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夫话音刚落,十一便愁容满面。
“这次世子受伤的事走露些风声了,要是再让其他势力知道世子失忆的事,世子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好家伙,这次穿的原来是个世子啊。
苏川迅速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但老天真是喜欢开玩笑,刚穿越到王家的时候,她抱怨为何没有穿到富贵人家中,现在穿到世子身上,虽然富贵,但看着也险象环生。
苏川苦笑一声,看向十一问道:“既然我失忆了,适才听你所言,我目前身处险境,这样吧,告诉我我以前之事,只有这样事态不会更糟。”
十一此一听,立马面扫愁容,开始绘声绘色地给苏川勾勒这位世子的辉煌的事迹。
“世子您啊,七岁四书五经便可倒背如流,九岁师从骠骑大将军顾山学习武艺,十六岁您成为了东齐至今为止第一位文武双料状元!”
这履历镀钻石了吧!对于暂时要在这具身体蜗居一段时间的苏川感到压力剧增。
要是穿越到一个闲散世子,每天吃喝玩乐,那她还算挺擅长的。
“您十七岁时代表东齐出征,屡战屡捷,东齐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倾慕您呢......”
十一滔滔不绝地细数。
等一下,怎么越说越偏了。
苏川清了清嗓子,声音暗哑问道:“既然我以前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那我为何现在重伤在床呢?”
十一霎时哑了声,顿了顿才开口道:“您这次受伤这件事,其实牵扯到您的家事,卑职不敢妄加议论。”
果然,富贵人家里面绕绕弯弯不少。
旁边山羊胡子的齐大夫倒是没有像十一似的吞吞吐吐,他一手把十一掀到旁边吐槽道:
“平时话倒是多的,关键时候屁都放不出一个!”
随即便直言:“世子,接下来的我来说吧,我是你的师傅,在你十七岁一次秘密行动中将你救起,后来我看你天资尚可,就勉为其难地收你为徒了。”
“那我当时又是受伤了?”苏川觉得这老头说的话怪怪的,但还是将疑问抛出。
“是的,当时你被手下的暗卫在关键时刻刺杀,而,那个暗卫是你的母亲赠给你的。”
“亲生母亲吗?”苏川神色莫名道。
“自然。”
苏川顿觉无语凝噎,她不禁捂住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说了这么多,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姓景,字羡青,景羡青。”十一接话。
霎时间一道白光从苏川脑中闪过。
怪不得她刚刚听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景羡青不就是她在公交车上看的那本古言小说的男主之一吗?
只可惜还有十几章就能看到结局,公交车司机开到大桥时突然发了疯似的把车往河里冲。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魂穿到了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对了,小姑娘?想起前身,苏川便随口问了下现在所在的朝代。
得知东齐九年,也就是和苏川前身在同一朝代,苏川微微一惊,她原本还以为又穿越到其他朝代了。
以理论而言,景羡青的灵魂很大可能会去往苏川前身那个小姑娘身体里。
思及此处,苏川打断了还在陆陆续续给苏川回忆往昔的十一。
“十一,我要找一位姑娘,虽然我失忆了,但我还记得失忆前有位名叫苏川的姑娘救了我,她现在应该在长阳村,你能帮我找找她吗?”苏川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十一挠挠头,为难地说:“世子,若是几天前的话,我立马就能去长阳村带她来见您。
可是自从您受伤后,朝中其他势力蠢蠢欲动,要是我贸然去见那位苏姑娘,被其他人盯上的话,恐对苏姑娘不利。”
外面的雨滴敲在鱼鳞明瓦上,由远及近,轻轻重重轻轻的,恰如敲在苏川的心弦上。
也别无他法了,景羡青的灵魂即使换个身体对付几个乡野之人应该也绰绰有余吧,苏川暗暗腹诽......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王家
“你个小贱蹄子,我昨天让你洗的衣裳都快泡烂了,你死到现在还没起床,你是欠抽了是吧!”
王氏朝着还躺在床上的“苏川”怒吼着,说着便用了十足十力气都巴掌直直地朝着床上的人打去。
景羡青猛地睁开眼,手比眼更快一步,一下子用力捉住王氏的手腕。
“你是何人?为何能出入本世子的房间?谁派你来的?”
说完心里一惊,这,这清丽稚嫩的嗓音,怎么回事!
“你一大早又和半个月前一样发什么疯啊,是不是又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啊!快放开老娘!”
王氏牙齿咬的吱吱响,鼻子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景羡青。
景羡青不理会一旁气的跳脚的王氏,起身环顾狭小的房间,下雨的缘故,破落的房间不停滴滴答答地漏雨。
垂眸看了看自己现在细胳膊细腿的的模样。
他,竟然魂穿成了一个小姑娘!
心头烦闷,景羡青轻睨一旁的吵吵囔囔的王氏,随手拿起桌子旁微微生锈的剪刀,清冷而稚嫩的嗓音在王氏耳边响起
“把我以前的事告诉我,要不然,我保不齐这把剪刀会捅进哪里。”
王氏睚眦欲裂,心道这小蹄子气场怎么变得像恶鬼附身似的,真冷起脸抄家伙连她都吓一跳。
“什么以前的事,快放开老娘!”
