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距离疗养院有段距离,叶雅舟让温晚栀躺好,不得不给叶老爷子回个电话。
一下子调走这么多人,老爷子都快把他手机打爆了。
刚一接通,叶传林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你小子大半夜的,调走那么多保镖去干嘛?抢银行啊?”
叶雅舟不得不和音量键拼了命,把声音调到最小。
眼神慌乱瞥向温晚栀,好在,她双眼紧闭,似乎还在睡着。
叶雅舟压低声音:“爸,你别激动,我救人来了。”
叶传林嗯了一声:“行,你要的医疗团队,我也调派到疗养院了。”
“谢了,爸。”
叶传林语气缓和了不少:“听你哥说,你在京城有个姑娘?”
叶雅舟眼一闭,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还不算有呢!”
“别糊弄你老爹,有就带回来看看!既然不玩你那什么赛车了,就老老实实成家立业,知道吗?”
叶雅舟闻言,眼神黯淡了几分。
“知道了,答应您的,不会食言。”
挂断电话,叶雅舟长舒一口气。
他放弃赛车,继承家业这件事,最好不要让温晚栀知道。
温晚栀做事情总是一码归一码,不愿欠任何人情。
如果让她知道了,估计又要想办法,还他这份人情。
曾经他觉得,靠自己的双手,也能帮助到温晚栀。
可如今她患癌,又流产,要照看外公,还被薄严城死缠着不肯放手,他不得不做出些取舍。
希望有一天,她能理解,也能坦然接受。
躺在一边的温晚栀淡淡开口,声音虚弱低哑。
“小舟,你放弃赛车了?”
叶雅舟吓了一跳,眼神闪烁:“晚栀姐,你什么时候醒的?”
温晚栀掀开眼皮,看到叶雅舟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心里就有了底。
为了那场拍卖会,他估计和家里妥了协。
放弃梦想,继承家业,这才公开了他叶氏二公子的身份。
车子缓缓停在疗养院门口,院长毕恭毕敬等着。
“叶少爷,治疗团队已经待命了。”
叶雅舟点点头,把人转移到专护病房,站在门外守着。
半小时后,医生做完所有检查,连夜带着样本去化验。
温晚栀打了退烧针,手上扎着吊针,此时眼神清明了很多。
抬头看到叶雅舟走了进来,还是那副大学生打扮。
她一时有些恍惚,还不能习惯他叶家二少爷的身份。
“小舟,谢谢。”
叶雅舟坐在床边:“想谢我,就答应我,开始血癌的治疗,行吗?”
温晚栀看着他眼神里的祈求,闭上眼摇了摇头。
这不是她会不会心软的问题。
而是活着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折磨。
她刚刚知道母亲和方姨的事情,心里一团乱麻。
或许就像薄严城说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小舟,人生在世,尽兴就好。我会攒够外公的疗养费用,之后就拜托给你和曹晴了。”
薄严城离开她的生活后,在温晚栀眼里,叶雅舟和曹晴就是她在这个世上,仅剩的家人。
安顿好外公,她就可以无牵无挂了。
叶雅舟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说,一脸正色地拒绝。
“晚栀姐,我不会收外公的疗养费,这些事,你得自己来。”
温晚栀一时间哑口无言,轻叹口气。
叶雅舟是摸清她的脾气了,知道什么话会叫她没办法反驳。
病房门外响起熟悉的大嗓门:“温晚栀人在哪呢?”
曹晴急匆匆推门进来,看到温晚栀安稳躺在病床上,松了一大口气。
“我的祖宗,你可吓死我了。”
她坐在叶雅舟边上,接过他倒的水,一饮而尽。
“我没事。”温晚栀轻声道。
曹晴一脸的不爽:“这叫没事?谁没事住院玩儿啊?薄严城那混蛋又怎么你了?沾上他,总没好事!”
温晚栀垂眸:“……着凉了。”
曹晴放下杯子,怎么看温晚栀怎么不对劲。
心事重重,不敢和她对视。
“晚栀,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温晚栀抬眼看向曹晴,眼里有些慌乱。
还是避不开她探究的眼神,温晚栀败下阵来。
“抱歉曹晴,之前瞒了你。我身体情况不太好……”
曹晴急得腾地站了起来:“什么叫不太好?”
她右眼狂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温晚栀别开目光,心一横,“我确诊了血癌。”
曹晴神色大惊,手一松,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也没反应过来捡。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她回想起温晚栀消瘦的身形,和布满淤青的腿,心里针扎一般的疼。
温晚栀也有些着急了,眼底有些湿润。
“没有太久,曹晴,你别着急。”
曹晴身子一转,眼里蓄上了泪,盯住叶雅舟。
“你小子也知道?”
叶雅舟被问得一愣,忙点了点头,又急忙开口解释。
“晚栀姐怕你担心,没和你说。现在你快帮我劝劝吧,她不肯接受治疗。”
曹晴一脸怒气地看回温晚栀,泪却从眼角滑下。
温晚栀挣扎着坐起身子:“曹晴,你先坐下,听我说。”
“说什么?听你说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你不会被薄严城那孙子给pua成这样了吧,自己的命,你自己不金贵着,谁还能管得了你!”
曹晴说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叹了口气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眼泪。
温晚栀看了也是眼眶发酸。
她这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闺蜜,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儿心里估计难受得很。
不过温晚栀不得不承认,曹晴骂醒了她。
人生在世,总是会面露一个接一个的苦难和问题。
她一心求死,也不过是逃避罢了。
温晚栀定了定神,声音轻柔地开口,像是在讲述陌生人的故事。
“我今天才知道,当年方姨的死,可能和我母亲有关。”
曹晴随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眼里满是惊诧。
“怎么可能?当年你母亲和方姨关系那么好。”
温晚栀心里发痛,不愿意去回想在薄严城书房看到的那些证据,可它们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虽然薄严城给我看了证据,但我知道,母亲不可能杀害方姨!我现在脑子很乱。”
曹晴深吸一口气,还是平复不了内心翻涌的情绪。
“那你还要死要活?查,我们帮你查。温晚栀,你知道吗,该死的不是你,该死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