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
暗部门口，宇智波图南默默的看着在远处短暂交谈便各自领着新手下分道扬镳的猿飞日斩和团藏。
“少族长能够接受火影大人的教导，一定能成为强大的忍者的。”身旁的春雨槐借机拍着宇智波图南的马屁。
然而她进入体制内时间尚短，又没有从底层开始磨炼，这马屁自然是拍在马腿上了。
宇智波图南闻言微微着摇了摇头。
政治嗅觉这么低的么。
也对，在普通村民眼里，火影确实是木叶最大的那个。
春雨槐上任不久，身边都是些溜须拍马之辈，自然见识不高。
想必等她见识到位了，就知晓自己这个暗部助手的含金量是有多高。
不过宇智波图南也不会提点她。
一个背锅者罢了，自然要对其不足之处多多包容，慢慢养成她骄纵自大的习惯才行。
但见宇智波图南沐浴在阳光之下，脸上露出期许之色道：
“宇智波能出现天才是好事，需要好好培养。”
“木叶损失了太多强者，未来还需要他们。”
“回去把后勤部的夏季资源分配再调整一下，切记按劳分配，按天赋分配。”
春雨槐恭敬的鞠躬应道：“好的。”
然后转身款款退去。
至于她懂不懂宇智波图南话语中那明显的涵义，那就看她领悟能力了。
宇智波图南一直站在暗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后，宇智波图南将头微微侧过一方。
一道身影出现在跟前，单膝跪地。
宇智波图南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伸手抬了抬，示意对方起身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来者自是完成暗杀任务的卡卡西。
只见卡卡西并未起身，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羞愧道：“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知晓我的身份。”
宇智波图南摇了摇头，弯腰亲手将卡卡西扶起，语气轻松道：
“你做的很好，不过暗部已经不适合你了。”
卡卡西闻言，面具上露出的眼眸稍显黯淡。
宇智波图南轻拍卡卡西的手，赶忙宽慰道：
“不是开除你，止水的天赋比你我都要强，你在他手上吃瘪，我并不意外。”
卡卡西将手抽出，然后取下自己的面具，低沉道：“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么。”
宇智波图南一把将卡卡西肩膀搂住。
卡卡西就这么半推半就的随着宇智波图南漫步在暗部所在的禁地森林中。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奖赏你了，除非我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你。”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雾隐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高手能够对我们造成困扰，只是凭借地利在强撑着大村牌面罢了。”
“像那样的炮灰，是杀之不绝的。”
“我们需要休养生息，而你也需要从黑暗中走出，这样才能再进一步。”
卡卡西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为了大家，我做什么都可以，图南你安排就行。”
宇智波图南摸了摸下巴，佯装思索道：
“你先做个普通上忍攒一攒任务履历吧，半年后又是毕业季了，我会安排你做带队老师。”
“回家等任命通知吧。”
说罢，举起右拳。
卡卡西见状，默默举起拳头。
两人击拳之后，卡卡西默默扫了一旁的丛林一眼，便施展瞬身术离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斑，微风轻抚着脸庞，带来一丝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宇智波图南站在原地，好似自言自语般道：
“你长大了，居然能够吊在卡卡西身后寻到这里还不被他发现。”
话音刚落，丛林中便传出草木摩擦声。
身着木叶紧身作战服，背着短刃的宇智波止水走出丛林，在离宇智波图南一段距离站定。
经过岁月与战争的共同洗礼，外加经历了一系列重大变故，止水的面容褪去稚嫩，略显英朗。
“同样拥有写轮眼，我并没有自负到可以跟踪前辈，我只是作出了一些猜测，直接来的这里，刚巧遇见罢了。”宇智波止水的声音异常平静，不见曾经的天真烂漫。
宇智波图南轻轻颔首道：“难为你迷惑住同行伙伴，独自前来寻找真相。”
“答案正如你所见，接下来你是想要质问我么。”
宇智波止水神色微微波动，猛然双腿跪下，扯着沙哑的嗓音道：
“大人，我知道暗部做事肯定是事出有因，但作为他们的朋友，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罪证，如果涉及机密，请你挑几个不重要的告诉我。”
宇智波图南神色淡然，轻吐道：“他们无罪。”
止水顿时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宇智波图南，声音颤抖道：“为为什么”
宇智波图南背负双手仰起头，似是为了避开宇智波止水的目光，语气平静道：
“因为你是个天才，能够开启万花筒的天才，村子需要用他们的性命来刺激你开眼。”
止水连连摇头，还尚未彻底掌控的万花筒不自觉浮现。
“怎么能够这样做，他们是无辜的，而且还为了村子上战场”
忽然，宇智波止水语气变得激动，低吼道：
“图南大人！我们所追寻的是火之意志，又怎么可以为了力量不择手段，他们也是我们需要保护的人！”
宇智波图南理所应当的点头道：
“没错，他们燃烧了自己，将你照亮，而你可以照亮更多的人，这并不违背火之意志。”
止水的身躯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脊梁，半瘫在地，唇齿哆嗦道：“谬论”
闻听此言，宇智波图南这才低下头，神色略显不忍道：
“抱歉，可能过程让你很不适，但你爷爷临死前嘱托过我，只能说你从出生开始便背负了巨大的责任，就和我一样。”
“你和我，乃至卡卡西的眼睛都是浸满亲友的鲜血。”
“这个世界的痛苦与快乐都是等量的，总要有人承担痛苦，才有人能够享受快乐。”