她用力挣扎,下一秒微微钝化的剪刀以抵上她的脖子,两滴血很快渗出。
“别问那么多,问你就答。”
王氏这才如梦方醒般的不敢再动。
景羡青心底却是微微一沉,这具身体的力量太弱,面对体型肥胖的王氏,要不是剪刀的威慑和灵魂深处记忆的武功招式,要制服她还真有些吃力。
“你,你叫苏川,是我的女儿”王氏半真半假地说,眼睛却骨碌的乱转。
景羡青手上又微微用力了两分,冷声道“别和我耍花样。”
王氏疼得如杀猪般地嚎叫:“我说我说!我是王氏,而你名叫苏川,是当今尚书家的一名庶女,你因为十岁时蓄意推了你的继母,也就是当今的尚书夫人,从而导致她的孩子胎死腹中,所以尚书大人大怒,将你送到乡下来磋磨并让你好好学规矩”
“继续。”
“尚书大人说你什么时候认错了,再什么时候接你回府找嬷嬷教你规矩,就这样过了五年,你对当年的事还是矢口否认。”
景羡青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魂穿到了尚书苏诺明之女身体里。
王氏所说之事,景羡青五年前也确有而我,当时在京城也确实是个不小的轰动。
硬说起来,这苏川也与他有些渊源。
苏川虽然是庶女,但其母在当时却是骠骑大将军,也就是景羡青的师傅顾山之女,顾山虽为一介莽夫,对其女顾笑极为疼爱。
可令人唏嘘的是,顾笑最后不顾顾家众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当时初入官场的苏诺明当小妾。
后来顾笑更是当众在顾府前声泪俱下地断发,以此来与顾家断绝关系。
后来在顾笑与苏诺明成亲那天,顾山还是派人马和奴婢带去了丰厚的嫁妆,良田千亩,十里红妆,最后从偏门抬进去的时候,当时家境贫寒的苏家竟然摆不下如此多的嫁妆。
后来,嫁去苏府的半年,顾笑就怀了苏川,在五年后,也就是苏诺明一步步爬到尚书职位的不久后,她意外染病撒手人寰了。
小苏川弑母弑手足的事在京城发酵,苏诺明大怒把小苏川送到乡下学规矩,顾府的大公子顾折青亲自去往苏府讨要小苏川。
可是苏诺明轻飘飘的一句,“你们早已断绝关系”,便把顾折青打发走了。
景羡青从回忆里回神,原来苏诺明当年把苏川送到这来了。
“王氏,今日的早膳怎么还没做好送过来!耽误了我的科举你担待的起吗!”
“对啊,母亲,早膳呢?我都饿死了!”
王家父子在房间大喊道。
王氏眼中顿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刚要开口大喊,瞬间感到脖子上的剧痛又重了。
“按你平时的方式回答。”景羡青冷冷地盯着王氏。
“早膳马上就好了!等会就端过去!”迫于威慑,王氏不得已大喊道。
屋外雨丝绵绵,景羡青沉思片刻突然开口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去给那两人做早膳了,对了,别忘了我的。”说着便松开了王氏。
王氏一脱身,迅速向门口跑去,原先的嘴脸暴露无遗。
“平时家里里里外外的活都是你干的,想使唤老娘干,等我叫人出来你就死定....啊!”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剪刀伴着凌厉的风声瞬间钉在面前那块摇摇欲坠的门板上。
王氏刚好跑到门口,正以为自己就要逃出生天时,堪堪擦破她肩膀的剪刀使她一下瘫坐在地。
“别想耍花招,要不然平时你怎么对待我,我悉数奉还。” 景羡青慢慢走到地上捂着肩膀的的王氏旁睥睨道。
这下王氏学乖了,慌慌张张的跑去准备早膳了。
景羡青也走出屋子,一边暗中观察王氏是否有不轨之心,一边看着王家的装潢结构。
南面是一间低矮破落的屋子,屋里终年不见阳光,下雨天更显得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一棵老掉牙的歪脖子槐树遮住了秋天的阳光,全院阴阴凉凉的。
再往东面看一间普普通通的平房,毗邻的一间,虽比不上京城的玲珑阁楼,但灰瓦白墙,及其门楼和屋顶上的精致雕花,在长阳村也极为少见。
景羡青盯着面前的屋子眯了眯眼,嘴角微勾。
正在忙着做早膳的王氏,偷偷斜眼看了看冷笑的苏川,腹诽这小丫头片子又发什么疯。
以前这丫头懦弱胆怯,被她治的死死的,如今和被吸了魂似的,从半个月前的油嘴滑舌,到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武功招式,哼,看来这几年被她的伪装给骗了,扮猪吃老虎。
身后“嘎嘎嘎”的声音蓦然响起。
往日这个点都是追风乖乖的蹲在窝里等着苏川来带它去田野吃食。
可是今天追风左等右等等不来,便拖着浑圆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去寻苏川。
景羡青听见声响慢慢转身,看见地上的追风,眸光微闪,轻笑道:
“是你啊,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