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张了张嘴,表情呆愣愣的,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回来了?”
薄严城脸上带着笑意,走到木木身边握住他的小手。
“嗯,那边事情告一段落,就申请了个航线回来了。”
他轻轻揉捏着木木的小胳膊,神色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然而他没说的是自己受伤的事,还有为了抢时间,飞机在半路差点加不上油的惊险时刻。
这些比起看到眼前的薄林和温晚栀,都已经算是微不足道了。
温晚栀下意识地退开半步,给这对父子留出一些空间。
她很少看到木木这么开心的样子。
趁着薄严城和孩子交流的时刻,温晚栀悄悄打量着他。
总觉得他去了一趟南美,似乎有些什么变化……
薄严城身上是黑色高领毛衣,羊绒面料温暖而柔软,下半身是他鲜少会穿着的深蓝色水洗牛仔裤,裤脚平整,长短恰到好处,一双切尔西靴一尘不染。
温晚栀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了,一双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薄严城还是一头利落的黑发,只是后颈剃得比以前短了,显得干净利落。
这让她想起了曾经,薄严城还在军队时候的样子。
那样的后颈,抚上去手感很奇妙,很扎,却又很柔软,让人心里发痒。
温晚栀脸上有些发热,赶紧转开视线。
自己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敲门声响起,例行的查房来了。
外科主治医师和儿童精神科的主任带着学生和护士走了进来,温晚栀让到一旁,让他们对薄林进行全面的检查。
外科主治医师先完成了检查,摘下手套,一抬头,神色惊讶。
“薄先生,您怎么在这?”
薄严城背脊一僵,对上外科医生满是意外的眼神,墨色的眸里带着警告和暗示的意味,沉声开口。
“担心孩子,所以赶回来看看。”
听到所答非所问,外科医生知趣地噤了声。
他问的可不是这个。
但既然薄严城这么回答了,显然是不想声张自己受伤的事。
明明半夜还去他那里处理过新鲜的刀伤,愣是不打麻药,那几针缝得他心惊肉跳的。
倒是这位主儿,除了眉头皱了皱,脸色都没变过。
明明嘱咐过他卧床休息,人居然一大早就在这了……
温晚栀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样,却说不上来,还没来得及多想,精神科主任那边就走了过来。
温晚栀迎了上去:“主任,怎么样?”
头发花白的女医生摘下口罩,面容慈祥地笑着:“我初步判断,孩子有些创伤应激。这个年纪一般都是可以矫正的,这都不是问题。主要问题是……”
主任话语一顿,看向一旁的薄严城:“孩子也许需要比其他同龄人更多的,来自父母和家庭的注意力。”
薄严城神色闪烁了一瞬,眼里带上了忧虑,却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和平静。
“好,我们会的。”
简单交代之后,查房的医生就离开了,病房里恢复了一早的平静。
看薄林醒来了,也基本上没事了,温晚栀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肚子夸张地咕了一声。
薄严城眉眼温柔,忍不住笑了出来,迅速化成一声轻咳,试图掩饰,但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温晚栀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帮木木架好小餐桌,三个人挤在一起,享用着难得平静的早餐时光。
温晚栀吃了个煎蛋,灌下半杯热咖啡,这才觉得身体缓了过来。
她用刀叉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块松饼,看似无意地问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联系我?”
薄严城思忖片刻,咽下食物,擦了擦嘴才沉声开口。
“今天凌晨,我直接申请降落在第一医院的机场了。”
温晚栀点点头,恢复了沉默。
看来薄严城的确是马不停蹄,一下飞机就直接赶到病房了。
怪不得一向整洁到强迫症地步的他,脸上也有难得一见的青色胡茬。
薄严城用完早餐,耐心等着木木吃完他小餐盘里的蔬菜和水果,不时取来纸巾,擦拭着孩子沾满酱汁的嘴角,体贴又无微不至。
温晚栀看着薄严城,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古怪,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
他明明还是那副熟悉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的心态变了……
温晚栀双手捧着马克杯,盯着里面剩下的半杯咖啡:“你没什么事的话,就留在这里陪着木木,我晚点打算去银星车队看看。”
薄严城了然地点点头,低声开口:“好,你去吧。律师那边联系过了?”
温晚栀应了一声:“律师团队应该已经到银星中心了,我叫程通和曹晴先去盯着,不用担心。”
薄严城脸色冷了一些,轻描淡写地提了提:“开发区那边我安排好了……”
他看了看表,神情淡漠,声音带着凉意:“希望沈总喜欢这份久违的‘大礼’。”
温晚栀心里舒了口气。
果然没什么不对劲的,薄严城还是以前那个手段狠厉的他,估计这个沈总,日后再难翻身了。
温晚栀起身,给木木理了理病号服的衣领,轻声安抚着:“乖,妈妈走了,爸爸会在这陪你。”
薄严城看着温晚栀,神色冷了下来,起身披上外套:“我送你。”
温晚栀愣了一下,估计薄严城是有话想说,便也没有拒绝。
出了病房,清净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温晚栀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薄严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手给我。”
温晚栀吓了一跳,下意识把一双手在大衣口袋里埋得更深:“你,你做什么?”
薄严城脸色有些难看,几步赶上来,把温晚栀的手从大衣口袋里拉出来,动作尽量放轻了,却也不容她挣扎。
看到还带着伤痕和血痂的指尖,男人脸色冷得像冰,紧抿着的唇间挤出半句话。
“怎么回事?”
温晚栀被他的眼神盯得脸上发烫,下意识躲闪,却被薄严城把另一只手也攥进了温热宽大的掌心。
她有些迟疑地开口:“事故发生的时候,缓冲轮胎墙倒了下来,薄林被压在
看着掌心里伤痕累累的一对纤细的手,薄严城心里忍不住刺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不行,现在的这份‘大礼’,还是太便宜沈总那一家人了。
畜生不配得到一丝心慈手软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