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世界之异(求月票)

看不出来就对了!

历劫!历劫!

若是一帆风顺,算什么历劫?

故而无论是仙人还是佛陀,下凡历劫都偏爱‘倒霉鬼’人设。

历尽千帆,再得始终,即使是走一万次,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再从这感受里,提取出人性,总结出智慧。

如此这般,只因这世间的幸福与成就,大抵类似。

苦难与不幸,却各有不同。

生有异相,饱受苦楚,却依旧纯真善良者,十有八九就是下凡历劫的仙神。

那些转世即霸主,对无辜生灵动辄打杀,顶着仙神下凡的名头,各种为所欲为的···更大概率是邪魔之胎。

仙神之名,非只是他们掌握的力量。

只有力量,而无德行者,也不配为正神。

看着还一脸懵的张安枫,岳不群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没有躲掉。

下凡前一瞬,天地两界崖前,一道灵光隐藏在混沌之色中,悄然的落入了他的掌心,融入了他的灵台。

内藏的内容只有两个。

其一为,天罡三十六变,正统初始版本。

其二则是虚靖下界转世后的身份。

没有交代,没有任务。

也没有必须要求岳不群做什么。

但岳不群却懂了张天师的打算。

正因为如此,岳不群才会施展手段,将张安枫拉入精神幻境之中。

在张安枫看来,他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但实则,他只是在与那黄毛s青年‘互殴’的过程中,被一砖头打的昏迷过去。

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就只有这两种选择吗?”张安枫有些郁闷的问道。

毕竟这两种选择,听起来都不怎么正经。

赛博修仙···是之前‘飞升’的那位张道长那种赛博修仙?

那就大可不必。

至于诡物修仙,听起来,也更不像是什么好玩意。

“当然不是,你也可以选择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岳不群很开明的说道。

张安枫无言。

机缘难得,他不甘于平凡,怎肯放过?

虽然网上人人都在喊摆烂、躺平。

但那属于没有选择,只被剥削的情况下,用来自我疗愈的一种状态。

真要是碰到贵人肯提拔一下,百分之九十喊躺平的人,都会立刻打满鸡血,疯狂卷起来。

“那···能介绍一下具体的细节吗?”

“我好做一下选择。”张安枫纠结说道。

岳不群摇摇头:“不行!”

他会个只因的赛博修仙、诡物修仙,给张安枫选择,实际上就是给他种下一颗心灵种子。

这两条道路,基本上属于,这个世界唯二能走通的路。

也是这个世界,即将展开的基础博弈点之一。

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了。

这是岳不群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便立即感受到的现实。

就连神印和天符的力量,也被压制了大半。

至于天条律术,目前来说在这个世界,所能呈现出来的威力,也被压制了六成。

变得也就比寻常的法术威力,强上一线的样子。

此界看似没有拉开狱痕,但其实从一个更高维度的角度去看,反而比之前被狱痕侵袭的世界,更加难缠。

因为一个属于被域外不详之神彻底污染的世界,已经与黄蓬界,彻底的粘在了一起。

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世界,如今正在发生融合与重叠。这是域外不详之神们,与天庭之间又一场新的博弈前奏。

只是究竟是黄蓬界兼容另一方诡物世界,还是诡物世界兼容黄蓬界,就看两个世界后续的发展了。

这当然也是一场实验。

只是与僵约世界的‘实验’,不太相同。

天庭的大佬们,也做不到无限控场。

岳不群和赵灵儿,相当于有一定权限的g。

但如果黄蓬界落入下风,他们的权限就会被大量压缩。

最终任务如果失败。

即使是逃回天庭,也免不了吃挂落。

虚靖转世的张安枫确实是‘关健’,但不是唯一的关健。

他只是暴露的最早。

而张天师成为了一个让岳不群,自然获悉部分详情的‘突破口’。

岳不群接下调令,听从汤神将建议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身在局中。

很多举措,都应该被有心者看在眼里。

或许这也就是张天师,在天地混沌之时,送来关健线索,以及天罡三十六变的缘由。

暴露张安枫的存在,有两重用意。

其一,自然是让岳不群关照一番张安枫,暗中做出引导。

其二,则是让岳不群明白,这并不是龙虎道场的局。

如果龙虎道场真的对局势有完全的把握,就大可不必,将张安枫暴露给岳不群。

张安枫安心历劫,岳不群带着赵灵儿安心补天,互不干涉岂不更好?

