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最后苏泽还是选择了【紫色被动——望闻问切:诊断的时候医术+3,编写脉决、症方的时候医术+3。】
原因也很简单,预防学对于苏泽这个穿越者来说算是自带技能,没有必要将宝贵的紫色天赋放在这个上面。
就比如这一次的江北大疫,在苏泽带领下很快就扑灭了,徐时行等人将苏泽的防疫要求编成了顺口溜,又将治病的汤方印刷成小册子,很快就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包括泰州在内,新的患者已经大大减少,其他各类疫病也基本上消失了。
但是在治病的时候,苏泽也发现自己的诊断技能确实不高。
在李时珍加入之前,苏泽也只能治疗常见的病症,对于疑难杂症的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甚至还发生过误诊的事故。
其实在这个时代,对症治疗的方子已经很成熟了,难点还是如何对症。
选择完了技能之后,苏泽又将一点自由点数分配到了魅力上。
上一次剩余的一点自由属性,也被苏泽全部加在了魅力上。
无论是统兵作战,还是讲学,苏泽都发现魅力属性的重要作用。
魅力并不是外貌,而是包括气质在内的一系列东西。
魅力高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就很容易让人信服,下达的命令就更容易得到执行。
不过现实也不是游戏,并不是说魅力属性高就能天然带兵打仗的,魅力的作用往往也就是和人初次接触的阶段,算是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最后真的要带兵打仗了,主要的还是看军队日常操练和军纪军规的执行。
但光是这个第一印象就很有用了,人本身就是一种先入为主的生物,只要能给对方留下好的第一印象,那办事就能事半功倍。
他的属性值变成了:
苏泽,男性,25岁。
智力:13
力量:11
敏捷:7
魅力:11
剩余自由点数:0
就在分配完了属性点,苏泽准备继续北上的时候,他的讲学计划还是被打断了。
这倒不是苏泽的学说被官府禁止,而是方望海的派来家丁,喊着苏泽返回南直隶,然后一同回福建完婚。
大明朝的官员,婚丧嫁娶都是有假的。
其中最长的假期莫过于丧假,而且这还是强制性休假的。
父母丧请假称之为丁忧,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地位,一旦遇到父母去世都要立刻强制休假回家守孝丁忧。
不过在遇到国家重大事情的时候,比如正在前线带兵打仗,那也是有特殊处理方法的,那就是皇帝下旨“夺情”。
大明朝很多官员,在官场仕途如日中天的时候遇到丁忧,那也只能忍痛回去守孝了。
最有名的丁忧风波莫过于张居正了,万历五年,已经是内阁首辅的张居正父亲去世,按例他应该回乡守孝的,但是皇帝却因为他是首辅而夺情。
因为当时皇帝还小,所以群臣都认为夺情是张居正自导自演,纷纷开始以此攻击张居正。
多年养下来的名声毁于一旦,最后扛了半年多,张居正只能灰溜溜回家守孝去了。
娶妻和嫁女儿,朝廷也是有规定的,都有长短不一的假期。
方望海是嫁女儿,他只是想南京六部打了报告,就封存了印章,收拾东西,等待苏泽一起成行返回福建。
等到了南直隶的时候,方望海已经准备好了,苏泽只能和徐时行的等人拱手道别。
苏泽先是对许国说道:
“维桢兄,《南柯梦》的稿子我已经写好了,这些日子的《警世通言》就拜托给你了。”
许国连忙点头答应下来,苏泽在江南留下了好大的一个摊子,他自然要安排妥当。
他又对着王锡爵说道:
“上海码头的事情,就请元驭多操心了。”
