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盛知远和林书记
这个念头一出,简单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的晃着脑袋把这荒谬的想法丢出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她可是个六根清净的,胡思乱想要不得。
正好盛知远跟林书记交代好,正好过来找她,
“这事我们都说好了,你不用操心,若是需要什么东西,”
本来有自己女儿那一茬,简单也算是自己人,再加上现在又在小林子的地盘当知青,就更不见外了,
“或者有什么事,你就去公社找小林子,”
“咳!”
简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三十多岁一看就是刚步入中年的盛知远,叫一看就辛苦了半辈子,满脸都是风霜的林书记,叫小林子,这怎么听都有点,不自然。
“咳,你确定吗?”
盛知远也察觉到这话有点不合适,算起来,他跟简单的交流也是数的过来的,那年的临终托孤,也就几句话。
这好几年过去,他也不大摸得准这简单是个什么性子,不过这大半天的接触,肯定的一点是,这一说话就是满身反骨,绝对不是那种乖乖女。
“那个,你们的林书记,我们是旧识,关系很好,是自己人,有事你可以去找他。
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或者需要什么东西,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让车给你捎过来。”
突如其来的关心,简单也愣了一下,他们算是最陌生的合作伙伴,难道,这就是盛知远的人设?
“呃,这,倒也不用吧,这眼瞅着就猫冬了,这个事你们都谈好了,我应该也没啥大事,”
这话,冷不丁一听,好像她总惹祸,需要人收拾烂摊子似的。
盛知远被这么一怼,再一想前几年第一次见到简单的情景,可倒也是,这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就那游街那么混乱,她都敢大咧咧的窜来窜去,还有啥她干不成的?
“知道你厉害,那也不用随时准备亲力亲为,动刀动枪的,有的事要是能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那不也是省事了吗?是不是?”
虽然觉得他的脑回路好像越来越偏,简单也没多想,毕竟也是人家的善意,
“行,放心吧,有事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盛知远这心思也算是起起伏伏了,闺女没看着,又知道自己又钻出来一个哥,多年不见,对衡哥,他也没有那么了解,但还记得是堂兄。
其实,不管是家里哪个堂兄弟,着调不着调的,孩子在他们谁身边,他都是也能放心一点的,盛家对自己人可是护短的很,能认出来,又能把孩子带在身边,据简单说,之前见过,孩子生活的是不错。
要说为什么对简单这么信任,其实他跟简单的交接不多,也就那天那一小会儿,主要还是托孤。
就像那天他说的话,简单的眼神清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好,尤其是当时的他那种身份,不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也差不多,能见到这么一个眼神清明,又胆大心细的,可不容易。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小姑娘实在太小了,当时也是前有狼后有虎,那群疯子要是疯起来是真的没有底线,继续留下来,他也不敢保证他跟孩子的人身安全。
那时候,属实也是他最无奈的时候,进退两难。
当时也算是破釜沉舟,他自己也被重伤,能活下来连他自己都觉着是老天眷顾了。
这几年形势越发的混乱,动辄打砸,他躲躲藏藏的养伤,又要联系自己人,又要弄新的身份,筹谋以后,以至于现在才敢来找闺女。
其实今天没见到闺女,失望肯定是有的,但是乍一听还有兄长在世,该说不说,激动还是很激动的。
家人,那是不敢身在何方,都能并肩作战的,尤其盛家,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几个,虽然早早的就分开,但是感情也还是不一般的。
想到这个,临走前,还是嘱咐简单,
“要是那个,我哥,带着孩子回来,尽量让他们住下,打电话,我马上就来。”
要真是他哥,他是不敢支使的,只能自己过来。
这个简单答应的很干脆,他们一家人团聚,这个简欣,她就彻底放心了,现在那孩子还在她的户口本上呢。
“行,只要你不怕吓着他们就行。
对了,你,”
回头看看,其他几个人都在忙着往车上放东西,干脆的就问了,
“你那些东西打算咋处理啊?