“龙虎道场里有坏人啊!”岳不群心道一声。

回归眼下。

两个完全不兼容的世界,正在被迫融合。

造成的结果就是,两个世界原本的规则,都在坍塌破坏。

黄蓬界这边,大概率主色调是‘赛博修仙’,用器物代替人体,去过滤掉天地灵机中的杂质。

如果器物出现‘病变’则可以选择更换。

缺点是对外物依赖性高,优点是癫狂、入魔的概率更低。

而诡物修仙,则是融入诡物世界的规则,主动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将自身化作一个小战场。

是在融合中癫狂而亡,化作怪物。

还是在走钢丝中,维系住理智,最终抓住机遇,一举登高。

就看个人的修行与造化。

此刻的张安枫,还在迟疑,究竟怎么选。

在岳不群不提供任何线索的前提下。

他只能凭借简单的名词推测。

“诡物修仙,听名字就不详。”

“但是···我好像对它,更加心动。”

张安枫的心思,自然被岳不群捕捉。

这是一个心灵幻境。

他的任何心灵波动,都在岳不群的把控之下。

“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听我一言。”

“无根树,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

岳不群开始在张安枫的心灵深处设防。

传授的正是张三丰的无根树。

顺为凡,逆修仙,凡树无根,有念。

心生若梦,浮事三千,高低之边,未分近远,观其全面,得失如眠。

守住了得失,也就守住了底线。

树无根,人有根。

那即使是化身邪物,也还有回转的余地。

伴随着一声声的诵念,张安枫感觉声音,画面,一切都在越飘越远。

整个人好像沉入了一片静谧、安逸的湖底。

水波柔顺,阳光透过了湖水照射下来。

安静中好似一条阶梯,指引着他不断向上。

“张安枫···张安枫···!”呼喊声由远级近。

张安枫艰难的睁开眼皮。

然后看到了一束光照照射下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收起小手电:“病人已经醒了,瞳孔无血丝,继续观察。”

“四十八小时后,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说完之后医生走出了病房。

从怀里掏出一块洁厕灵,如糕点一般,放在嘴里咀嚼。

脸上那原本看起来一派严肃的表情,突然怪异,肚子里发出古怪的嗡鸣。

张安枫躺在病床上,扭过头去。

看到了公司王姐留下的纸条,以及医院门口买的水果。

张安枫还有些迷糊。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

不过仔细回忆了一下,倒是想了起来。

那黄毛小子被打狠了,捡了一块砖头,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

“似乎还有些什么事情···。”

“不对!我怎么想不起来?”张安枫感觉有点口渴,按了按医护铃。

病房里没有开灯,窗帘也都关上了。

一时间,张安枫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只是等了一会,没有等来护士。

就只能自己摸索着起身,勉强倒了点热水,端着热水坐在病床上发呆。

拉上的窗户外,鲜红的血,已经流淌了半片玻璃。

死在楼上一层的医生,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

鲜血顺着墙壁,往下滴答。

······

不知道,你会不会遇到这样一种情况。

有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在一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途。

某一个瞬间,会突然的进入一种奇妙的困境,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是如此的陌生,仿佛是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般。

就像是一个突兀生出来,然后挡在眼前的迷宫。

或许突然惊醒,才会觉得,好像已经顺着脚步,走出了那个令人迷惑的地方。

虽然走出来了,但是迷惑却不一定会解开。

它总是盘踞在心头,就像是一条毒蛇的眸子,阴冷的盯着,好像等待这下一个时机。

或许有人会特意与探查一番,复盘这个过程。

但最终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邹燕辞别了表姑妈,独自在乡间土路上走着,偶尔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带起的尘土总是让她感到一阵厌烦,从自家到姑妈家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次了,虽然称不上了如指掌,却也是熟悉非常的。