上海的码头已经可以停靠船只了,和苏泽所料的差不多,福建的商人听说南直隶缺粮,南京户部允许本国船只停靠上海之后,纷纷开始北上航行,将南方的粮食运送到上海码头。
就在苏泽在苏北抗灾的时候,大量南方的粮食进入上海,一下子就将苏南高昂的粮食价格打了下来。
码头建设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这么大的一个码头也需要有人管理,更重要的是上海码头也要收钞关税。
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王锡爵也都能做的井井有条,果然日后能当首辅的,都不是省油的。
最后苏泽将沙州和靖江岛上的团练事务都委托给了徐时行。
“团练的事情不能松懈,徐海虽然按时撤走了,但是苏北依然动乱,江上海上匪盗横行。”
徐时行连忙点头,苏泽说的也是真话,徐海虽然撤退,但是很多逃跑的官兵反而成了新的匪患。
通过掘开淮河堤坝,水淹的方法击败了徐海,但是因为钱粮不足,江北的官兵根本没有士气追击。
等到倭寇退回了海上之后,魏国公徐鹏举又来了一个骚操作,之前许诺江北官军的赏银都不发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在江北作战的官兵非常不满意,当年需要抗倭的时候,魏国公徐鹏举和临淮侯李庭竹许诺的好好,不仅要补足之前的亏欠,在江北作战还有赏钱。
可是转眼倭寇走了,魏国公就不认账了。
眼看着傻子,他很快就想出来一个非常“聪明”的办法。
虽然朝廷没有钱发赏钱了,但是允许官兵“自筹”。
这道命令一下,江北的官兵立刻化身豺狼虎豹,开始劫掠江北。
一些侥幸的逃过了倭寇抢劫的地区,再一次被的官兵抢劫。
不过江北这个地方,历来也是民风彪悍的。
原本成立用来抗倭的团练,纷纷转变职能,开始对抗这些四处劫掠的官兵。
苏泽在江北打下的这些钉子,也开始互相联保对抗抢劫的官兵。
就在苏泽抵达南京的时候,又听说了一个新的消息。
朝廷在徐州开矿,设置矿监太监,结果是矿监太监驱赶矿工下洞采矿,逼反了徐州的矿工。
这帮矿工逃入山中,结成了矿盗,开始私自挖矿,又攻击官方的矿山,规模竟然越来越大。
徐州开矿的太监向南京守备太监求援,南京守备太监又让江北的官兵去徐州平叛。
而随着倭寇退去,漕运也不安宁。
漕运刚刚恢复之后,因为漕运断绝,已经快要揭不开锅的朝廷,立刻下令要尽快将江南羁押的赋税运送到京师。
但是因为官军掘开了淮河,导致整个淮河的水位下降,大运河的江北一段漕运立刻淤塞了。
这时候工部尚书严世蕃跳出来,工部掌管漕运船只的建造和河道疏通的工程,既然漕运不畅自然被清流一派攻击。
严世蕃被清流的言官们骂了三天,最后憋出一个招儿来。
下令沿途漕军全部拉纤,就是拉也要将这些纲船拉到京师来。
这道命令一下,这些漕军自然不干了,他们纷纷开始抓附近的百姓过来拉纤,甚至有人干脆用拉纤的名义抓百姓给他们干活。
结果是漕运沿线的百姓也开始闹了起来。
盐城,这里是江北盐业的枢纽,也是大运河沿岸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因为盐城是南北盐业转运的枢纽,因此在盐城码头上有大量的负责装卸盐的盐工。
盐工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盐袋是非常重的,而且抗盐的时候汗水会和盐袋中漏出来的盐混合在一起,盐工的肩膀和后背经常会生疮。
但这又是他们的赖以谋生的工作,每一个盐工身后都一个家庭等着吃饭。
盐城码头上的盐工,都是归漕运漕运衙门管理的。
此时这些盐工正在围绕在粗布衣服的中年人身边,听着他用白话文讲着一些道理。
“官兵又来了!”