你都回来了,你不会还想让我给你看着吧?”
小姑娘大眼睛分明的看着他,盛知远一时间还有些脸红,他还真的就有那么点卑鄙的心思,想着是不是因为那些钱财,所以才对闺女尽心尽力,这会儿就有种脸皮被剥下来的感觉。
同时,还有一点隐隐的得意,看吧,他的眼光就是好,这就是他一眼就选中的人,他那说是富可敌国也不夸张的钱财,人家也丝毫没有动心。
简单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还在碎碎念,
“之前一直都以为你不在了,你哥要带走孩子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这些东西,你们不愧是哥俩,这甩手掌柜当的可是一样一样的。”
盛知远差点被逗笑了,衡哥的经商天分比他要高上很多,虽然志不在这上面,早些年就跑出去了,但是可以肯定的说,即便是现在落魄的盛家,谁缺钱,他也都不会缺钱。
同时,他又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能接手闺女已经很意外了,他似乎都能想到当时衡哥避之不及的脸色了。
说着正事,简单还能插空八卦一句,
“你跟你哥是差了多少岁啊?我们都管他叫叔的。
不过,你这张脸,我是有点叫不出口。”
盛知远哈哈笑,
“他操劳,长得老。
这几年我不咋见阳光,都养回来了。
不过,咱们这也算是忘年交,不管他们,各论各叫。”
简单可有可无的点头,
“行吧,不过这些东西你上上心,赶紧的找时间弄走。
给你管孩子,还得给你看家当,你可得给我工钱,我可是不做白工的。”
简单是爱财,但是自始至终,也没打算把盛知远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而且,她还觉得在自己手里一直是个麻烦,想着尽快推出去呢。
把人都送走,简单几个人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刘卫民急着回去看这次的卖的钱,林东方和明珠也带着玩累了的儿子回家,简单也没管越下越大的雪,拉着两个孩子就往屋里跑,
“赶紧的进屋,太冷了太冷了。”
“姐,他真的是欣欣的爸爸吗?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欣欣送到你这来啊?
而且,你们之前不是都说欣欣的爸爸已经不在了吗?”
一进屋,程锐这小嘴就巴叭叭叭的问个不停,憋了半天的一问,不吐不快的架势,话多的,程安都看了他好几眼,然后无奈的撇嘴,
“哥,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跟村里大树底下天天没事就东家长西家短的那些人,一样一样的?”
两个孩子顿时就疯闹到一块儿,程安的伤口愈合的不过,程锐也有分寸,简答也没管,而是去翻了翻剩下的羊肉。
刚才给他们一人拿了一块羊肉,有盛知远劝着,林书记倒也没有多推脱。
反倒是方平,不好意思的把那个简单本来就不大得意的羊头要走了,说他家老父亲就好这一口,但是这几年这猪肉都紧张呢,羊肉更是没处找去,就别说羊头了。
好容易碰见了,面子什么的,那都不重要了。
联系这么长时间,朱艳也没主动要过什么东西,对她不说掏心掏肺,也没抠抠搜搜的,简单自然也不差事,羊头带着那四个羊蹄子,都打包送给他了,把方平乐的,上车半天还合不拢嘴呢。
倒是把朱艳弄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
村里这边,刘卫民着急去村部看今天的成果,简单就没给他拿走,这会儿挑了一块五六斤的,装了个小背篓,让程锐直接给送到家里去。
一头羊,百八十斤,吃了一顿,去掉给他们拿的,还剩下几块,能有个三四十斤,简单直接就放到后院去冻着了,想着看能不能留着程朝他们过来一起再吃一顿。
刘卫民火急火燎的直奔了村部去了,门外还围着不少村民,不怕冷,倒是不吵闹,知道人家车走了,这会儿都静静地等着分钱呢。
不过,在这个大米才一毛多钱一斤的年代,想也知道,那山货能卖到什么价格?
