“是哪个仙家干的?”
他还以为是黑袍长老小题大做,结果被黑袍长老一语成谶。
罗屿的师尊在临走前还跟他们说过,要帮忙照看一下罗屿,但现在的罗屿出了这种事,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还怎么跟那位老前辈交代?
“黑林窟。”黑袍长老冷然说道。
“是他们?”隋成公的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个不走正道的仙家,在来到脉神山之前,他跟这个黑林窟有过短暂的接触,但因为炼丹理念不合,随后不欢而散。
据他了解,黑林窟撑死就两个筑基期,其门下的弟子多数为练气期,别说练气期八九层,就是练气期五层在黑林窟都算天赋优越,这样的仙家,连脉神山的一半都比不上,谁给他们的胆子?
脉神山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有心之人的眼睛,他们好奇脉神山此举意欲何为,居然一下子派出这么多的筑基期,几乎整个脉神山的高端战力都倾巢出动了。
难不成是想扫荡这附近的所有仙家?
有人好奇,也有人觊觎。
对于那些没有根基的散修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脉神山的筑基期全部出山,就意味着如今的脉神山只剩下一些练气期的弟子,那只要随便来一个筑基期,都能轻而易举的拿下脉神山。
其他仙家或许不敢,怕被脉神山秋后算账,但对于这些没有根基的散修而言,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趁着脉神山的筑基期不在,上去洗劫一空,然后逃之夭夭。
天大地大,任凭脉神山本事再大,都不可能大海捞针。
一想到这,不少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纷纷朝着脉神山的方向靠近。
这块大肥肉,此刻不吃,更待何时!
看准那批筑基期离开,等候多时的散修如潮水般涌向脉神山,其中不乏有几位筑基中后期的散修,他们以身作则,率先冲出。
在这些亡命之徒的眼中,脉神山不再是青山绿水,而是装满宝贝的金山银山。
山上的众弟子看到如同蝗虫压境的亡命之徒,脸上皆是惊诧。
当这群人准备对脉神山展开血洗时,只见一道白光从脉神山的深处飞出。
躲闪不及的人,全都在这道白光中一分为二,更甚者腰斩。
“是谁?”散修中最强的筑基后期,几步后撤,凝重怒喝。
这般手段,绝对不是寻常筑基期可以使出来的。
再不济,都是像他这样的筑基后期。
关键的是,这样的人物怎么还在脉神山上,不是应该跟着那群筑基期离开了吗?
“脉神山,清风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