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癌?
薄严城心里猛地箍紧,眼神闪烁着,眉头紧蹙。
片刻他回过神来。
他手里的报告,一清二楚写着严重贫血而已,哪里来的血癌。
差一点又被这女人骗到了。
薄严城冷冷挥开叶雅舟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掸了掸肩上的灰尘,冷漠睥睨着温晚栀。
“这理由,也亏你想得出来。温晚栀,别作践自己。”
说完,一份血液报告单啪地落在病床上。
温晚栀喉咙哽咽,咬牙忍受着伤口和心里的剧痛。
她拿起报告打量了一眼,一双细白的手捏紧了眼前的纸页。
抬头分明写着她的名字,也白纸黑字写着贫血。
一份再平常不过的报告单,没有各种异常的指数和项目。
就好像多少次她梦到的那样。
难道真的是误诊?
温晚栀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病房门被敲响,一位没见过的医生走了进来。
头发花白,戴着眼镜,胸口名牌写着,血液科主任,姓沈。
“家属都在吧,我来交代下病人的血检情况。人没事,就是贫血比较严重,好好吃东西养一养,别太劳累。”
叶雅舟开口问道:“陈医生呢?”
之前的诊断和主治一直都是由陈医生负责,突然换人,叶雅舟直觉不对。
之前温晚栀住院的时候,陈医生三番五次查房,多次化验,劝她进行治疗。
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是误诊。
沈主任推推眼镜,解释道:“陈医生是我的徒弟,血液科就是这样,难免有误诊的情况,不放心的话可以定期来复查。”
沈主任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叶雅舟也跟了出去,病房里重回沉寂。
薄严城站在病床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晚栀。
“温晚栀,你可真是心机深重啊。一个贫血都能被你说成血癌,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温晚栀没怎么听进去,心里正翻江倒海着。
做了那么多次化验,早就确诊了血癌,为此她还打掉了孩子!
这一切不可能有假。
她的手不自觉地落在小腹上,揪紧了被子。
不,不可能是误诊。
温晚栀又展开那份皱皱巴巴的报告单,却也不像是假的。
薄严城眼看着温晚栀一脸慌乱,一双眼里早已经蕴满了泪水,他的心里也泛起波澜。
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得了血癌,这才打掉了孩子?
薄严城闭上眼,强迫自己想起母亲死前的惨状,这才硬下心来。
从头到尾,这个孩子不过是温晚栀挽回这段婚姻的手段!
如今有了新欢,倒千方百计想着要逃离!
他没办法对现在的温晚栀,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从医院离开,程通开车送薄严城回公司。
程通看得出来,薄总心情很不好,但并没有升起隔板,他生怕薄总有事交代他,一边开车一边竖着耳朵。
“疗养院那边,什么情况?”
程通瞄了一眼后镜,薄严城脸色还是很难看。
他谨慎开口:“温老爷子醒过来了,费用……夫人也先交上了。”
薄严城脸色肉眼可见地一黑。
交上了?她哪来那么多钱。
用离婚威胁他掏钱的时候,没见这女人有丝毫手软。
到了这种时候,就能硬着头皮不开口求他。
他倒要看看那个姓叶的毛头小子,能帮温晚栀什么。
薄严城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眼底透着阴冷:“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程通头皮发麻,还有件事他得告诉薄严城。
有些事情,他明知道,说了,薄总要发火。瞒着不说,他就得走人。
“薄总,”程通声音干巴巴的,一会儿瞄一眼后镜,“还有件事,夫人……似乎要参加两周后的拍卖会。”
薄严城微微眯眼,感觉胸膛里都要烧起火来。
能让她拿出手拍卖的东西,只有那件婚纱了!
当年他费劲千辛万苦,从那个从不露面的设计师Sanders手里,一举拿下了这套炙手可热的婚纱,不过是因为温晚栀问了他一句。
“严城,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她一双眼亮晶晶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买来给她。
可这套婚纱,终究没等来属于它的婚礼。
温晚栀和薄严城的婚姻,已经快到尽头了。
叶雅舟回到病房,温晚栀还靠在床头发呆。
连护士送来的饭都一口未动,已经凉透了。
叶雅舟拉过来椅子坐下,细心而熟练地削橙子给她,谨慎地开口。
“晚栀姐,我给陈医生去了电话。”
温晚栀转头看他,瞳孔有些颤抖:“陈医生怎么说?”
“他说……误诊的概率很小。抱歉。”
温晚栀一颗悬着的心倒是有些放下了。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刚听到误诊的时候,她也有一丝侥幸。
可日渐虚弱的身体,和身上一片片的青紫,让她没办法欺骗自己。
唯一害怕承担的后果,是她因为一场误会,而选择终结了腹中的小生命。
叶雅舟看温晚栀脸色好了一些,切好橙子装盘推给她,继续说着。
“而且陈医生记得,你的血项化验还是很差。他把血检报告交给了一位年轻女性。”
温晚栀盈水的眼里满是震惊:“是向依然?”
叶雅舟递来一个严肃的眼神,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最蹊跷的是,陈医生下班前接到了调动的通知,很快就要动身,去美国交换学习了。”
温晚栀垂着眼眸思考着:“而沈医生接手过来,就变成了误诊。”
她不算意外。
向依然这样一闹也好,她不想用病痛换来薄严城的同情。
叶雅舟一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显得有些拘谨,摸摸后颈还是开了口,一脸严肃。
“晚栀姐,我们换个地方好好治病,你先别担心外公的疗养费,我有办法。”
温晚栀被叶雅舟严肃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一时间没理解叶雅舟话里的意思。
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叶雅舟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他一双手紧握成拳,眼里多了些祈求。
“晚栀姐,对不起,关于我的身份……其实我一直骗了你,我可以解决外公的疗养费!让我帮你,好吗?”