“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承担无穷无尽的痛苦，让其他人能够安稳享受快乐。”
见宇智波图南说出真相，宇智波止水歇斯底里的用双手捶打地面，怒吼道：
“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想他们死。”
但见宇智波图南眉头微微一皱，沉喝道：
“够了止水，难道你心中空有小爱却没有大爱吗，这么多年你的火之意志还停留在安逸祥和的表面。”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牺牲哪来的幸福安稳。”
“与你关系近的人，你就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可其他村民的死活你就不管不顾了么。”
“战争总得有人牺牲，如果没有顶尖战力坐镇，死的人只会更多。”
说到这里，宇智波图南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继续道：
“你那些朋友跟我没有任何仇怨，难道我还会无缘无故杀害他们么。”
“你认为我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面对宇智波图南的反问，止水懵了一下，旋即摇头道：“您不可能是那种人。”
宇智波图南重重一叹，好似苍老了不少，语气无奈道：
“如果不是现在村子离不开我，我早就在你面前自刎，助你开眼。”
“我违背自身道义派卡卡西杀害同村忍者为的是什么，为的让你尽快成长。”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只有想办法培养你们。”
“你没在我这个位置，不知道木叶现在的情况是有多糟糕，已经油尽灯枯了。”
“幸亏木叶还有我，能够撑一撑门面。”
“而你则是大家的希望，只能不择手段培养你。”
“一切为了木叶，为了心中大爱。”
这一番全新的大爱版火之意志将宇智波止水直接给唬懵住了。
脑子微微有些宕机，嘴里不自觉喃喃道：“大爱”
宇智波图南见状，迈步向前走去，语气铿锵有力道：
“没错，宇智波血脉中潜藏着爱的力量。”
“开启万花筒的先决条件，便是斩断小爱，领悟大爱。”
“将恨留给自己，将爱奉献众生。”
宇智波止水紧皱着眉头，茫然道：
“可是我不在乎自己承受痛苦，可我真的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死去，而且还是因为我死去。”
“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时，宇智波图南已经走到了止水跟前，俯视着神色迷茫的止水道：
“他们失去的不过是性命而已，对于一个忍者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而你则要一辈子都承受莫大的痛苦与愧疚，很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决定你的人生。”
“这是你爷爷的期望，而你也是木叶将来的希望。”
“我不知道能扛多久，我必须要在失去战斗力之前，尽快为木叶培养出顶梁柱。”
宇智波图南的最后一句话在止水听来就好似交代遗言一般，将其瞬间从迷茫中惊醒。
当即抬头看着神色黯淡的宇智波图南，喃喃道：“图南桑”
这一刻，止水近日来的愤恨顿时烟消云散。
图南桑为了木叶付出了这么多，他又不可能对木叶不利。
朋友们的死亡，最痛苦的应该是图南桑吧，可他还需要故作坚强，默默承受愧疚和痛苦。
我这次太不理智了，肯定伤到了他的心。
我真该死啊！
想及此处，宇智波止水看向宇智波图南的目光充满了愧疚与心疼，当即以头杵地道：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怀疑您。”
宇智波图南见状温和一笑，俯下身轻抚着止水的头。
“这点痛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早就习惯了。”
“不过你有勇气为了同伴偷摸着找我质问，证明你已经是能够独立思考的大人了。”
“时间过得好快，止水张大了呢。”
止水闻言抬起头，看向宇智波图南的眼神又恢复了儿时的亲切。
宇智波图南一把将其从地上拉起，并为其拍掉衣服上的尘土道：
“给你放几天假，回家祭拜一下长辈们，好好休息一下。”
“这双眼睛的使用是有限制的，不要轻易动用。”
“用的太频繁的话，你很快就会像我一样了，到时候又需要新的族人来接力。”
听着宇智波图南那如长辈般关切的话语，止水心中升起浓浓的感动。
所谓长兄如父，在失去了所有直系至亲后，止水俨然已经在心底将宇智波图南当做了父亲一样看待。
待掸去泥土后，止水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了在战场之上的坚毅，郑重道：
“图南大人，我打算祭拜完他们就直接去战场，尽我所能保护大家。”
宇智波图南微微一笑，为其整理了一下着装，绷带下的双眼贪婪的打量着宇智波止水的双眼，叮嘱道：
“你的眼睛真漂亮，不知道以后会迷死多少女孩。”
“回到战场之后小心一点，遇到危险首先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辜负了大家。”
止水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在转手欲走之时突然顿住，满脸疑惑道：“对了，图南大人，你的眼睛。”
毕竟自己在对卡卡西施展别天神之时，那只白鸽所携带的万花筒瞳力却可以强闯二人的精神世界，将自己的别天神打断。
整个忍界所知开启万花筒的，就只有图南桑一人了。
如此分析的话，图南桑岂不是在装瞎？
如果他没有瞎的话，那他刚才的话还是真的么。
面对止水的疑惑，宇智波图南没有半分心虚，微微一笑道：“勉强还剩几次机会，忍者总得留有底牌。”
我真该死啊！
止水心中愧意更甚几分。
看着止水离开的背影，宇智波图南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忍界蠢货太多，骗不过来都。
既然已经开眼了，那就再等他发育一段时间。
现在只能算七分熟，自己不太喜欢吃夹生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