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言虽然不太明白,顾致远为什么要她去打探机械厂的消息。
不过她一贯不多事,只尽量打听就是了。
忍不住心里有个猜测,后来陆凯就是依托机械厂才发达起来的。
而顾致远后来阻止了陆凯到京城那边的发展,想来也是一个行业的?
莫非两人的梁子是从这个时候结下的?
脑壳皮都快要抓破了,也想不太明白,许宁言也懒得去想了。
这次去县城,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一下客车,许宁言就发现,县城的大姑娘小媳妇真的几乎一半人都带上了发圈。
有些样式一看就是人家自己琢磨出来的,颜色不绚丽,配色也乱七八糟。
还听到几个小姑娘抱怨:“还是百货大楼买的发圈好看,自家做的总是没这个漂亮!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货啊!我姐在百货大楼抢到一个,得瑟了好几天,气死我了——”
“再说了,咱们又不缺钱,干嘛不买百货大楼那些好看的,非要自己回家拼凑出的丑死了,压根带不出去,出去就被人笑话!”
……
许宁言心里就有了数。
到了百货大楼,杨大姐看到她又提着大包小包进来,顿时喜笑颜开:“小许啊,你可算来了!这次可带了什么新花样不成?你送我的那个被我外甥女看到了,天天缠着我要买一个呢!”
许宁言将那一大包放在桌上,笑着道:“那正好!这次的样式比上次的好看,挺多适合年轻女同志的,杨大姐你先挑一个?”
说着就打开了袋子。
杨大姐凑过来一看,赞不绝口:“这次可做出花来了!这款式小姑娘们肯定喜欢!”
说着就挑拣出一个粉色蝴蝶结款的,然后掏出两毛钱给许宁言。
许宁言还待推辞,杨大姐佯怒道:“快拿着!上次白的一个,那是咱们感情好!这次可不能白拿了,不然岂不是犯错误了?快收起来!”
许宁言一笑,也就收了。
反手悉悉索索地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罐头瓶子的鸡枞菌油来,塞给了杨大姐:“大姐,这是我前几天在老家采的野菌子熬的油,拿点回去尝尝鲜,拌饭和拌面条最香不过了。”
杨大姐接过来一看,大半的菌子浸泡在油中。
拧开瓶盖后,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忍不住就吞了吞口水:“这是?”
许宁言小声地凑到她耳边:“这是鸡枞菌熬得油,就两瓶,快收起来!别人可没有!”
杨大姐立刻拧紧了瓶盖,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眉眼都是笑意:“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小许啊,那大姐可就不客气了!”
心里盘算着,可不能老收人家的小姑娘家家的东西了,得回礼才行。
收了鸡枞菌油,杨大姐十分爽快地开票,将剩下的四百九十九个发圈都以一毛八的价格收了。
送到仓库后,又塞给了林红一瓶。
林红本就是爱吃的,忍不住就挑了一根鸡枞菌出来放在嘴里嚼了嚼,满口生香,都顾不得说话只冲着许宁言竖大拇指。
许宁言本就算好了时间,第二天是星期天,林红休息,两人约好了去她家吃饭,这才出来。
晚饭是在李建国家吃的,这鸡枞菌油拌面条。
李建国家的两个小子吃得头都不抬。
半大的小子,正是吃穷老子的时候,一人干掉了三大碗,还要去添,发现锅里没有了,意犹未尽地盛了面条,稀哩呼噜地喝下肚,才肯放下碗来。
李建国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碗,悄悄地把皮带放松了一节。
饭后,李建国端着他的搪瓷大缸子,吸溜吸溜喝着茶,建议:“小言啊,我看你们团结大队,以后这种山里的野山菌,倒是可以多采摘一些,晒干了拿来我们这里卖,应该也不错。”
许宁言想了想:“鸡枞菌美味,只是产量不高,全凭运气。松树菌量大,可惜口感没有这个好,倒是野生香菇比较好找,这个晒干了也能存很久,我回去后问问大队长他们。”
说完了工作,李建国端着茶缸子下楼遛弯,跟人聊天去了。
许宁言也就告辞回了宿舍。
这宿舍下午打开通了风,被褥都拿出来晾晒过了。
等关上门,换了空间里干净的床单被套,许宁言又摸出一盆兰草来。
她明日里要去林红家做客,总不好空手去。
提着别的东西被人看到了,说不定给林家带来麻烦,倒不如送一盆兰草,一问就是山里挖的不值钱,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别问许宁言为啥送兰草,那不是在林家客厅看到了他们家有两盆兰草么,养得郁郁葱葱的,看起来就是人精心打理过的。
所以投其所好,还不花钱!
完美地诠释了,少花钱多办事,不花钱也办事,最好是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这句话。
果不其然,许宁言早早地就收拾好了,抱着兰草等下了公交车。
林红已经在厂门口等着了,看到她手里抱着的那盆兰草,瞪大了眼睛:“你这是?”
许宁言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两人嘻嘻哈哈地往林家走,许宁言才小声地道:“上次去你家空手就很不好意思了。这次去,伯父伯母也在家,总不好意思还空手吧?这是我这次回去,在我们家后山采菌子的时候看到的野兰草,自己挖的不值什么钱——”
林红十分善解人意:“那可正好!我爸最喜欢养这个兰草花了,伺候得比亲爹妈还仔细!你送别的他肯定不要,这个他只怕舍不得推。”
果然,一进林家,迎头就碰上了林父正在修剪兰草呢,扭头看到两人进来,眼珠子就粘在那兰草花上了。
丢下手里的剪刀,几步就走了过来,对着那盆兰草上下左右一顿看,嘴里还念念有词:“芦头强壮……基部紧,中上部阔,软而下垂……苞衣内卷兜起……好,长得好——”
许宁言见他伸着脑袋有几分费劲,顺手就将手里的花盆塞到了林父手里。
林父也顺手接到怀里,跟抱着宝贝一样,爱不释手,扒拉完叶子又扒拉土,完全沉浸其中了。
还是后头听到动静,拿着锅铲出来的林母,沉着脸给了他一锅铲,林父才回过神来。
讪讪然地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道:“哎呀,这就是我们家小红说的小许同志吧!快进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