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依然没注意到薄严城眼里的阴桀,自然伸手挎过他的手臂。
“严城哥哥,等久了吧?我们走吧。”
薄严城留给程通一个眼神,长腿迈开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快门声和闪光灯疯狂闪动,程通也没阻拦,走到一旁低声打电话安排着。
拍照,走流程,薄严城都意外地配合,向依然有种做梦了的感觉。
莫不是温晚栀死了,对薄严城的刺激太大,让他整个人脾气都转性了吧!
坐在工作人员桌子对面,看着两本小红本,向依然心跳得快要溢出来,满脸都是幸福。
只要工作人员签上字,她和严城哥哥,就是合法夫妻了!
她忍不住侧过身看了薄严城一眼,却看他眼神疏离地望向窗外,似乎在等什么。
工作人员抬眼看了一眼薄严城的脸色,重新又低下头去,再次核验材料。
向依然等得有些着急了:“还没检查好吗?快一点吧。”
工作人员没敢出声答话,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薄严城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急什么,耐心点。”
窗外警灯一闪,薄严城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来了。
警铃大作,几个警察鱼贯进入。
向依然吓了一跳,下意识想靠向身边的男人,却扑了个空。
转过身去,薄严城早就几步退到了一边,一双眼冷冷看着她。
“严城哥哥……”
向依然心里一慌,话音未落,警察就控制住了她。
“向小姐涉险作伪证造价,证据确凿,和我们走一趟吧。”
媒体跟着警察蜂拥而入,没想到吃到了这么大的惊天大瓜。
本来薄严城和向依然领证就已经够爆的了,没想到剧情还有反转!
向依然挣扎着,脸涨得通红:“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的律师!是谁,是谁……!”
薄严城站在一边,喉咙里低低地冷哼一声:“我手里的证据,就是来自你的律师。”
向依然震惊抬头,看向薄严城,一脸难以置信。
才刚刚答应和她成婚的薄严城,怎么会反手就把她送进监狱!
薄严城冷冷看着披头散发的向依然被带走,心里却涌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他本来应该舒心,可心里却更加空洞。
这一切,温晚栀都看不到了。
带着这些冤屈和不公死去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薄严城走到柜台旁,拿起桌上两本红本,撕碎了丢进了碎纸机。
他这一生,不可能再娶任何女人为妻了。
即便只有幻觉里的温晚栀在陪着自己,薄严城也觉得,足够了。
向依然被关进了看守所,霍玫气得掀了茶几。
“这个废物,没一件事能办好!每一次都要捞她出来,丢尽我的脸!”
霍玫急得踱来踱去。
上一次能够利用立功伪证把向依然捞出来,本来也是三分关系,七分侥幸。
这次薄严城默不作声地断了她所有的关系和后路,就算是想捞向依然出来,她也已经力不从心。
只能求家主出手了。
霍玫实在不愿在霍启东面前提这种事情,但向依然这枚棋子留着还有用,她必须得开口。
鼓起勇气打了电话,却没人接听,打给老管家,也没人知道霍启东的行踪。
霍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也在阵阵打鼓。薄严城不好对付,别哪天报复到她头上来。
好你个薄严城,本以为温晚栀死了,薄氏要垮了,能灭一灭那小子的气焰。
结果没想到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向依然!
霍玫一遍遍拨打着霍启东的手机,一直没能接通……
正午时分,温晚栀的骨髓移植手术顺利结束。
一老一少躺在宽大的手术室里,都在安详地睡着。
曹晴站在远处看着,两个人眉眼确实有说不出的相似。
手术期间,她查过霍启东的资料,可除了他是近期才重现江湖的霍家家主之外,竟查不到曾经的任何消息。
这个人就好像凭空冒了出来。
时间过去,霍启东悠悠转醒。
身上的麻药劲还没过,他转过头去,看到了身边不远处躺着的女孩。
检测仪器显示着平稳的指数,一切正常,想必手术顺利成功。
他松了口气,看着温晚栀平稳呼吸着,这么多年来卡在心里的死结似乎有所松动。
温瑾并没有留他孑然一身,而是留下了最珍贵的念想。
霍启东甚至不敢想,如果他没从A国回到京城,如果没有去那趟墓地,也许连最后的念想,他也要失去了……
还好,冥冥之中,命运也都有了安排。
强烈的悔恨让他的心猛地一痛。
如果当年他能抵抗住霍家的施压,好好保住温瑾,也许很多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太多的事情,都容不得他后悔了。
然而直到护士和医生再次出现,温晚栀一直安详睡着,还是没有醒来。
转入了病房看护,叶雅舟给温晚栀做了细致的脑部和全身检查,都没有什么异常。
也许是这幅身体负荷了太多,还在竭尽全力地重启着。
曹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温晚栀,叶雅舟也带着医疗团队时刻监控着温晚栀的情况。
霍启东一向养尊处优,照顾人的事情他做不来。但每天也到病房里坐着看书,一言不发地陪伴着。
他有个私心,想看着温晚栀醒来。
窗外起风了,吹动了窗帘,霍启东起身关窗的功夫,温晚栀醒了过来。
熟悉的天花板,还有医院的气味。
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
脑袋还有些发懵,手脚也绵软无力,开口几乎发不出声音:“呃……”
霍启东听到声响,身子一僵,回过身,对上了清澈的眼神。
温晚栀清澈的眼神里带着迷茫,看了几秒钟才带上了丝丝警惕:“你是谁?”
面前的中年男人,她确认自己没有见过。但莫名就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霍启东喉头发哽,之前想好的字字句句全部消散在了脑海里,开口只剩下一句简单的称呼。
他曾怎么也开不了口的那句称呼。
“晚栀,你醒了。”
温晚栀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一双眼像是盈着水,慢慢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直到她看到了男人手上,那枚熟悉的,带着徽印的戒指。
温晚栀震惊抬头:“你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