方平他们来之前自然是调查过京城那边的情况的,这边的物价要比京城低上不少,京城虽说没有有价无市那么夸张,但是这玩意儿,像是蘑菇啥的,不管是猴头菇,还是元蘑,榛蘑,平蘑,黄蘑,白蘑,还是比较稀少的松茸,都是很受欢迎的,毕竟那是正经当个菜的。
板栗也还行,它能填饱肚子啊。
但是像榛子,核桃,松子这些,都知道是好东西,但是一般人家也舍不得买回去当零嘴,倒是有些做点心的更舍得。
再就是东北山上的活物,那些猎物就不说了,甭管是野山羊黄羊,野猪,野鸡,野兔,还是今天吃的鹿,都是刚打死的新鲜,距离太远,要说经常性的,那也确实不现实,如果是夏天,两天不到,就得变质,但是可能这两天时间,也才将将的到京城。
不过这个季节如果有,那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是肉,谁都喜欢。
这趟线,说到底,谈是谈好了,但是到底能交易多少次,谁也不知道。
毕竟那山上的东西是有限的,季节限制也很大,就像现在,村里80多户人家,几乎都把这个秋天收山收回来的山货大部分都卖了,明显的,如果再第二次交易,村里是指不上多少,更多的就要指望公社的其他村了。
但是这毕竟不像青菜之类的,还能一茬接一茬的长。
山就这么大,村民能活动的范围也就那么大,顶多村民挣钱了有了动力,来年收山能更尽心一些。
“咋样?卖了多少?”
刘爱国把账本往前一推,
“瞧瞧!”
刘卫民也没接,看他脸上的喜色就知道不错,顿时也不着急了,一屁股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茶缸子水,咕嘟咕嘟先灌了下去。
“对了,不是说明天才走吗?”
刘卫民一抹嘴,
“打算是明天,接过来电报说有急事,这不是又下雪了吗,人家也怕路上出事。我看车上也装了大半啊?”
屋里的几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刘二爷都露出了无齿的笑,
“哈哈,那可不是大半,那一车差不点就满了啊,哈哈,要不是这事,我不知道咱们村儿今年收山居然收了这么多好东西,哈哈!”
刘卫民还是有点矜持的,
“那个,你们都看好了,装车的没有不好的吧?”
不说别的,就是刚才林书记在盛知远面前那副乖巧的样子,刘卫民就把这事的重要程度又提高了不少,
“刚才林书记也来了,跟他们的人都很熟悉,看着也很重视,所以我说,咱们这边一定要严,要是搞砸了,这事,林书记那儿就不好交代。”
刘爱国第一反应,
“林书记还亲自过来看了?”
上回的青菜,也没这么重视啊?
几个老人也对视了一眼,
“放心,有我们几个老的在这,他们不敢糊弄,不然,这是第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村里80多户人家,去掉行动不便不能上山的,其余的五六十户,几乎都拖着麻袋过来卖了,剔出去挑的不干净的,干瘪的,里面掺着石子树叶子的,整个村子卖了2万斤,5吨。
也就是他们今天开的这个车载重能承得起,不然,还真就得等人家派第二辆车过来呢。
一屋子人守着桌子上的几捆钱,大眼瞪小眼。
“就像松子核桃板栗榛子这几样硬壳的,供销社2分钱一斤,今天是,一斤8分钱,2万斤就多卖了1200,翻了好几翻。”
钱袋子刘爱国艰难的报着数据,心里也是说不清的滋味,他们往供销社卖,高的时候三分钱,他们还都感恩戴德的,人家也是挑三拣四,这个不好,那个不要的。
唉,说多了都是眼泪。
刘卫民是吃惊的,
“卖了,多少?几分钱一斤?”
刘爱国淡定的很,继续放着炸弹,
“还有那蘑菇,还有夏天他们晒的那个菜干,啥茄子干,土豆干,豆角干,萝卜干,还有咱们刚冻的那个冻白菜,人家说了,都收。”
其他人都知道,慢三拍的刘卫民继续保持目瞪口呆的姿势,
“你这意思,咱们这是,找了个,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