中年人抬起头,只看到一名皂吏带着士兵,凶狠狠的向盐场码头走来。
这个皂吏是漕运衙门的吏员,这些日子漕运衙门因为漕运淤塞,要强行拉码头的盐工去拉纤。
这些盐工的他们家人都在盐城居住,一旦离开盐城家里就要饿肚子。
于是盐工商议,要求漕运衙门先支付工钱,他们再去拉纤。
结果自然是被漕运衙门傲慢的驳回,并且盐城漕运漕运衙门表示,征调他们拉纤是朝廷的命令,是不用给工钱的。
这个结果自然引起了盐工们的愤怒,拖着不肯出发,这一次这个吏员带着官兵,是来强行驱赶盐工们出发的。
刚刚讲完学的中年人正是王艮的弟子颜钧,他一身粗布衣服,竟然在给的宣传泰州学派的学问。
颜钧在江北讲学的时候,也听到了苏泽关于众道德的学说。
听到这个学说之后,颜钧觉得很多他在讲学中遇到的问题豁然开朗,立刻开始钻研起苏泽的学问来。
而这一次在盐工中讲的,就有约为乡约,共修众德的部分。
颜钧师承王艮,讲学的内容深入浅出,都是用百姓能听懂的白话俚语和小故事,很是得到这些盐工的信任。
就在吏员官兵和盐工拉扯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罢市!”
这句话立刻得到了所有盐工的响应,他们纷纷举起肩膀上的汗巾,喊起了“罢市”的口号来。
等到所有的盐工齐刷刷的喊出口号,恐惧的反而是胥吏和官兵了。
这些盐工都是干力气活的,比这些平日里疏于训练的官兵可要强壮多了,胥吏和官兵见势不妙,立刻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码头。
盐工们取得了胜利,他们一边欢呼,一边围绕在颜钧身边。
“先生!我们愿意结为乡约,想要请先生担任我们的约长!”
颜钧看了看这些辛苦的汉子,最后还是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你们这个约长。”
众人纷纷欢呼起来。
但是颜钧最为和官府有过多次斗争经验的人,他立刻说道:
“漕运衙门不会善罢甘休的。”
众人看向颜钧。
颜钧开始说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罢市要向城内百姓说明理由,取得百姓的支持,要不然就会被官府说成是聚众叛乱。”
“工有工德,卖力气养家糊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不是不愿意给朝廷拉纤,而是反对这种强征,所以要把舆论造出去!”
“先生高见啊!”
颜钧很快点了几个粗识字的盐丁又说道:
“不仅仅是要宣传,我们也需要口号。”
“口号?”
颜钧点头说道:“有了口号,我们的意见就能很好的传播,也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盐丁的要求。”
“我看就用‘上工吃粮,天经地义’这个口号。”
盐工们听着这个朗朗上口的口号,纷纷举起拳头表示赞同。
颜钧继续说道:“官府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看不如将家人接过来,占了盐场码头,一定要等到官府满足大家的要求这才散去。”
众盐工更是纷纷赞同,他们连夜将家人接到盐场码头,又强行驱赶了码头上的官兵,打出口号开始罢市抗议。
盐城漕运衙门本来是不以为然的,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盐工抗议的决心非常大,而且他们罢市严重影响了盐城的漕运。
上上下下的压力都聚集到了漕运衙门这边,就连盐城府县衙门的官员也看不惯漕运衙门的做法。
盐工这次的罢市并不是作乱,府县官员自然也乐的袖手旁观,这还是不是你们漕运衙门逼迫太甚的结果。
而且盐工的诉求也简单,就是要求先发钱再去拉纤,平日里盐城府县官员早就看肥得流油的漕运衙门不爽了。
盐工抗议了五天,漕运衙门最后只能屈服,支付了拉纤费用之后,盐工们这才停止罢市。
颜钧看到了这一次聚众抗议的成果之后若有所思,他悄然的离开了盐城,原来所谓的众道德还有这样的用法。
残余的倭寇、作乱的官军、匪盗,再加上各地团练和罢市的百姓,整个江北乱成一锅粥。
苏泽跟随方望海坐上马车,踏上了返回福建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