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铺子离苏府并不算很远,所以苏卿月才决定步行去那些铺子的。
“大小姐,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需要小的们去做的?”这掌柜很是恭敬的弯腰问着,这是苏卿月亲自去人牙子那挑来的人,果真是值得那十两银子的。
这一间铺子铺子不算大,但已经是她娘留下来的,算是值钱的一间铺子了。
“听说前几日我那位母亲魏氏,有带人来过这儿。”苏卿月顿了顿,看着掌柜波澜不惊的脸色继续说道:“不知这儿可有什么改动?”
那掌柜的面色很是平静,一丁点儿的心虚都没有,若是不知道苏卿月问的是什么,恐怕还以为他们只是在谈论明天吃什么一般。
他很是恭敬的低着头:“回大小姐的话,那日魏夫人确实是有喊人来这儿,想要拿走这铺子的地契和盈利,但小的知道这件事后,便关门闭店了,那魏夫人喊的人也进不来,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哦?”苏卿月很是意外的挑了挑眉,她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兴味:“那日让魏氏吃了闭门羹的人,便是你啊。”
话音落到最后,还稍微拉长了尾音,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回大小姐,正是小的。”掌柜的面色仍旧是平静的像是一潭湖水,恭敬的姿态更是分毫未变。
苏卿月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掌柜的来历恐怕是有些不简单,万万不是那些人牙子手中的人能够相比的。
“你背后的主子是越玄翼吗?”她转身靠坐在了屋子中央躺椅上,说话的姿态都有些漫不经心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来考察这些铺子,自然都是选在没有闲杂人等的地方,才能方便进行谈话,所以她才这般肆无忌惮的问出这些话,,不用担心有些有心之人会听到。
“回大小姐。”那掌柜如松般一动不动:“是的。”
苏卿月倒是没想到这个掌柜回答的那么的痛快,一时竟然有些愣神。
她还以为这个掌柜多少会隐瞒一番,或是给自己找个理由,但确实是没有想到他的回答只有那么简短的两个字“是的”。
“越玄翼没让你隐瞒吗?”她不是特意想问,她只是真的有些好奇:“就这么说出来了,他不会说什么?”
“王爷说,若是小姐猜到了,那便不需要隐瞒。”那掌柜一板一眼的,瞧着竟和十一很是相似:“这是小姐自身就足够聪慧,能猜到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这番话倒是把苏卿月给夸了一通,,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借着这个由头朝越玄翼发作一番。
想了一会儿,她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果真不愧是永安王,连我的这点子想法都想的明明白白的。”
白束有些听不懂他们家王妃说的是什么,但不妨碍她听着那人夸王妃。
“我们小姐就是天资聪颖,这点儿小事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白束很是赞同那掌柜的话,然后又骄傲至极的扬起了下巴。
这就是他们家王妃!可聪明了。
苏卿月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毕竟是陪在自己身边那么久的姑娘,她又哪里会舍得怪罪。
她能看得出来白束是真的听不懂她后面说的那话的意思,而不是装的故意想要给她一个不痛快的。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是越玄翼的人。”苏卿月放弃和他们辩驳一番的想法,转而问那个掌柜:“就单单是我那几间铺子的人。”
“除了那间医馆。”掌柜也很是诚实,苏卿月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丝毫没有任何的隐瞒:“除了那一间以外的所有铺子,都有王爷的人。”
他说完后,似乎是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亡羊补牢似的补上了那么一句:“也只有我和首饰铺的人,是当上了掌柜的,其他人大多只是个杂役或是账房先生罢了。”
虽是安慰她的话,但却没有任何安慰的效果。
这些人都是她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说越玄翼在哪里动了手脚的话,那也只可能是在那些杂役上,而这些掌柜都是她去人牙子那儿选来的。
越玄翼在这种事情上,只可能是在里面混进去了自己的人,但是真正挑选对的时候,还是看她自己的。
总共就那么几间铺子,她就换了四个掌柜,四个里头就能选到两个越玄翼的人,这是怎样的一种运气啊。
苏卿月很是头痛的冲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把这件铺子的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那掌柜的很是温顺的应下来,转身就朝着屋外走。
“小姐,难怪我说那人好像有些眼熟。”白束凑到她身边小声嘀咕:“原来他是小七啊。”
“小七?”苏卿月听到这个称呼,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名叫十一的暗卫:“可是排行第七的?”
“对啊,小姐真聪明。”白束有些惊叹的夸赞道:“他是先前十一的前辈。”
虽然是连着排的,但他们这些暗卫都只不过是按进府的顺序排的先后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两样。
苏卿月被白束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只是说了一个很容易便能想到的事情罢了,但白束却觉得她说的什么都像是她聪明的象征。
她只好转移了一下话题:“你知道越玄翼有派人来铺子里吗?”
本以为白束是知情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白束竟然摇了摇头。
白束的神情有些认真:“主子说了,既然来了小姐身边,那自然事事都要以小姐为先,至于王爷的抉措,我自然是不知晓的。”
苏卿月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心里却被白束这话给烫的软了一些。
上辈子被越承明派人监视着的日子都习惯了,这次被越玄翼如此认真的对待,竟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许是太久没感受到这样的真诚,苏卿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气氛便一下子沉静了下来,她和白束都不说话,但自有一股温情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