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子的事,你少问

苏卿月查看手臂伤口,笃定道:“没毒,你骗我。”

似乎是诧异苏卿月如此淡定,越玄翼抬了抬眼,把铁扇展开扇了扇:“姑娘,并非有意冒犯,还请相救。”

能屈能伸,软硬兼施,不愧是战神,如果那把铁扇不是杀器的话,模样当真是个好说话的翩翩公子。

苏卿月灵光一闪,如果她今夜消失是为了救永安王,而不是被山匪劫持,那么……

不对,她被劫走是有人眼睁睁看到的,就算是为了救永安王失踪一夜,苏绾月和越承明照样会在她身上泼脏水。

苏卿月看着他,暗自下了决心

“能救。”她把掉落的药物拾回药箱,朝他走去,“但有条件。”

“说!!!”

苏卿月单膝下跪,眼神坦荡坚定:“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越玄翼愣住了。

生平第一次,有女子看向他的眼神没有畏惧和痴迷。

甚至大言不惭,要他以身相许。

火光中,那双眼清楚倒影他愣怔的模样,仿佛志在必得。

他唇角微扬,这样的女子,有趣,也的确配站在他身边。

“好!!!”

苏卿月把他的手臂放在肩上,撑着他走,一只手用力按压他腹部伤口止血。

她观察过,西面不远处有一条河流。

越玄翼见她抗得吃力,忍着不适直起身子。

“别乱动。”苏卿月瞪他一眼,“扛得住。”

伤口若再次裂开,更难治愈。

越玄翼轻嗤一声,不再勉强。

到了河流旁,苏卿月让越玄翼背靠树木,利落解他的衣带,面色无一丝波澜。

他低垂眉眼,看向苏卿月。

衣布粘连皮肉,少女柳眉轻蹙,从药箱掏出剪刀,又挑练出一瓶药凑在鼻尖闻了闻。

越玄翼鬼使神差般也嗅了起来,闻到一股酒味。

她把酒倒在剪刀之上,确认刀刃都沾染后,又倒在自己的手上,而后在那块皮肉上细细裁剪,模样认真专注像是对待一件珍贵之物。

越承明不知道为何,心底轻轻一动。

腹部伤得只是皮肉,未及内脏肺腑,苏卿月松了口气。

“姑娘手法娴熟。”越玄翼眯了眯眼,语言中有了试探,“像极了军医。”

苏卿月头也不抬:“恩,拜过军医为师。”

“哦?是吗?”

她没在搭理。

这话不假,外祖是军候,家中有从前线退下来养老的军医,她自小钟爱岐黄之术,又有一颗上战场的心,因而幼时就和那老军医探讨。

手法娴熟是因为前世在军营积累的经验,当时,她为了救深陷敌军埋伏的越承明,偷拿外祖虎符率兵深陷敌营,歼灭敌军把越承明救出而后,便留在后方做军医支援。

功劳给了他、虎符给了他,最后他让人剥了她的脸,还害得外祖和舅舅被满门抄斩。。

思及此,苏卿月嗤笑一声,恨不得扇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她到底看上连仗都打不好的男人什么!

越玄翼不知苏卿月所想,以为她笑是觉得自己看不起她的医术,而表达不满,索性闭了嘴。

腿部的伤在右腿大腿和膝盖,伤口深可见骨,关节甚至脱臼,处理不好有残废风险。

苏卿月心中惊讶不已,如此伤口,越玄翼没有痛晕过去便罢了,甚至一声不吭。

她不敢轻举妄动了,这要先把骨头上的烂肉刮掉,刮骨之痛,人不晕很麻烦,人晕了她扛不走。

“怎么了?”见她一张小脸皱了起来,越玄翼忍不住问道。

苏卿月抬头,两人鼻尖碰在一起,她赶忙躲开。

什么时候两个人靠那么近了。

越玄翼轻笑一下,没有在意。

“你怕疼吗?”她问。

“怕。”越玄翼大方承认,“但能忍。”

苏卿月心底苦涩,手不自觉摸上左手上的手镯,上场杀敌之人,最是能忍,敌军虎视眈眈,战友需要士气,因此那怕刀剑加身,也不能在战场上表现任何不适。

回家之后,更怕家人心疼担忧,再痛也要装无事笑一笑。

外祖也一样,小老头痛得都流汗了,还要在她面前装乐观。

苏卿月鼻子一酸,眼眶立刻红了。

越承明不由僵直了身子,莫名感到手足无措:“你别哭,你放开治,本王不怕疼。”

他还是第一次怕女人哭。

手镯微微发暖,不多时,手里多出了个长相奇特的药瓶,脑海中也出现一行字。

【麻醉喷雾,喷雾伤口处可局部止痛】

【扒开瓶盖,小口对准伤口,按压】

苏卿月低头看去,愣怔片刻,没有犹豫多久,按照脑中浮现的方法对准越玄翼的伤口。

药品喷出了细密绵长的水雾,落在伤口上。

她再次抬头看向越玄翼:“还疼吗?”

湿润的眼眸水光潋滟,越玄翼直直望进她的眼底:“不疼。”

确实感受不同痛。

刚才越玄翼并没有低头看,只认为药是从药箱里拿出来的。

苏卿月掩下心中惊疑,不动声色的为越承明刮骨疗伤。

手镯绝非凡品,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你若还怕,便歇一歇。”越玄翼轻叹。

苏卿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颤,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忍着。”

即是对越玄翼说,也是对自己说。

夜色下,苏卿月按照心中所想,借用药箱为掩盖从手镯里掏出需要用品。

【云南白药粉,覆于伤口处可止血】

【医用纱布,用于包扎,可保护伤口,吸收血液,防止感染】

【阿莫西林胶囊,青霉素抗生素,可治疗多种细菌引起的软组织感染,即外伤感染,服用两片】

一一按照脑海中的指示包扎好,一个激动,苏卿月直接用手把胶囊塞入越玄翼嘴中。

手掌直接覆盖他的唇,一片柔软。

月光下,苏卿月眼睛亮得不像话:“越玄翼,吞下去。”

她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更没有注意眼前的男人,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泛起点点涟漪。

多久了,他已经很就没有听到有人喊越玄翼三个字。

没有人敢喊他全名,喊得人都死了。

喉结滚动,药丸咽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