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在小区大门正对面不远，还是宋仁他们几人住的那家。
里面的设施，装修都没变，就是价格翻了一番。
林凡爽快地用公款付费，重新体会到了有钱人的快乐。
办完入住就没什么事儿了。
心有戚戚的林凡不想那么快面对林妈，直接带安东尼奥去城中心商场溜达。
高市属于四五线小城市，外国人比大熊猫还稀罕。
更何况安东尼奥身量高，颜值更高。
一大片黑突突的发顶之上，就看到一个红发张扬的建模脸。突兀得周围人只要不瞎都会注意到。
安东尼奥是有些社牛的，刚开始还笑呵呵地任人打量。
可当视线逐渐增多，成千上百的人都像看猴儿一样盯着自己，饶是安东尼奥也感觉瘆得慌。
林凡感觉身边的人群越来越密集，身边的空隙越来越小，感觉非常不舒服。
她身高还行，踮着脚四下一打量，就知道祸端在哪儿。
一把拉人矮下身，撸下自己脑袋上的毛线帽，套到安东尼奥头上，把那招人眼的红头发挡了个严实。
吴宇森给她的这个帽子是黑色的基础款，短短小小的，没有毛线绒球和花俏的装饰，套在脑袋上很服帖，远看就跟头发差不多。
安东尼奥套上帽子之后，虽然脑袋还是突出，但不近距离看正面，也就是个大高个儿，没什么吸引人的特质。
林凡的发型虽然回头率高，但也要靠近了才能看到。
立马，远处闻风而动的人看不到热闹，很快散开了。
林凡趁人员松动，拉着安东尼奥就跑了，七拐八拐钻进一个她也不认识的小巷子里。
“你们H国，人可真是多呀！”安东尼奥好笑地感叹。
一直知道H国人多，但数字概念和身临其境地体验真的是两码事。
“这还不算多呢。”林凡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还算熟悉的地界上落荒而逃，擦了把脑门上的热汗。“我小时候，过年有灯会，那人山人海，真的是，你低头都看不到自己胸口的纽扣……今天这点儿人都不够看。”
“哦？”安东尼奥立马起了兴趣，“现在还有吗？还能看到吗？”
林凡想了想，“不知道哎。早些年因为人太多，出了些事故，灯会好久没办过了，今年有没有我回头问问。”
这事儿查都不用查，直接问林妈。
她们那群老姐妹儿这类生活消息精通得很，哪里超市要做活动，哪里新开业送礼品，能给你按日期搞出一个行程表来。
灯会这种大型活动，林妈肯定知道有没有。
休息一会儿散完热，林凡就感觉脑袋开始冷了。
她的头发刚修过，虽然不秃了，看起来也挺好看，但后脑勺一圈还是短，能看到青皮。
夏天倒也无所谓，这数九寒天的，南方的湿冷是真往脑袋里钻呀。
一看林凡捂脑袋，安东尼奥就想摘帽子。
“别！”林凡一把制止，“你要想不重现刚才的景象，在外面最好别摘。”
“那你怎么办？”安东尼奥看着林凡凉爽到极致，比他还短的头发，于心不忍。
“没事儿，等下再给你买一顶新的，咱两换过来就行了。”林凡笑着拍拍口袋，“姐有的是钱！”
安东尼奥知道她这次是公款招待，也没跟她争，催促着赶紧往商场去。
年关将近，街上人虽多，但都有些步履匆匆。
因为天冷，大多数人都缩着脖子，双手插兜，眼睛朝下看。
安东尼奥有了帽子伪装之后，除了个别年轻小姑娘，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他头一次觉得泯然众人的感觉是这么好。
商场里，有空调，倒也不冷。
两人带着目的进去找帽子，很快在一个精品店找到目标。
林凡原想买顶新帽子给安东尼奥，把自己的旧帽子换下来。
刚才是一时情急顾不上那么多，现在有条件了，当然不能给人家旧的，自己买新的吧。
安东尼奥却不愿意，挑来挑去说店里的帽子不合他意，他就喜欢林凡那顶和尚帽。
人家不喜欢总不能强迫人家是不？送礼物可不是想送出不高兴来。
林凡没办法，带着他满商场转悠，到处找男式帽子。
原本印象中挺多的毛线帽这次却特别难找。直到林妈打电话催促回家吃晚饭，也没给安东尼奥买到合他心意的帽子。
“我就戴这个帽子挺好的，还是你舍不得送给我？”安东尼奥见林凡丧气，主动开口道。
“不是舍不得，这个帽子我戴过，是旧的，送给你不太合适。”林凡无奈道。
“有什么不合适？”安东尼奥一脸疑惑，“我又不嫌弃你。”
“……”林凡噎住，这是嫌不嫌弃的问题吗？
但看这情况，今天给安东买新帽子的计划大概是达不成了。
半小时不回去的话，林妈的电话轰炸就要开始了。
“行，既然你不嫌弃，那我晚上拿回去洗干净再给你。”林凡决定不反抗，不给自己找麻烦。
“那行。”安东尼奥笑吟吟，“那我们快去给你买帽子吧，之前那顶我觉得很适合你，走！”
林凡一心给安东尼奥看男款帽子，完全不记得合适她的帽子是什么样，直到被拉到最开始那个精品店里，一个蓝紫色粗线麻花纹，带一个超大毛线球的少女风帽子前。
在她愣神的瞬间，安东尼奥已经将帽子套在她的脑袋上。
其实，挺好看的。
林凡现在的脸年轻，漂亮，皮肤白皙。戴上大大的毛线帽，整个人显得嫩嫩的，有少女感。
但林凡不习惯。
她的身体再年轻，也改变不了内里是一个颗沧桑的老阿姨的心。
三十八九的年纪，说妇女有些不合适吧，但肯定跟少女搭不上边。
但是的确又有点儿好看。
林凡咬着嘴唇，有些纠结地侧过脑袋，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眼侧面。
嗯……
“走吧，”安东尼奥看出了林凡犹豫下的喜欢，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胳膊往收银台去，“我送你。”
“哎”林凡也顾不上帽子了，赶紧拒绝，“不用不用，我有钱。”
“你不是送了我一顶帽子，怎么我送你一顶，你就不愿意接受吗？”安东尼奥突然停脚，一脸受伤的表情。
林凡顿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麻蛋，感觉自己是个渣女。
“那……行吧。”林凡松口。
其实想想，小几十块钱的东西，的确也没必要推来推去，回头再找机会补上好了。
再说，他俩还是朋友呢，铢锱必较分得太过清楚也不好。
安东尼奥一改颓丧，笑得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凡看他兴高采烈地掏手机买单，开始回忆之前的相处画面，不会都是演技吧？
可想来想去，也分辨不出。
算了！毁灭吧！
感觉今年过年……可能会加倍心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