烈日暴晒,手里还领着表姑妈非要塞过来的一颗大西瓜。

消瘦的邹燕,提着西瓜,不过走了十几米,就累的大汗淋漓。

扭头却恰巧看到一条看起来树影密集的小路,量了量方向,居然正对着她家的位置。

“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条路了?”邹燕心想。

没有犹豫,她立刻快步冲了过去。

再犹豫的话,人都要烤化了。

小路窄小,只能行人。

此时夏日炎炎,小路上除了一些树上传来的知了叫声,就逐渐再也没有了其它的声音。

远处的稻田,似乎也在炙热的阳光下,蒸腾起了水汽。

晃眼的阳光,看的令人浑身不安。

打开了手机里的音乐,然后轻声跟着哼唱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

反正是无人的乡间小路,没有可能发生意外的担忧,邹燕时而在唱到酣处时会闭目高声,幻象着她已经站在了华丽的舞台。

四下无人,没有了羞涩和顾忌,她的歌声格外的清脆悦耳。

虽没有专业的技巧。

但毫无疑问,唱歌本身更吃的是天赋。

再多的技巧,也无法真的弥补天赋的不足。

反之,天赋出众的人,哪怕用的是大白嗓,依旧能有极佳的感染力。

这东西过份的追求所谓的专业性,实际上就是一群老家伙们,占着位置在耍流氓。

伴随着歌声,脚步也逐渐轻盈,偶尔抬头看一眼。

邹燕判断,沿着小路再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应该可以走出田埂。

然后只要再搭乘十三路公交车,坐两站路,就能返回城区,在家门口附近下车。

只是,不知是不是热晕了。

恍惚间,隐约的···前方似乎看到了一片高楼的影子。

邹燕脚步有些迟疑,在她的记忆中,这片高楼原本是不该存在的,难道是最近新起的?

不过在这样一片荒野里平地建起一群高楼,似乎有一种难言的违和感。

哪怕是过去十几年的大开发,也不至于开发到如此荒僻的地方吧!

这里只是小县城而已,本来发展潜力就十分有限。

更何况,这里还是依附于小县城,更偏僻的农村。

抹去心里的疑惑,邹燕顺着荒芜的田埂,朝着楼群走去,无论如何这么大的一群楼群,应该会有公车站,能够少走一些路,邹燕还是很乐意的。

楼群外围似乎很安静,甚至没有车辆往来,隐约在眼前,似乎陇上了一层迷蒙,再仔细瞪大眼睛,却又什么都没有。

走进楼群,人流逐渐的热闹起来。

明明是夏日炎炎,但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却显得十分的热闹,楼群中竟然还有一个如此热闹的闹市,这是邹燕没有想到的。

看看周围商店的招牌,邹燕却始终有一种彷徨感。

“钟市人民大药堂,钟市干果店,钟市人旺超市,钟市购物中心····!”

都是钟市!

但是钟市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在邹燕的记忆里,是没有钟市这么一个地方的。

难道是迷路了?

将手机里的音乐关掉,邹燕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

“燕儿啊!有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嗤啦~~嗤啦的声音,显然父亲正在烧菜,这是父亲的业余爱好之一。

“爸!我现在刚刚离开姑妈家,正要回家呢!”

“那好!你搞快点,不行打个的,我和你妈等你吃午饭!”

“爸!我想问一下,姑妈家不是在青镇嘛!那青镇附近有没有一个钟市的地方?”

“钟市?没听过!等会,我问一下你妈!”

“燕儿他妈!你知道钟市这个地方吗?”父亲扯着嗓门喊道。

正在看电视的邹燕妈头也不回的说道:“钟市?没听说。”

嗤啦!

嗤啦!

这次是真正的盲音。

电话被干扰了信号。

直接挂断。

而邹燕则焦急起来。

下意识的先走向路旁的小商店,打算先问个路。

但那商店,看似在眼前,却怎么都走不过去。

渐渐地,眼前的场景,又如延时摄影一般,开始快速的变化。

周围那原本让人安心的嘈杂声,也渐渐远去。

邹燕更慌了。

手中的西瓜一松。

整个人加快了脚步,开始奔跑起来。

跑!

快点跑!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不断的催促。

“小姑娘!你唱歌真好听。”一个声音,如断续的气息,又好似毒蛇的舔舐一般,在邹燕的耳边响起。

邹燕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

所有的一切楼宇、店铺,全都在化作灰烬一般燃烧、消散。

而在这灰烬的阴影里。

一个巨大的身影,正俯瞰着整个灰烬中燃烧的城市。

好像巨人,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球。

祝大家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