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眼里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很快就失声一笑。
她还没算计那么多,薄严城倒是有些高看她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连向依然出现在那,都是她算计好的?
抱歉,她温晚栀可没那么大本事,也懒得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温晚栀长舒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坦然一笑。
“薄总怎么想我,都随你。”
只是恢复记忆之后,别又后悔。
后半句温晚栀捏在喉咙里没有讲出来,不能再激怒薄严城了。
她光想着尽快让他恢复记忆,可是差点忘了,薄严城是多么深谋远虑又小心谨慎的人。
现在的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曾经最熟悉的陌生人。揣着那么多曾经,来主动靠近他,依照薄严城的性格,当然会多想。
看着身边的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打算再开口,薄严城胸口也憋着一股气。
就是这副无所谓,不反驳的样子,更让他升起一股无名火。
自从知道了温晚栀是自己的前妻,自己也曾经做过一些现在的自己所不能理解的痴情举动,薄严城心里就莫名起了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温晚栀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似乎是身体的本能,又好像是条件反射。
这种占有欲和兴趣就像藤蔓一样在他心上疯长。
可越是这样的自己,越没办法接受温晚栀看他时,那波澜不惊,如一潭死水的眼神。
是她莫名其妙回来,搅乱自己的内心,又好像很无辜地站在那,声称自己没有丝毫的责任。
薄严城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不再去看身边的人,闭目养神。
一想到温晚栀,他就控制不住地心烦意乱。
他不喜欢被任何事情掌控,包括感情。
程通被迫吃瓜,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车子平稳开着。
要不是他是司机,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
他这个替薄总尴尬的毛病,自始至终就没好过。
要不是脚底下的油门,他脚趾要把车底盘抠穿了。
程通不知道温晚栀的计划,但他知道,温晚栀就算是真的别有用心,她也不需要做什么。
因为薄总被掩盖的记忆本身,就是她能够指望的,最有用的武器。
只是那一天到来之前,温晚栀似乎还得和薄严城这样无休止地博弈下去……
薄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向依然被董事长助理带了上来,一路上她脚步虚浮,气得耳鸣不止,直到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反复平息心里的怒火,才勉强维持住平日的样子。
温晚栀不仅回来了,还想办法让薄严城把她放在身边。
这已经不是示威了,这是明目张胆骑到了她头上!
一朝回归,这女人还真是脸都不要了!对着有妇之夫死缠烂打。完全不把她这个薄夫人放在眼里!
向依然闭了闭眼,压下怒气,敲了敲门。
“薄叔叔,是我。”
薄远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眼圈泛红的向依然,心里一沉,把人带了进来。
他一眼就知道,向依然是来做什么的。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编织了太多的谎言,他只希望她能做个瓷娃娃一样的替身,不要兴起任何风浪。
可现在看来,向依然似乎不甘于这样的生活。
薄远喝了口咖啡,杯子啪地放回桌上,先一步开口。
“依然,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薄氏内部复杂,你不要插手为好。”
向依然紧紧攥着背包的带子,拘谨地坐在薄远面前,眼眶泛红,忍着没掉下泪来。
她的演技一向好,她不信这幅样子骗不过薄远。
向依然声音细弱地开口,有些哽咽。
“薄叔叔,你说的我明白,不过你先看看这个。”
她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向薄远。
薄远皱了眉,眼底透着不耐,半晌还是拿起了那个信封。
掂了掂,有些厚度,不像是文件。
薄远垂眸打开信封,一沓照片滑了出来,眼神赫然一震,脸色黑了下来。
照片上是薄严城和温晚栀,两个人在高尔夫球场门口有说有笑,又同乘一车。
他冷着脸快速翻看着,直到看到温晚栀带薄严城去了城郊工作室,薄远彻底火了,啪地一声把照片甩在桌上。
屋里的气氛将至冰点,向依然摸不清薄远的态度,不敢轻易开口,但对薄远的反应颇为满意。
她知道,薄远和从前不一样了。
出于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如今,薄远一直在针对温晚栀。
如果不是这份对温晚栀莫名的恨意,她也没机会重返薄家,甚至成为从前朝思暮想的薄夫人。
薄远似乎平息了一些怒气,但眼里还是闪着凌厉的光。
“这些照片,怎么来的?”
向依然心里一震,比起温晚栀,薄远竟然更在意照片的来历。
她叹了口气,泪顺着眼角滑下:“是我,我跟踪了严城。”
薄远见向依然老实交代了来龙去脉,没有继续深究。
温晚栀和薄严城走得太近了。
这女人如果彻底离开京城,他倒是可以放她一马。
可如今不仅人回来了,还打算再回到薄严城身边吗?
薄远声音冷得像冰:“所以呢,你的打算就是加入薄氏?我已经说过,不会同意。”
即使是这样的筹码,也不足以说服他。
向依然抬眼,任由泪水流下,倔强地看着薄远,眼里有些不甘和绝望。
“薄叔叔,您恐怕还不知道吧。今天我亲眼看到,温晚栀和薄严城一起,从总裁专梯离开。温晚栀她,已经加入薄氏集团了。”
薄远气得眼前一黑,腾地站了起来,差点掀翻了茶几上的咖啡杯。
薄严城这小子在搞什么!
他知道,公开投资会上,薄严城和股东们都很中意温晚栀的方案。
可就是因为那是温晚栀,他就不可能同意!
他不会再让这个女人出现在薄严城身边。
向依然看着怒气腾腾的薄远,心里有些得意,沾沾自喜地火上浇油。
“温晚栀和薄严城早就离婚了。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了新的家庭?可无论如何,她不该去招惹已经有家室的严城,这叫下贱!”
薄远身子一震,胸腔起伏着,冷眼像箭一样射向向依然。
那些他试图忘记的往事,经人一提,又鲜活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向依然被吓了一跳,赶紧噤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还没见过,薄远这么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