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苏卿月,毕竟很久才会见上这么一面,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马虎不得,凌国来犯将至,而越玄翼已经成为军营里的主心骨了,若是越玄翼因为伤势,而没有上战场,那本就低凌国一头的云朝军队,恐怕胜利渺茫。
“回去吧,王爷解毒要紧。”勇毅侯掩下眼底的不舍:“下次再来瞧瞧我这老骨头就好了。”
苏卿月拜别外祖父,转身的动作很是快速。
她怕若是再不走,她的泪便要落下了。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外祖父,本以为心情不会那么的激动,但她实在是高估自己了。
“小姐,你没事吧?”上了马车后,白束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若是真的舍不得侯爷,再呆一会儿也是没事的。”
王爷那也还有王妃之前的药方,白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王妃,明明就是舍不得,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她不懂这些,但看着苏卿月落泪,心里有一处地方似乎酸酸涨涨的。
她有些心疼现在的王妃,但明明之前楚青被刺伤,伤口很严重的时候,她也没有这种感觉的。
白束晃了晃脑袋,递给苏卿月一条手帕,让她擦拭眼泪。
算了,肯定是自家王妃招人喜欢,想不明白她自然也就不瞎想了。
她脑袋实在是单纯,想不明白这些东西的。
“我无事,只是许久未曾见过外祖父了。”苏卿月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朝她露出一个笑来:“还是赶快回王府要紧,要是王爷的毒还未完全清除,恐怕是还需要针灸一下的。”
在多日的接触中,越玄翼身上的毒已经被解开了大半,所以才能在这三日内就把这毒完全解开,但苏卿月还是害怕会出现意外,所以这几日越玄翼吃药或是外出时,她总要检查一番,生怕被人混进了些什么东西。
“好的小姐。“白束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的,更何况王妃说自己没事,那便是没事了。
这就像是她不会质疑主子的任何决定一样。
她对他们抱有绝对的信任。
其实永安王府和勇毅侯府离得并不算远,想要见面是很简单的事,但苏卿月之前向皇上求过恩典。
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军营里当军医了,她转念一想,外祖父的年纪也大了,虽说还未到卸甲归田的年纪,但这次越玄翼的身子大好,主帅肯定是交由他来担任的。
只怕等到凌国退兵停战后,她才能多见见外祖父。
她悠长的叹出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后悔的想法。
当军医为战场上的将士们治病包扎,是她很久之前就有的梦想,即使上辈子跟在越承明身后也不曾忘却。
她想要尽自己所能,减少战场上的伤亡。
白束看不出苏卿月在想什么,如果看出来只怕也只会夸赞他们家的王妃果然深明大义吧。
她唤着苏卿月:“小姐,王府到了,该下马车了。”
苏卿月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她由白束扶着下了马车,脸上刚刚被泪水浸湿的面纱,也被白束换上了另一块。
他们径直朝越玄翼的卧房走去。
这几日越玄翼解毒几乎都在卧房之中,只有少数时候会出来走动,毕竟在轮椅上坐久了,腿脚不灵敏是肯定的,但他被毒性侵入的不算深,所以这几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殿下,现在感觉如何?”苏卿月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门就往里面走去:“可有哪里不适?”
看着她这般无礼的举动,白束和楚青,甚至是越玄翼都没有任何的不满,他们早就习惯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已经和彼此相熟了,苏卿月才会做这样无礼的举动。
要知道她上辈子可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这辈子倒是只想为自己而活。
“本王如今感觉甚好,只是今日的药还未来得及喝。”越玄翼的声音平稳,他将桌上的那碗没来得及喝的药递给了苏卿月:“你瞧瞧,可有哪里不对?”
苏卿月竟然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了一丝乖巧。
她不禁笑了笑,果真是忙昏了头,竟然能从越玄翼的身上看出乖巧,真是危言耸听的事。
她拿出银针试了试,又将药碗凑近鼻尖轻嗅,见银针并未发黑,而药碗的气味也没有任何的不同,她这才冲着越玄翼点了点头,示意这药没有问题。
越玄翼一看这药没有问题,接过她手上的药碗就一饮而尽。
他迫切的想要解开身上的毒药,他已经不想继续呆在轮椅上了。
虽然他面上不显,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是很不安的,从前的天之骄子,一朝沦落为只能呆在轮椅上的废人,这中落差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殿下就这般信任我?”苏卿月看着他一饮而尽的痛快模样,不禁有些好奇:“殿下,就不担心我在药里下毒吗?”
生在帝王家的人向来都是多疑的,尽管是她救了他,但万一她倒戈了,那越玄翼不就因为这一碗药而死了吗?
“你费尽心思救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死吗?”越玄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瞧着倒是俊逸非凡。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苏卿月:“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信任吗?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
话说到最后,越玄翼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了,语气也越来越不确定。
难不成苏卿月是真的不相信他对她的信任?
向来不可一世的永安王,被自己的猜测给伤到了,他顿时生起了一阵挫败感。
“我哪敢怀疑殿下。”苏卿月不知道她那句话戳中了越玄翼的心思,便看见越玄翼周身的氛围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我相信王爷对我是信任的,殿下可是战神,不必妄自菲薄,京城不知多少女子想要嫁给王爷呢。”
她说的都是些实话,但听在越玄翼的耳中,却有一股说不清的意味。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看低了,不然为什么苏卿月的话,他听着总是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